《他城可有下一个永远》第68章


祁谦佑对人心的揣测,犹如妖孽。
这也是他现在能跟他和平共处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么……
他开口,“除了上次那个意大利黑手党的人,你还有其他资源吗?我们还有一批货,要尽快处理。”
他的活动区域一直在亚洲,北美和欧洲是抓瞎,道上的人,若没有可靠的人介绍,很难进入内部进行交易。
“你决定洗白?”
莫亦方笑容更大了些,“被你看出来了。是。我当时建夜城就是为了洗白。这几年兄弟们伤亡太重,趁着大部分人还都活着,好好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
祁谦佑的疼痛在慢慢消失,气色好了些,刚好揉完穆天晚的脚,他换了个方向。
“好。我帮你联系。”
“对了,还有,薛晴天那个疯女人呢,我看她已经受不了了。”莫亦方挑眉,每天至少接十个男人,自傲成那样的薛晴天,已经处于风魔状态了。
祁谦佑把穆天晚的营养液点滴流速调整的小了些,“不用管,就让她在夜城好好待着。”
天晚还没有醒呢,所有的人都不能死,他要他们生不如死!
他身上气压太低,让莫亦方也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头。
恰好何叔和何婶进来。何婶拎着手里的大大小小保温盒,一看见莫亦方和祁谦佑笑起来,“刚好,都在,来,吃点东西。我刚做的,小小姐最爱吃的西施鱼。”
从知道穆天晚车祸昏迷是的痛苦到现在可以坚强的笑,何婶像一个指向标,指着穆天晚终有一天会醒来的这个方向。
她拿出饭盒,摆起来,对着祁谦佑说:“快去洗手吃饭了,今天要多吃点,最近真是瘦的厉害,要是小小姐起来都该不认识了。还有亦方,来吃点东西。”
88天,每天都是祁谦佑这样为小小姐按摩,当初他订婚时产生的多大怨气也消失了。
何叔也是,当时知道穆天晚昏迷的消息,狠狠揍了祁谦佑一顿。是他保证会对小小姐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当时出手一点都不留情,可祁谦佑既没躲闪也没还手,生生受了。
他是当兵出身,力气大小他是知道的,那次下手没个轻重,发了狠,打得祁谦佑根本爬不起来。
后来莫宏出现,拉祁谦佑去看病,可是在病床上没趟一天,他就又来到穆天晚的病房外。他们不让他进去,他就一直守着,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白天。后来有一天,他昏倒在病房门口。大家才终于心软,放他进去。
何叔叹口气,祁谦佑他没看错。只是……小小姐,快醒来吧,你看这么多人,都等着你起来。
他给祁谦佑和莫亦方各盛了一碗米,刚好盛夏进来,一蹦一跳的,甜甜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也给盛夏盛了一碗。
“今天怎么了,大家都赶在一天来了。”
盛夏刚上完课,想着好久没来看过晚姐姐了,刚好盛语冰有事出门了,她就逃出来。没想到何叔何婶和祁谦佑,莫亦方都在。面上绽开花骨朵一般的微笑,“哈,有好吃的吗?真是有口福呢。”
她刚说完,看见沉睡的穆天晚,笑容就慢慢隐退,“晚姐姐最近怎么样啊?”
她才一出口,何叔何婶强撑着的笑容就僵住。何叔在发抖,何婶已经转头,默默擦泪。
莫亦方看着大家的表情,努努嘴,也是一股莫名悲伤。
而祁谦佑,突然狠狠踹了一脚门,走出去。
华侨后园,除了竹林,还有芙蓉花,粉纷嫩嫩挂在枝头,风吹过,有香气飘来。
祁谦佑站在这花下,侧脸弧度坚硬紧绷。
穆天晚,你不是说喜欢芙蓉花吗,还不醒,花期都该过了。
有水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低落,印着午时的光,亮得惊人。
苏醒
“第132天,天晚,花期过了。”祁谦佑拉开窗帘,让外面的余辉照射进来,一时间整个病房笼罩在阳光余晖下,金黄色,温暖像亲人的怀抱。
外面芙蓉花已经开败,连枝桠都染上迟暮的颜色。秋风一过,萧萧瑟瑟地摇摆。
天晚,从春天到秋天,你还没有醒过来……
钝痛突然袭来,本来高大直立的身子弯了腰,有些佝偻地发抖。骨肉如同被千万只蚂蚁钻咬,脚步向着穆天晚的病床移动,迈出一步都能让他惨白面孔冷汗之下,他需要缓一阵才能进行下一步。
从阳台到病床只用五步,他却像走了半生那样艰难。额头的发都被汗水打湿,薄唇被咬破,血滴泛出,他俯在床边,呼吸粗重。
天晚,快醒过来好不好……
哪怕从此恨我入骨,也请醒来好么。
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撒娇,可以生气……只要是活着的你,都好。
疼痛加剧,他突然失了力,软软跌落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穆天晚的手指动了动。
何婶进来的时候,因为祁谦佑倒在另一侧,她并没有看到,她看到睁开眼睛的穆天晚。
瞬间,老泪纵横。她呜呜哭得不能自已,保温盒掉到地上由不自知,只觉得要把这几个月的恐慌害怕和担心自责全都要哭出来。
“小小姐,你吓死我们了……吓死我了……”
穆天晚看见熟悉的脸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面部僵住,只能动动手指,示意自己很好。
何婶正在哭,哪里注意到穆天晚动手指的小动作,只是她看到穆天晚眼里的亲切感,通亮澄澈的眸子,看着她,就像小时候对她说,何婶,如果天黑了我害怕妈妈会出现吗?是不是就像何婶一样会抱着我睡啊?
