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第86章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咫尺天涯,终于到最后结算的时候了。写到这里作者自己都觉得百般遗憾,这到底算是错的时机,还是错的人呢?
、凤簪
琼林宴后,皇帝让余庆元等了十数天才召见她,这次见面的地点总算没在后宫,而是皇帝的御书房。余庆元第一次来这里,见周围陈设,便知皇家气派名不虚传。各种古玩摆件,就算她这种毫无眼力的人,也能看出来都是人间珍品、到了头的好东西。皇帝穿了件红色的常服坐在书桌前,更衬的面色如玉,见余庆元下跪,也不拦,等她拜完了才令她坐了。她坐的椅子背对着窗,从皇帝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她的脸,只有太阳在她官服和乌纱四周笼出的一圈轮廓,还像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怎么,你也是来辞官的?”皇帝大概知道她的来意,虽然心存侥幸,但还是就事论事的开口问了。
余庆元赞叹他直率风格不改,作为天下第一人,皇帝如今确实更没必要兜任何圈子。
“陛下圣明,微臣此次正是想请陛下听微臣的辞官陈情。”
皇帝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靠在龙椅上:“听听也罢,都怪朕每次都好奇,你那张嘴到底又要说出什么怪话来。既然你必是有备而来,那就先说公事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辞官,可当这朝廷是市井店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跟天下百姓、文武百官交待的差事留给了朕不说,还要将容不下臣子、不会用人的骂名留给朕不成?”
皇帝的语气虽不严厉,但这话里显见是带了怒气的,余庆元对这点诘问确实有备而来,也不慌忙,从袖中抽出个折子来。
“告老致仕的荣耀微臣自是不敢想,连辞官退隐都没指望,这个把柄,尽够陛下贬去微臣的官职,兼革去微臣的功名了。”
皇帝展开一看,折子写的不长,用词却犀利刻薄,弹劾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朝长公主和驸马,说他们作为皇室宗亲,无视祖制,倡导妇人干政,推行奇技淫巧云云。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观点比那朝中最迂腐的老学究,都还要保守“正直”上几分。
皇帝看完之后,先是忍不住扶额笑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同她说话:“庆元,明涴和江锦衡他们也肯这样陪着你胡闹?你这算是什么?反间计?先下手为强?”
“陛下,你因此罚了微臣,就算是杀鸡儆猴吧。”余庆元恭恭敬敬的说。
皇帝笑够了,又叹了口气。余庆元果然连撤退这一步都算计到头了,一举三得。她得解脱,皇帝自己保全了面子,还得了个敲打异己的机会,长公主一家间接得了皇帝支持,还堵了堵将来可能提意见人的嘴。
“这折中所奏,同你平日所说所为,出入太大,如此做作,你当旁人都是傻的吗?”虽然除了自己,旁人对余庆元真正的主张并不够了解,也未多加注意,这样的漏洞并非圆不回来,但皇帝觉得仍有必要质问这一点。
余庆元对这个质疑也准备好了,再摸出一卷纸来,比起先前的折子,这份文件就要长得多了。
“陛下明鉴。这万言书,写的便是微臣的真心主张,其中足够治罪之处怕也够多了,究竟用哪个来裁,还请陛下定夺。”
那封书信太长,皇帝一时之间看不完,粗略的翻了一遍。只见余庆元将观点分为吏治、民生、外交和财税四大板块,针砭时弊,直言不讳,比平时她奏禀自己的委婉客气,不知尖锐了几倍。再看那文字,也流畅精彩,一气呵成,同一笔挺秀的柳体相得益彰,无一处涂抹错字,想来是几经修改誊抄过的。
“罢了。”皇帝此时心中烦闷,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将那卷书笺推至一边,说起了气话。“你不过五品小官,朕就算赏你个欲加之罪,怕也不会如何,难为你费了这么多心思。”
“微臣谢陛下赏赐。”余庆元又俯身欲拜,皇帝一拍桌子,上前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揪了起来。
“你给朕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说话,就算公事谈完了,私事我们还没谈。”他忆起自己还是晋王的时候,说过一切都要自己赏她这样的话,如今在这般情状下再想,真正是痛得锥心刺骨。
“是,恕微臣方才造次了。”余庆元躲开他的手,老老实实的坐下,等他问话。
皇帝自己却不再坐回书桌后面,干脆站在她面前说道:“你要去找他?”
