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夙兮》第9章


就在沉殊与夙兮寻找解魂锁之法的第三天,妖王东方烬硬闯刈雪山,与夙兮夫妇大战七天六夜。妖王固执地相信沉殊即是慕容浣,她背叛他另寻新欢。只因,沉殊身上的气息与慕容浣何其相似。他把她的一切解释都当成她逃离他的借口。
“让我相信你,除非我死。”东方烬双目赤红,森然的声音恍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那你就去死!”沉殊怒道,她所有的从容冷静早已不知所踪。
这样决绝的语气,不像是浣浣……东方烬的坚持似乎动摇了几分,但那女子的姿态、容颜、气息,无一不与浣浣如出一辙,要他相信她不是浣浣,何其艰难?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仅是悄悄去趟东海为自己心爱的女子采了颗青雪神珠想给她惊喜,回来后却遇到那女人说浣浣背叛他?
可东方烬不知道的是,在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以后,那个女人找到慕容浣并告诉她,东方烬落在西海手中,要想他活命,就立刻去杀了彼岸花神沉殊,三天为限。而那女人,正是一百多年前的废后殷姒,神族自愈能力极强,仅仅一百年,已够她恢复如初,但因落在昔日仇人手中,她过的日子依旧生不如死。从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她,如今连夜叉的不如。在这次难得的一次出门中被她逮到一个小契机,她要报复在沉殊身上。她并不指望慕容浣能成什么气候,但事态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禁自喜。而这被爱冲昏头脑的慕容浣和东方烬,显然就是她最好的棋子。
而这厢,沉殊发现东方烬虽对自己手下留情,但一招一式皆直取夙兮性命。眼见着那三尺长剑直逼夙兮,沉殊立刻祭出绝魂阵,却在关键时刻体内的慕容浣出手伤她,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夙兮猛然一惊,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就在那瞬间,三尺长剑没入夙兮的左胸口,剑身刺破皮肤的破裂声,陡然撕裂她的心。那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胸口绽开了朵妖娆的血花,缓缓倒下。
那一刻,沉殊的世界悉数坍塌。
她睁大瞳孔,心猛地一颤,眼疾手快地负起夙兮迅速逃开,借自己对地势的熟悉逃进一个隐秘的洞穴里,将那个尚有余温的身体紧搂在怀里,身子不住发抖。她想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可她不敢。她认定,此刻落泪的寓意是永别。
怀里的人微微睁开眼,艰难地抬起手试图安慰眼前不安的女子,可又怕手中的血污玷污了她姣好的容颜,迟疑着。
慌乱中,沉殊立刻握住他的手,紧紧地贴住自己的脸颊,不停摩挲,颤声道:“兮,兮……别走……坚持住……坚持住……”
夙兮动了动唇,“殊儿……”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开口,手渐渐从沉殊掌心脱落,双目缓缓阖上。
沉殊如坠冰窑,“不——!”
电光火石之间,沉殊想起娘亲曾交待过,彼岸花神神力的源泉流眠石有起死回生之效。蓦地,沉殊一哂,眼角恍如绽开了一朵明媚的曼珠沙华,妖娆而美丽。她低头,极尽温柔地吻着他的眉眼,呢喃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的,不会的。”
说完,她的唇沿着他的鼻梁向下吻住他的唇,一颗红光流转的珠子缓缓飞出送入他的口中,然后,她再用尽全身最后的灵力设下荒之界护住他。做完这一切,她轻舒一气,双眸渐闭,缓缓倒下。
当东方烬赶至洞内时,一片寂然。这之前还敢怒敢嗔的女子,此刻如失了生命的木偶般瘫倒在地。他缓缓上前,探了探她的脉象,蓦地,浑身一震。
两个灵魂交错缠绕。她之前所言非虚。沉殊的灵魂因神力全失虚弱至极便被迫与慕容浣的灵魂紧紧缠绕。沉殊已然成妖,九尾狐妖,此刻沉殊即慕容浣,慕容浣即沉殊。
这全是自己的过。东方烬微抿唇,他已无力改变这一切,能做的只有用他满身修为为这个女子化解她从神堕为妖所必须历的劫难,以此偿还沉殊及保护浣浣。当这一切结束以后,灵力散尽的他陷入千年的沉睡之中。
而后,沉殊被一个绿眸男子送到人界。醒来之后,她遗忘了一切,那男子告诉她,她唤作沉殊。
——笙萧念
西湖断桥畔。“萧公子且留步,”眉目如画的女子眼角含笑,“这是您落下的簪。”
他闻声转身,懒懒地瞧了眼簪,再抬眸望着她,浅笑,“青簪赠佳人,可好?”
