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花深》第76章


说话的当儿,一个小厮跑进来说,到了,鳌府的五格格这就进来了。索额图笑着说道,“老弟,你可要请哥哥我喝酒啊!”语毕,被两个丫鬟引着,从门口走进了一个粉衣少女,水粉色的单衣在秋风中显得异常单薄,费扬古见状,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在他眼前,那是一个白海棠一样晶莹秀美的女孩子。
因泽在祖母的寿宴上曾远远的见过索额图,所以并不陌生,只是他身边的那个青年男子,打她一进院就直勾勾的盯着她,令她深感不悦,秋风颇冷,因泽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觉得对面的男子依旧在看她,她一脸怒气的瞪回去,在那青年男子的脸上停了片刻,忽然,她恍然大悟,随即落落大方的对着费扬古灿然一笑。
看见因泽也望着他,费扬古反而稍收了收自己的目光,略微低头,含蓄一笑,眼睛停留在因泽的面颊上,白嫩小脸儿上的一对梨涡,笑起来,令人着迷,亦着魔。
就在九月初九这个秋寒袭人的美丽日子,一对初识的男女,隔着一树绚烂无匹的海棠花,含笑对望。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原来每天一更要比在医院值班下管造影,累得多啊! 
第六章 十月初十日
康熙四年九月辛卯,册赫舍里氏为皇后,辅臣索尼之孙女也。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尊号,加恩中外。
皇帝大婚的喜庆侵染着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锣鼓喧天,爆竹声声,然而,费扬古在自己府中感受着这普天同庆的喜悦气氛的同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自己的婚事,几天前安亲王拿来了一封红笺,说是替他找人算了几个宜嫁娶的好日子,让他拿着这纸去鳌府商量,看看哪个日子最合适,费扬古打开纸看了一眼,然后指着第一行就说,“不用商量了,我看就这个十月初十吧,下午麻烦王爷替我去鳌府告诉她家一声。”
岳乐听见之后直拍大腿,“你这混蛋小子,我就觉得这个日子最不合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不嫌仓促啊?七八个日子让你挑,你就偏挑这最早的,二十多年没媳妇你也不急,就急在三五个月了?”费扬古也没否认,嗯了一声后坐下喝茶,一碗茶灌完,他说,“十月初十,十全十美,这样不好吗?”
初遇时是九月初九的海棠树下,再见时是十月初十的洞房花烛,长长久久,十全十美,这样不好吗?他将茶碗随手搁在旁边,心中想着。
鳌拜看了成亲的日子后略皱了皱眉,随即说,他费扬古娶媳妇的要是觉得忙得过来,那咱们嫁闺女的,也忙得过来。一句话,赌气一样的将了女婿一军。
修葺粉刷将军府,准备一应的物事礼仪,酒席洞房也都不能含糊,好在费扬古的一群弟兄们也帮着他没日没夜的忙活,十月初八,总算是一切准备停当,一群人高兴的在装饰一新的前厅笑闹。
“费爷,你那天不是说在索府看见新娘子了吗,我们再问你,新娘子脸蛋儿好看吗?你就说索额图院里的海棠花好看,不带你这么搪塞人的。看在咱弟兄帮你玩命儿一样的准备婚事的份上,你就老实说吧,嫂子到底长的怎么样?”费扬古伸了个懒腰,大咧咧的回答,“就见了一面,一转身就忘了,不记得了。”众人听了都很失望,后来大家走之前说大伙提前送了他一份礼,放在洞房的枕头底下,叫他自己去看。
深秋的夜里已经很凉了,费扬古再次推开新房的门,一个人在夜里静静的看着这房间,在他的悉心谋划下,新房中融合了江南和京城的风韵,朗阔舒适中还有些灵秀的味道,中厅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放了红烛和百果,八仙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大幅画,画里,一树怒放的秋海棠,花叶绚烂,落英缤纷。
其实,他哪里是不会过日子,不过是还没用心罢了。
费扬古慢慢走进里间的卧房,点了蜡烛坐在床上,翻开大红的枕头,看见枕头下放着一本书,不用翻,都知道那是本什么书,他随口骂了句,然后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他脱了鞋,翻身时被东西硌了一下,拿起来一看,还是那本书,他心念一动,小心翼翼的翻开来看,书里的一幅幅画都是看着叫人面红心跳的场景,衣衫不整,四肢交缠的男男女女,画工极为细腻,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画的栩栩如生,看罢翻页的当儿,费扬古一时失了神,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海棠树下的少女身影,水粉色的衣衫,一双那么耀眼灼目的明眸,眼波流转,流淌出无限的动人情愫。