余庆元知道他指的是蔺程,想了一下,点点头:“是,总要去找的,但眼下倒也不急。”
皇帝冷笑一声道:“败在蔺程手下,朕也不是全想不通。他可只守着你一个,朕却无法遣散后宫。他可为你连首辅都不做,朕这个皇帝却不得不做。朕算错的,不在蔺程身上,却在你身上。本当你是个有大志的,没成想也会做出这种为了儿女私情,将当初的雄心壮志抛在脑后的事情。”
余庆元苦笑:“陛下心中想必也清楚,如今微臣就算留在这朝中,可为之处也甚是有限了。若是身份不慎被有心人所知,只怕建的那一点功业,还不够偿那惹上的麻烦。所谓雄心壮志微臣倒是仍有,若陛下不嫌弃,待微臣到了民间,有了见闻之后,仍能给微臣几次进言的机会,微臣必感激不尽。且微臣不觉得儿女私情就是一定要比经邦济世低上一层的东西,世道人心总有沧海桑田之日,可不管到了哪朝哪代,为情所苦的人倒总是一样的。”
皇帝怎会不知这所谓为情所苦是何等煎熬。他瞧着她的头顶,胸中百转千回,一颗心一时冷,一时热,话说出口,已经是最后一个问题:“我也知道用你的志向来赌我的情爱这件事太可悲了,但我只最后问你这一次。我能给你世间女子最贵重的名分,你跟着我能做到的事,当比跟着他多得多,我也自问对你用情不在他之下,如此这般,你也不作考虑吗?”
他见她不语,咬咬牙又补充道:“哪怕是……哪怕是你和他有任何过往,我亦可不计。”
余庆元抬头望他,眼中有泪:“你我的结局,从你那日带我去镇国寺起,就由你选定了。不管是四年前,还是今日,我从没有过选择的机会。我往后是谁,仍只在你一念之间,只是我心何归,是缘是命,却是连我也说了不算的。”
皇帝想去拥她的手本已伸出,又颓然放下,仰天长叹:“我总在想,当初是哪里做得不对。是不是不该强迫于你,该以礼相待?还是本应强迫到底,将你硬留在身边?可这般置问何其枉然,这世上焉有那么多双全之事,我自问一路不愧我心,便罢了,罢了。”
说罢,他伸手摘下她的乌纱,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上面蒙了些尘土,正是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在院子里埋的那个。皇帝一直惦着它的下落,终于在她第二次去西南的时候,偷偷从她家里连盒带钗起了出来。
“别动。只让我看一下。”他拿出那支金光闪闪的凤簪,亲手插在她的发髻上,那样子不伦不类,连他都觉得有些滑稽。
“不好看。”皇帝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确实是朕走了眼。”
余庆元几乎被他逗笑了,伸手将簪子□,要塞回给他。
“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理。”皇帝接过来,再放回锦盒里,塞进她手中。“你走吧,庆元。革你职位的旨意,很快便到,状元的功名没那么容易除,先给你留着,万一有什么意外还能顶一顶。王家如今的住址,朕也会找人送信给你。困了你这么久,朕也自困了这么久,如今能让你念着朕好处的,也只有放你走了。此生无缘,权当你欠朕一回。”
余庆元忍住眼泪,想磕头谢恩,却被他拦下了。忍住最后一次拥抱她的冲动,皇帝挥手撵她快走,再不回头。余庆元不敢拿背对他,一路倒着退下去。御书房里的珠光宝气都已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暗淡模糊,只见他窗边伫立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的话,小余的回答会不会是“爱过”呢?
、不散
如皇帝所说,收拾个余庆元这种级别的官,确实不用想好太堂皇的理由,反正因劝谏被贬的官哪朝哪代都不少有。圣旨下来的时候没公布她折子的具体内容,只说她上书使恶语冲撞了长公主和驸马,且拒不认错。皇帝宽大,念其之前有功,又不愿有人因言获罪,所以不砍头,也不获牢狱之灾,只革了官职,留着功名,撵出京城罢了。末了还鼓励了百官要勇敢进言,只要不如余庆元这般冥顽不化、横冲直撞,皇帝非但不会怪罪,还当奖赏。
比起关心余庆元倒霉,会看风向的人更关心长公主和驸马惹不起这件事。连余庆元这种先前跟驸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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