江南萧府别院中。“玥,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女子看着男子,坚定道。
萧玥搂紧怀中的人,眉间有道化不开的忧郁,却还是笑如春风,怜惜道:“殊儿说的没错,我一定会好的。”
妖灵山上。那株散发浅紫光芒的雪苓花就近在咫尺了,浑身狼狈的女子蓦地一笑,玥有救了!伸手即将触到雪苓花,却在那一刻,女子受到一股莫名的推力霎时脚底落空,直直跌进崖底的轮回之门。
——白头约
那年的刈雪山,出奇地暖和。而老茅屋也早已换成了一座院落。
扶桑树下,有一白发苍苍的女子在躺椅上晒太阳,身旁一扎辫的小童嗲声道:“奶奶,孙儿剥桔给你吃。”躺椅上的女子笑得满足。
而此时,屋里走出一轩朗的白衣男子,亦是白发如瀑。他看着扶桑树下满面春风的女子,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那模样似乎永远都看不厌女子的任何姿态。
看见男子的出现,女子目光温柔:“兮,过来我剥桔给你吃。”
男子走近,鼻子微微嗅了嗅,无可奈何道:“说吧,扶桑树下的梅花酿和落忧香又被你偷喝去多少?”
女子掩唇低笑,“这回真不是我了……”说着,衣袖在身后似乎试图遮掩着什么。
那时,千帆过尽,不过斜阳脉脉水悠悠。
大梦三生,繁华悠悠如花零落,梦里梦外,爱恨如许。
、第三章 烟花谶(上)
日将落未落。
当夙兮回来时,屋内空无一人,霎时,浑身冰凉。
殊儿,怎么了?
各种不安的想法涌上心头,他不可察觉地微颤。当终于在屋后扶桑树下寻得那个醉卧树荫下雪堆里的女子时,夙兮的脚步竟是生生一顿,呼吸霎时止住。那一刹那的脆弱,竟是从未有过。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伸手轻轻地抱起她。不知是梦着什么,她眼角竟溢出一串泪珠儿,他有些心疼,低头温柔地吻去那些摧人心肠的泪水,轻声道:“莫哭,莫哭。”
沉殊抓紧了他的衣襟,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安适的姿势。
入了屋子,沉殊方醒。哪知她人醒酒未醒,闹着小孩子脾气缠着夙兮不放。夙兮将从老君处讨来的能护她一时的丹药想给她服下,可沉殊死就是不张开口,认定了不吃。
“乖,来,吃下。”夙兮不甚娴熟地诱哄。
沉殊倔强地摇摇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夙兮,忽然,她欺身上前,作势就要吻住夙兮。
夙兮无奈,将丹药含在口中,迎着她上前的朱唇低头吻了下去,将丹药送入她口中之后,夙兮眸色一沉,将她拥入怀中,与她开始纠缠不断。
忽明忽灭的油灯燃尽了生命,最后嗞地一声灭了。窗外的夜色正好,窗内月光洒了一地的旖旎。
“兮,那六坛七千年的落忧香全落我腹中了。”女子窝在男子臂弯里,吃吃笑道。
“嗯,我都见到了。而且酒后劲极强。”想起昨天沉殊一副无赖的模样,夙兮浅笑。
“那一醉,让我大梦三生。”女子细细将故事道来,眼里眉间,尽是柔情。说到最后一个梦时,女子睫弯轻颤,忍不住落下一滴泪。而男子,抿紧了双唇将女子更紧地拥在怀里,并不说话。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此简单的一个念想而已,于他二人而言,却是一种妄念。
“哎哟,是哪个挨千刀的敢喝了我守了整整七千年的落忧香啊!”望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坛,穿着层层貂皮俨然如球的老扶桑暴跳如雷,痛心哪,他只是一不小心睡了个几十年的觉而已,怎么一醒来就看见这堆乱七八糟的空酒坛,一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老扶桑?”沉殊穿了件红色狐裘循声来到了屋后,看着那个跳来跳去的球老头儿诧异道,老扶桑醒了?
“丫、丫头?”乍见到沉殊,老扶桑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你没死?”
“不仅没死还喝了你守了七千年的落忧香。”沉殊挑挑眉。
一提到这个,老扶桑就气愤填膺,捶胸顿足地控诉:“你个败家女!整整七千年的落忧香啊!老夫都舍不得尝一口,你倒好,一口气就喝光了六坛!”
“不还剩下四坛落忧香么?大不了我再酿。”沉殊甚是不在意。
“酒还可以再酿,却又哪再来一个七千年啊?”老扶桑愤愤道。
沉殊一怔,随即笑道:“七千年后这世上许是再无沉殊了。”
老扶桑身形一顿,登时怒气全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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