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难白》第40章


在桌子下面,我感到他正轻轻地拍打我的膝盖,同时听到纸发出的“沙沙”声。我朝桌下伸出手,碰到了一个充实的大信封角。我接过它,摸索着放在大腿上。
斯科蒂展开我的餐巾,然后递给我。很明显他是要我用它盖着我腿上的大信封。
“现在不能打开信封,是吗?”我问。
“可以看一眼,但不要放在桌子上。”
我打开信封,看到里面装的是钱,很多钱:“我不喜欢这笔交易给人的这种感觉。我宁愿要一张好看、干净的现金支票。”
“我愿为你的疑虑而付钱。”他递给我的最后一张纸是账单,上面只有一些数字。没听到我们谈话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的。教育费用,第二期房产抵押百分之十一的五年盈利总收入,他对其新家的财产价值的估算,最后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我用餐刀尖点着最后一个数字。
“这就是我腿上放着的那些钱吗?”
“是的。”
“钱从哪儿来的?”
“红利。职业不错,业务上走运。不要担心这个。”他一口气喝完了马丁尼酒,“钱多不咬手。”
“但这笔交易棘手。告诉你,如果你能给我准备一份宣誓书,使我可以向国内税务局解释钱的来路,我可以考虑把你剩下的那包东西送给麦克斯叔叔,看看他是怎么考虑的。”
“你什么时候要?”
“明天。”
“给我两周的时间,玛吉。如果到那时我还不能处理好整个交易,你尽可以去找别的买主。”
“别的买主出价到周一结束时就会无效。”
“我相信他们会等的。”
“可我相信他们不会等。”我呷了口水,“你看,别人的出价清晰明了,而你的一些条款要在未来五年内才能完成。我想现在我们应该握握手,然后说再见了。”
“我想要这幢房子,玛吉。”周围有几个人把头转了过来。斯科蒂的身子向我这边倾斜了过来。“这房子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的小女孩就在那儿长大。你怎么能为了解决她的经济困难就卖掉房子呢?”
“接触一下挺好。没有说服性,但有创造性。”我将所有材料放在一起,对齐边角,递还给斯科蒂。“对你的出价,我的回答是‘不’。”
在桌下,借着长长的硬浆桌布为掩护,我将现金朝他递了回去。
斯科蒂依旧双手叠放在桌面上,拒绝接受我的建议:“我肯定我们能找到一条让彼此都高兴的途径。现金是惟一的障碍吗?”
“障碍在于,我觉得自己像一场骗局中的傻瓜。我并不是另一个像你那样的赌徙,斯科蒂。我手中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并且准备接受这东西了。现在,手伸到下面,拿回信封。”
“不要太着急说‘不’,玛吉。今晚你可以将这些文件传真给麦克斯,并能立即得到答复。麦克斯做事迅速,他会看到其中的价值的。”
我放下信封。它从斯科蒂的膝盖上弹开,掉在了地上。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感到解脱了,就像某种凶残的长毛野兽从我大腿上爬开了。
“松花鲑鱼!”老年侍者兴冲冲地将一盘菜放在我们面前。
斯科蒂装作无意之中将餐巾纸碰落在地,然后探手把它从地板上拾起。
我虽不愿向斯科蒂承认,但这顿饭看起来确实很好,闻着就像天堂中的美食。今天一整天我们的会面就像一种厄运笼罩着我,现在终于结束了,我觉得好多了。虽然我吃完麦克斯叔叔做的薄煎饼早餐后,好像再没吃过什么东西。再过一会儿,我将叫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回我的车抛锚的地方,然后等着三“A”公司修补好轮胎。
在侍者重又加满我的水杯时,我迎住了他的眼神:“请将我的饭菜带回厨房,给我打包,我现在要走了。”
侍者看起来像被搞昏了:“但订的还有冰淇淋呢。还有巧克力山莓果酱饼,糕点师刚从烘箱中取出。”
“那就把我的冰淇淋也打包吧!”我将椅子推到后面,站了起来,“请把饭盒放在主管那儿。我出门时会顺便带走的。”
侍者看着斯科蒂,想征询意见,但什么也没得到。斯科蒂低头看着他正在写着的什么东西。
“您想要把冰淇淋分开打包吗?”侍者有些不知所措,不愿离开,“也许该用三个包:沙拉、主菜、冰淇淋。”
“你们看着办好了。”
侍者拿起我的饭菜走了。
斯科蒂递给我一张印有他的姓名和地址的信笺:一张期票,数目等同于他所说的信封中的数目:可以在十个工作日之内由现金支票支付。
“至少请再做一下这件事。”斯科蒂将他所有的文件都塞回文件箱中,又加上了那张支票,然后都递给我,“今晚把这些文件都传真给麦克斯。我将在四季饭店等着。明天请给我那儿打个电话。”
“麦克斯会反馈给你的。”我从他手中接过公文箱。
“还有一件事。”我从皮包中取出多德和自称为鲍尔斯的照片给斯科蒂看。
“你认识他们吗?”