想到这里,费扬古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合上了书,外面,一轮明月倚窗而笑,风淡云又清。
十月初九的夜里下了那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初雪,微雪,瑞雪,对于有些人来说,那却是喜庆的雪。第二天的一大早,也就是十月初十,天空放晴,秋末冬初的艳阳普照大地,夜里的雪一见日头就化了,湿润柔软的路面,带着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庭院楼阁,以及被初雪冲刷得簇新的北京城,都沐浴在莫名的喜悦与欢欣之中。
在京城虽然时间还短,可是费扬古一向交游甚广,不算那些从江南以及边塞赶来的朋友同僚,单是费扬古军中有着过命交情的弟兄们就不少,由于多是军中的青年将领,年轻人爱玩爱热闹,所以费扬古去鳌府迎亲时居然身后呼呼泱泱的跟了一大群人陪他迎亲。大家一路上连笑带闹,大家还都说,别这么多人去,把人家鳌府吓得不敢开门了。
然而到了鳌府,他们没有把鳌府吓到,反而是被鳌府的架势镇住了,本来就很大的鳌府将门大敞四开,里面的人极多,顶带花翎晃得人眼都睁不开,可以说,除了万岁本人,其余朝廷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甭管是真心讨好还是假意敷衍,总之只要鳌拜愿意送请帖,送多少请帖,就会来多少人,可见,鳌拜是下了气力要把女儿嫁的风风光光的,而且,与风俗习惯颇为不符的是,鳌拜居然为了嫁女儿在自家大摆宴席,有人私下议论,鳌拜家千金出阁做诰命可比索尼家女孩出阁做皇后还要办的体面的多啊!
当然,更让人惊诧不已的事还在后面,费扬古接了新娘的花轿回府时,鳌府抬出了一箱又一箱,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以至于,费扬古这头都已经把新娘子接进了自己府里的大门了,那一头,嫁妆还没从鳌府里抬完呢!其实,这哪里是一份嫁妆啊,鳌拜为女儿自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鳌老夫人早在几年前就私下谋划把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钱全都给了孙女,可这钱除了办嫁妆陪送,还能怎么给?这婚是奉旨完婚,懿旨是太皇太后下的,她又想抚慰一下没能如愿让女儿做皇后的鳌拜,所以前一天,也赏了一份不薄的嫁妆。
隆重奢华的婚礼能带给新人所谓的幸福生活吗?自然不能,但是有时,它能表达一种开始的决心,显示一种操纵的能力。
拜过天地后,因泽就一直坐在新房的床上,盖头下的她视野有限,却依然能隐约看到这个红彤彤、喜洋洋的房间,屋子外面时不时传来划拳行令的声音,笑闹声时高时低,不绝于耳,屋内也隐约闻得到从外面飘来的酒香。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因泽渐渐听到外面院子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吱扭一声,门开了,阿汝迎上前去说,“哎呀,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就听见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说,“将军酒量一向不错,可能是今天成亲,自己心里高兴,也没比平常多喝多少,就醉的路也走不了了。”说罢,将费扬古放到床上说,“费爷,费爷,你快醒醒吧,到洞房了,你的好日子。”边说边推,可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很过意不去的冲着因泽说,“嫂子啊,弟兄们闹起来没分寸,给费爷的酒灌多了,您可别不高兴啊。”
盖头下的因泽微微点头,送费扬古的人也都离开了房间,房门刚关,因泽呼啦一下自己揭开了盖头,看都没看的将盖头信手一撇,红盖头落在费扬古的身上,她扫了一眼,也没当回事,随即如释重负的站起来,舒展一下腿脚,一步一步的朝向门口的阿汝走去,边走,边得意的说,“哈,他醉得跟烂泥一样,明儿早都不一定能站得起来!”话刚说完,因泽就看见阿汝盯着自己身后的床,先是颇为吃惊,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因泽皱着眉,缓缓转过身去,摇曳的喜烛映在她俏丽的脸上,美不胜收。
因泽看见自己身后的床上,原本醉得一塌糊涂的费扬古居然慢慢坐起身来,手里捏着她扔下的红盖头冲着她笑,神色中没有丝毫的醉意。“你?你怎么?”因泽疑惑不解的问道。费扬古拿着盖头站起身,走向呆立在原地的因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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