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世界》第29章


克利希。
珍妮弗必须听明白斯特拉的言外之意。
珍妮弗又说:“不服从。”
斯特拉困惑地哼了一声。尽管执行欧克利的命令是斯特拉的职责,但它并没让珍妮弗服从。为什么珍妮弗一个劲儿这么说呢?当然她不是在请求斯特拉不服从命令,那样做就太无礼了。
不可否认,斯特拉并不清楚珍妮弗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如果珍妮弗屈从,斯特拉就把尸体交给弗拉基,它也乐意这么做。斯特拉不太清楚珍妮弗、彼得和埃克尔斯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它清楚他们都不是野兽。如果不得不杀死他们,那也好,但必须采用恰当的方式,而不能像现在这样。
如果让这些人活着就意味着必须让珍妮弗把自己给杀了,那也没关系。现在麻烦的是珍妮弗好像并不想为了救彼得就杀死斯特拉。
斯特拉尽可能缓慢地用简单的词语说了最后一遍:“珍妮弗,如果彼得呆在这儿,我就别无选择,我必须服从欧克利。除非我出了什么事,否则彼得必须死在我手上。”
斯特拉小心地伸出长矛,珍妮弗轻易就会抓住,这是欧克利希的方式。斯特拉必须装出服从欧克利的样子,否则祖先就会抛弃它。斯特拉不能放走这两个幼崽和埃克尔斯,不过如果珍妮弗夺过长矛杀死斯特拉,让斯特拉能以恰当的方式保住自己的尊严,那么彼得就能活下去。
斯特拉松开手指,左手轻轻地握着长矛。只要珍妮弗动作迅速……
珍妮弗觉得斯特拉仿佛是在嘲弄她。它说要杀死彼得,可它却没有动手,而是不停地冲珍妮弗摆动着手中的长矛。斯特拉发出烂橘皮似的气味,那双金棕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珍妮弗,好像在示意珍妮弗做什么。珍妮突然感到一种似曾经历过的幻觉,想起了自己站在平台上面对那只空碗和刀子琢磨马塔塔期盼她做什么时的那个情景,顿时她觉得胳膊又痛了起来。
除非我出了什么事,否则彼得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斯特拉要杀死彼得,为什么它不在围墙里或早点儿在他们都被绑着的时候就动手呢?为什么到这儿来?为什么要等待?
为什么要告诉我?
斯特拉把长矛移得更近,比以前拿得更松了,那白色锋利的矛刃摆动着接近了她。“斯特拉——”
矛尖几乎擦着了她的鼻子。珍妮恼了,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抓长矛,出乎意料的是斯特拉马上就松开了手中的武器。珍妮弗笨拙地抓过长矛,疑惑地眯起双眼。斯特拉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挺起胸膛,露出咽喉处柔软、凹陷的部位,垂下双手,紧紧地握着长长的手指。
珍妮弗意识到斯特拉盼着她去袭击它。
顿时珍妮弗感到什么都明白了,包括斯特拉刚才说的那番古怪的话,它为什么带他们来这儿来,以及它告诉自己关于杀死彼得的命令时所用的那种方式……
可珍妮弗又觉得这不可能,她笑了笑。“不可能,斯待拉……”她想用马塔塔语表达,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斯特拉疑惑地睁开双眼,把头侧向一边说:“珍妮弗?”它又闭上了眼睛,头抬得更高了。
珍妮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觉得手中的长矛特别重。她犹豫不决,她不会去袭击彼得、阿伦、甚至埃克尔斯,她也不能袭击毫无防备的斯特拉,她做不到。
“喂,珍妮……”彼得也在注视着她,埃克尔斯也跟着他走了过来;他们都在注视着她。埃克尔斯也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目前的形势。
“喂,用长矛杀死它,”他说,“然后我们就能回去。”
她根本不需要再做决定了,因为弗拉基和一队马塔塔士兵从草地边上的树林中走了出来;斯特拉也听到了它们声音。弗拉基冲他们这个方向大声地打着招呼,斯特拉从珍妮弗手中一把夺回了长矛。它用左手紧紧地捏住长矛,转身冲弗拉基打了声招呼,走过去和它们会面。
“珍妮,”彼得叹口气说,“你已经拿到手里了……”
埃克尔斯转身走开,显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厌恶表情。
“那又怎么样,彼得?你又会怎么做呢?”