他说“不”,但我知道他在撒谎。
“他们在学校接近你的女儿。如果你的确认识他们,我建议把他们支开。”
他皱起了英俊的眉毛:“你看到他们了?”
“我看到他们了,同他们讲话了,而且举报他们了。调查阮凯谋杀案的警察将他们列在可疑人员名单的首位。如果你认识他们,你也许想弄得明白一些。”
“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他们!”
“那好,就这样。”我伸出手,“再见,斯科蒂。”
我挺直身体,力图变得尊贵,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眼光护卫下走了出去。
在到达洗手间之前,我的伪装就开始剥落,这可怕的一天所带来的低落情绪一下子膨胀起来。现在我只想直接回家,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躺在那儿,直到麦克回家,给我拍背,催我入眠。而眼下我所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把自己锁在一个隔间。直到自己能均匀地呼吸。大约5分钟后,我按了按鼻子,走了出去。
如果利昂所记的110公共汽车时间表没错的话,那么下一班车在半小时内都来不了。我在女士休息室给出租车公司打了个电话,得知20分钟内他们将派来一辆出租车。无论怎样,我都要等一会儿。我不想在等车时碰到斯科蒂,就告诉调度员我会在街上等着,同时告诉自己要搭乘第一辆到达的车。
我在女士休息室又待了大约10分钟,当觉得差不多该出去找车时,我就走了出去,从主管那儿带走了我的饭盒。他对我说:“希望您能吃得高兴。”之后我就走进了寒冷的室外。
远处的夹竹桃树篱旁边,亮着灯的公共汽车候车亭是黑暗之中仅有的一块亮地。我朝候车亭走去,听到厨房外面传来人们的讲话声和笑声。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人正用旋律单调的越南语谈天,当我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安静下来,但他们一旦看出我并不是他们所要担心的人之后,又开始讲起了话,声音甚至还大了一些。当我走到街上时,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雨停了一会儿,但头顶的按树依旧滴着水。当我朝候车亭赶去时,有两位身着高尔夫球场烧烤馆制服——黑色短衬衣、在敞开的大衣下清晰可见的白色罩衫——的女服务员盯着我看。
我知道很多在盖别里罗饭店付了账的顾客根本不会乘公共汽车,除非发生诸如和配偶打架或喝了大多酒之类的事,所以怀疑这两位女服务员是希望我能给她们留下一个可以嚼舌头的好故事。她们溜到一边,给我在长椅上腾出位子。她们吸着香烟,烟气袅袅地浮在她们头顶,就像卡通气球一样。她们等待着笑话的出现。
我首先冲她们打了招呼:“嗨!”
作为回答,她们礼貌地笑了一下。其中一个头发金黄,另一个是位年轻的西班牙妇女。
“你们是在等110吗?”我问。
“不,我们在等305。”头发金黄的女人答道,“它现在该到了。”
“305开到哪里?”
“高地公园。”
我用一种肯定可以表达我的失望情绪的方式说:“噢。”高地公园在我要去的相反方向。
“您的那辆车随后就到。”西班牙妇女说道,同时试图使语气听起来令人放心。然后她们继续刚才的谈话。
夜晚寂静无声。街的末端别无它物,除了这家餐馆,高尔夫球场——现在正关着。驶近的几辆车都拐进了盖别里罗饭店停车场。一时间四处静悄悄的。我们三个坐在候车亭内,水从树上“吧嗒吧嗒”滴到亭子上。
“哈里根夫妇离开了。”金发妇女将胳膊凑近灯光去看表。“高尔夫球场烤肉店关门时他就吃饱喝足了,居然在盖别里罗饭店的酒吧里又待了一个多小时。”
另一个女服务员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一枚25分硬币。“赌一下今晚谁能抢到车钥匙?”
“那女人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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