说不好是喜极而泣还是情不自禁,何婶只觉得更难受,哭得更厉害,向前走两步,拉住穆天晚的手,像是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才能真正看到鲜活的,双眼含笑的小小姐。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赶紧给何叔打电话,“老头子,你买了东西就赶紧回来,小小姐……小小姐醒了,你快……”
话还没说完,何叔已经挂了电话,何婶边抹泪边笑道:“看你何叔,比我还急。”
双目朦胧的泪水消失,她才发现倒在另一边的祁谦佑,面色一变,放开穆天晚的手匆匆跑过去。
祁谦佑毕竟是男人,何婶扶不起,急的正冒汗,就见何叔进来,她赶紧招手,“老何,祁谦佑昏倒了,你快来看看。”
何叔一听,还没顾得上看穆天晚,先跑至祁谦佑身边,简单的把把脉,看不出什么,就对何婶说:“去叫医生。”
他则扶起祁谦佑,把他放在另一张病床上,眉头皱起来,这段时间,祁谦佑干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这副模样,明显是过劳再加上心理问题,身体垮掉了。
医生很快进来,一拨检查躺了几个月刚醒过来的穆天晚,一部分检查昏过去的祁谦佑,然后又是推去做检查,一阵兵荒马乱。
**
早有人将祁谦佑的情况汇报给莫宏,莫宏过不来,让祁红雪走一趟。
祁红雪待在T市,本就气闷不能回北京,莫宏一吩咐她去医院,她就满肚子不愿意。
“我不去,穆天晚那个死妖精,害得我们阿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过去?反正我不去,我还得去陪陪娉婷,娉婷妈妈过世,正伤心呢。”
“阿佑昏过去了,就在华侨,你如果不去,那你就再也别回北京!”
莫宏挂了电话,捏着手机摩挲一阵,用内线给警卫说:“等阿佑身体恢复,就把那些证据拿出来吧。”
等挂了电话,他直直对着对面墙上的字,黑的眸,像透着光。
他的办公桌对面,挂着一幅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只有八个字,笔峰秀丽,跟办公室里所有冷硬正式都不符。很多人都不理解他怎么会把这幅字挂在这里,而且一挂就是30年。
是啊,谁都不能理解,就算当时的他,虽然答应惠玲要挂在办公室里,又能理解多少她当时的心情。
他还记得她美艳如芙蓉的面庞,笑着对他说:“知道第一次我看见你什么感觉吗?就是这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那堆大老粗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一眼。
莫宏用手捂住眼睛。
一眼,一生。惠玲,你可曾后悔过?
**
祁红雪虽然不情不愿,但莫宏发了话,她也不敢怠慢,很快赶到医院。祁谦佑正在做检查,何叔等在外面。
她远远看见,停了一下,转换了一下情绪,双眼很快就弥漫出泪水,她这才往前继续走,走了两步,小跑起来,“阿佑,我们阿佑怎么了?”
她抹着泪,如同所有关心孩子的母亲,对着何叔控诉,“我们阿佑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昏倒?我知道了,一定是穆天晚那个扫把星,是不是,简直是跟谁近谁就倒霉,之前和徐岑东在一起,徐家就倒了,现在缠上我们阿佑,我们阿佑连订婚都没举行完,现在还莫名其妙昏倒……”
何叔冷眼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可是祁红雪却不罢休,她拽住何叔的衣服,眼泪愈来愈多,声音也愈大,“是不是因为穆天晚那个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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