“我绝不会就站在那儿。”
“我就站在那儿了,怎么样?我可不是你那样的大英雄。”
他对她的嘲笑嗤之以鼻,说道:“我想你也不是。我们本来可以离开这儿,你本来是可以回去和你亲爱的阿伦团聚的。”
斯特拉和弗拉基停止了谈话,一起走过来。
斯特拉用马塔塔语对珍妮弗慢慢地说:“我们必须返回村庄,盖尔克派使者来执意要看看人类的欧克利和它的幼崽们。”
二十一 求生协定
特拉维斯说:“给你,小伙子,把我的外套穿上。”
阿伦还在盯着芒多几秒钟前呆过的那片空地,他抬起头,看到特拉维斯把派克式外套递到他面前。特拉维斯的衬衫已经血迹斑斑,破烂不堪。他咳嗽了一声,胸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因为有痰,所以声音很浑浊。特拉维斯吐了口痰,痰里带着血,染红了覆盖在石头上的白雪。
阿伦意识到特拉维斯的身体状况在逐渐恶化,要是他不能很快得到帮助的话……
可这里一片荒芜,没人能帮他,不可能得到任何帮助。
“这外套是你的,”阿伦说,“你穿着吧,我不需要。”
特拉维斯说:“你和我都明白现在的处境,你需要温暖。我活不了多久了,你比我活的时间要长点儿,把外套穿上吧。然后我们下去找那只枪,看还能不能修好。如果能修好的话,也是你的了。如果……”
特拉维斯停顿了一下,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阿伦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修好了枪,”特拉维斯接着说,“希望你能用上它。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伦明白,他真是再明白不过了。特拉维斯沮丧地轻轻呼了一口气,呼出绝望的气息。他像死人似的站在阿伦面前,他嘴里呼出的冰冷的雾气就像是从坟墓中冒出的寒气似的。
“我不能那么做,特拉维斯,我不能。”阿伦说。
特拉维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伦说;“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慢慢死去吗?你就忍心看到我把肺咳出来,渗出血然后窒息而死,或者伤口感染,长满坏疽?你就忍心看到我的腿肿得像小贩卖的气球那样?你就忍心看到我全身浮肿,皮肤绷得闪闪发亮,好像一碰就裂似的?我可能会走不动路,只能用劈裂的指甲扒着地上荒凉而冰冷的石头往前爬,我可能逃不脱食肉动物的利爪。你就忍心看到我的这种下场吗?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每一句话都刺痛着阿他的心,他犹豫了,说道:“不,那只是……你不会……”
“难道你想让我杀死你,然后再用最后一发子弹自杀吗?”特拉维斯逼近阿伦,在他那张消瘦的脸上,皮肤紧包着高高突起的颧骨,双眼布满了血丝。“如果你这么想,我就下得了手。我们已无路可走了,明白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特拉维斯把外套扔给阿伦。这件沉重的衣服打在阿伦身上,然后便掉在了地上。“快拾起来,我们两个不能都冻死。”特拉维斯直哆嗦,他的胳膊露在短袖衫外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下嘴唇颤抖着说:“求你了,小伙子……”
阿伦不再生气了,他仍站在寒冷的风雪中,身上仍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他穿这身衣服在格林镇觉得特别热,现在尽管他一直说不冷,可还是觉得特别冷。穿上外套并不难,但这很容易使他陷入已把特拉维斯吞没了的那个精神陷阱。
阿伦拒绝穿上特拉维斯给他的外套,他不太相信发生的事。
大约十二个小时前,一切都还狠正常,格林镇在八月的午后酣睡,珍妮在他身边。在上大学之前的这个暑假快要结束时,时光缓续地流逝着。他怎么会相信这半天的时间宇宙就已彻底变样了呢?
阿伦觉得这是一场梦,他会从梦中醒来的!他必须找到路离开这儿,他一定要找到,鬼才会相信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呢。
这么想着阿伦觉得身上也暖和多了。
“把你的外套拾起来,快拾起来!特拉维斯。芒多说时航机很安全,我们得去找到它。”
阿伦跺着脚,好使脚不觉得太冷。他费力地爬下斜坡走到原来停放时航机的地方,那只摔坏的枪上已经结了一层霜。阿伦回头看见特拉维斯正疑惑地凝视着远方,可远处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件外套还扔在地上,特拉维斯也没穿。
“特拉维斯!”
特拉维斯吃了—惊,他转过身,困惑地看着阿伦。阿伦拣起枪,枪管已经被摔弯了。他让特拉维斯看了看,然后就用力把这只破烂货扔到了一边。枪旋转着飞了出去,发出的响声就像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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