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第21章

我脑子里瞬间想象了无数种可能，他该不会把钱都给了我，然后就自己跑去自杀了吧？或者，昨晚因为摸了钢琴，勾起了年轻时的什么回忆，然后又一直酗酒到天亮？再或者，胃病复发，他又一头栽在了卫生间某个黑暗的角落里？
算了算了，别再想了。我不能等，直接用钥匙开门而入。
就在我踏进屋子的那会儿，何添亦正睡眼惺忪得从楼上下来，一看到是我，他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惊讶的说：“怎么是你？你不是有钥匙吗？为什么还要按门铃？”
我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虚惊一场，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样才能弥补啊。
“我不是被赶出这里了吗？怎么敢随便进来？”我故意开着玩笑，想试试看他的“道歉”是否真心实意。
“可…那…那你怎么又进来了…”
“按了这么
久都没人，我还怕你又胃病复发，或者又在酗酒之类的…”
“哦。没有。昨晚我睡得很香。”他慢慢得说。
“那刚好。看来我白担心了，给，钥匙还给你吧。”我故作生气，伸手把钥匙递给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诺诺的问，并没有伸手过来接这钥匙。
我没理他，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昨天他给我的那个信封，“还有这个，也给你。”我把钥匙和信封一起递给他。
“这…这是我真心实意给你的。我不想收回来。”他坚定得回答着。
“那您给我这么多钱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解得问，“是希望我就此从这里消失，对你的事不闻不问？是传说中的‘封口费’吗？”
“你应该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他回答道。
我没有理他，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对不起，那天说话过激，是我的错。其实，后来，那个日记本我在书房里找到了。所以…”他低下头，像是个认错的小学生一样，不敢看我。
我心里开始发热。看来，他的道歉却是真心实意的，那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承认我对你是充满了好奇，有时候可能超越了你能忍耐的底线。还有，那天进入那个房间，事先事后我都没有告诉你，所以，严格意义上说，我也有错。”我的话不知不觉开始转换了立场。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一下子充满了希望。
“但是，您给的这个钱，我是定然不能收。谢谢您的好意。”我把那个信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他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温柔得问道：“那你说吧，三个月来你为我做了很多，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是想弥补我吗？”我问，“其实，你能做得很多啊。”我绕到他身后，不想直接面对着他。
“那你说吧。”他又转过身来，还是诚恳得盯着我看。
“那…那你教我弹钢琴吧。我希望每天有2个小时都可以好好练琴。这，你能答应吗？”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开心得说：“可是…那…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重新住到我这里来了？”
我又故意阴沉着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哎，乐先生似乎也挺想让我住在他那里的。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就这么忘恩负义啊。那，该怎么办呢？”
其实，这些话也正是我现在的心里话。自从昨天再次见到何添亦，我的心便完完全全向着他了。我知道，相比于冷漠、忧愁、整日沉默的何添亦，温暖、热情的乐俊迁更让我觉得安全和可靠，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仍然愿意停在何添亦这里呢？记得以前在一本书里看过，说女人都是很“贱”的动物，现在我是完全相信了。
“是啊。小乐，他
对你挺好的。我也不能太自私。”他似乎也在担心我担心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一狠心，斩钉截铁得说道：“但是，乐先生的钢琴水平没有您好，所以…”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何添亦。
他喜出望外得看着我，“所以，你还是想住在我这里？”
我点点头，“除非，除非你哪天又赶我走，那我可真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显得非常得高兴，眼睛里充满着亮光。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竟一把把我抱进怀里。
我的脸瞬间便红了。
这个拥抱的意义是什么啊？跟昨天他和谷心的那个拥抱是一样的吗？他们圈子里的朋友们之间，是不是拥抱就等同于握手啊。
我继续待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看来，我是只能对不起乐俊迁了。”我心里默默想着。
“走，今天我就开始教你吧。”何添亦突然起身，吓了我一条，然后拉着我的手便往三楼走，“你跟我来！”
我们一起来到三楼。何添亦轻轻坐在钢琴前，又抬起头来环顾了四周：“这里很久没有用了，跟小乐那里比起来，显得过于陈旧和老套了吧？”
“嗯，这里是应该好好布置下了，如果以后拿这里作为琴房的话。不过呢，我倒觉得乐先生现在家里的那些摆设过于模式化了，这么好的地方，你想，要是全都种上花花草草，然后我们坐在鲜花丛中弹着悠扬的旋律，你说，神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吗？”我调皮得眨着眼睛问着他。
“神仙能不能过上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你能过上。这里就交给你啦，你想做成什么样子，就去做好了。”何添亦略带宠溺得看着我。
我乐呵呵得看着他，享受着从何添亦这里从未享受过的“公主级”的待遇，感到无限得幸福。
、第二十五章　琴语花香笑声扬
果然，我留下来之后的这一周，何添亦兑现了他的诺言：每天下午三点钟，他都会准时得到三楼来教我弹琴，少则两个小时，多则一直到深夜，连晚饭都忘记了吃。不仅如此，他现在非常听我的话，温顺得像只可爱的小猫，而且也逐渐得开始早睡早起、规律作息。
我也一如照旧，每天帮他准备各式饭菜，然后就是种花、养草、练琴。
有的时候，我会如此幻想：我们这样的生活模式，是否像一对年近古稀的老年夫妻？时光里不再有烦恼和纷争，而是只剩下了平淡和安宁。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起我的工作，想起我在内地的父母，甚至是慕晓。但是，每次我都努力让自己淡忘我到底为何而来，又该何时回去。因为，面对着这样的何添亦，我无法再拾起自己的灵感，也无法继续原来的工作，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更无法像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换来了这难得的清闲时光，等再过段时间，再思考关于离去的问题，就让我好好放松一回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是，唯一让我感觉非常愧疚的，便是乐俊迁，他是当我落难时好心收留我的人，他是当我无助时给我最好肩膀的避风港，可是，当我度过艰难期时，我却这样义无反顾得抛弃了他。
还记得上周当我打电话告诉乐俊迁：我仍然想搬回何添亦这里住时，我清楚得记得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将近十秒钟后，才听到了他“没关系，我理解”的回复，而且这回复中带着浓浓的落寞和失望。
但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只是每天保持一通电话，让他不致于过得过于孤单和无助。
“乐先生，午饭吃过了吗？”这天我又关心得问道。
“你放心啦，虽然享受不到你高品位的菜肴了，但是解决温饱问题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回答道。
提到这个，我仍是满心的愧疚：“乐先生，真是对不起…我…”
“不用讲啦，我懂。大哥现在比我更需要人照顾，这应该的。”他反而安慰起我来了，“对了，大哥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未来的打算？”
“没有啊，我们现在唯一的话题就是钢琴，我估计他终于找到了我这样的好听众。其他的，他从来没主动向我聊过，我也不想问。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我认真得回答着。
乐俊迁没有说话，可能似乎是感觉到我其实并不在他的“阵营”，我也并没有太多的欲望帮他撺掇何添亦复出。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呢？想复出吗？还是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转移话题问道。
“虽然大哥不愿意配合我一起复出，但我想来想去，我还是得尽早出来做一些事情才行。想当年，我爸让我接管他的企业，被我拒绝
了，当时我信誓旦旦得告诉他，我的发展一定比接他的公司更好。可是，现在看来，当时的我好像是说了大话一样。虽然我现在不一定能赶得上他的进度，但我总归得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才会心安。”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一步步慢慢来吧，有时候，当你积累到一定地步，自然而然得就会有更好的机遇。”
“是啊。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在前台摸爬滚打，所以，等时机成熟了，我还是想开自己的公司。可是，我太长时间没有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