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陆奇缘》第2章


“没什么,哥。”她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从哥哥宽大的肩望出去,手中把玩着那个护身的十字架。那上面的蓝宝石,多像他的眼睛啊!除非她死,不然他的影子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漂亮的眼睛。他不怕她,而她也不怕他。他们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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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该睡了。安东铺好了床,揉着眼来唤他。
“好,就来。”金发男孩坐在桌前把玩着一个十字架。今天,他分明看见红头发的女孩和他有个一样的十字架。不同的是,他的十字架上镶的是红色的星光红宝石。仅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那一份因缘际会?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脑中闪过女孩的身影……
“贝尔贝伦睡了吗?安东?”他问。
“公主殿下已睡了。请安歇。”
该做晚祷了,他想。去看看妹妹吧。
、第一章 (4531字)
五年后的一个春天。
还是那片树林,还是一样的路。他骑着他的军马飞驰,把身后的一小队人马连同随从安东甩得远远的。
他,穆亚尔王国第十三朝的王子——艾欧克?丹?门多萨,真愿意将全身心融入美好的春光,不让自己被地位、金钱、门第、血缘所束缚。
十五岁的他,几近完美。他有称之为“海神之子”的迷人容貌。金色的头发用黑丝帕束在脑后,蓝色的眼睛流露出超尘脱俗的才气。他有高超的剑术,配得上任何一把宝剑。他还有比任何人都宽大的胸襟和良好的自制力。每个知道他的人都说:“他将是下一位君王,并且毫无疑问,他将是穆亚尔王国最杰出的君王。”他还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妹妹——贝尔贝伦公主殿下,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的芳名无人不知。她完全是靠自己的才华而不是靠哥哥或她高贵的门第。他拥有这一切,怎么不算完美?
春天,又一个打猎的季节。
把贝尔贝伦安置在营地,他带上铁的一小队人马去山那边的小村子为他的妹妹收集些乡村的玩物。哦!他还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回程中,他又神差鬼使地踏上了这一段路。没有任何借口或原因。
放慢了速度,眼前那片树阴掩蔽的草地变得了然。他在那片烂漫的阳光中坐下。
五年了。每逢狩猎时,他都要来这里。他说不清原因。也许是为了扳回上次的输局,也许别处没有这里宽敞、宁静,也许……为了看看那个红发的孩子吧!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用它搅着镶有红色星光宝石的十字架护身符,他想起了那头红发。叫“斯诺”吧?我还没忘,嗯?他不自觉地笑。想到几个月前。
碰!他处理政事的厅堂门被不知礼节地撞开了。谁?他不耐烦地回过头,这么不知规矩及时务?一向脾气好得太过的他,有些火大。回头看见的却是范提拉公爵一脸的惊惶与茫然。被汗水浸湿了假发的他像一只落水的鸡,大肚子一挺一挺地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手脚想行礼,却僵硬着……他不忍再看到这胖老头儿凄惨的模样,微笑着站起来,颔首示意他坐下:“您免礼。坐下慢慢说。”可足足十五分钟,他语无伦次地嘀咕着,陷在椅内的肥胖身躯不停抖动。无奈下艾欧克只好传来御医。得出的结果是:惊吓过度。怎么了?
后来他才知道,预备皇储们狩猎时用的财务及粮食在运送的路途中被抢了!而操纵这一切的是“斯诺”!他不该吃惊。五年来,他常听说某某大臣的财物被抢。然而这一次他吃惊了。并不是因为皇室被抢,而是一向不伤人的斯诺砍伤了五个人,并将另外一人刺成重伤!。六个人的血洗出了盗贼血腥的本性与面目吗?他不相信!一定有原因的……
“丹殿下,要不要走了?”安东已追过来有一会儿了。他急于离开这里,因为邓兰高地是斯诺的领土,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他记忆犹新。他可不要他的殿下挂彩回去。
“哦,走了。”丹站起身,翻身上马。突然,不知从哪里射出的一支箭使他的坐骑受了惊,他摔下来。在安东叫着“有刺客”和士兵们的慌乱中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不想作客吗?如此好客的我们怎么会让你们这么快就走呢?”
丹一行人回头望去,不觉倒抽冷气!几个月前的血腥注定要摆在他们面前了——是邓兰高地的盗贼们!为首的男孩,一袭黑衣,黑色面罩下射出两道杀人的寒光。冷峻的脸庞写满了杀气,嘴角带着冷冷地浅笑。几柄利剑逼着丹的喉管,安东和他的随从已被擒住。他——“斯诺”的人马怎么这样多?
黑衣男孩凑到他的身边,调笑地口吻问着:“我们如此好客,你不感动?”这男孩的脸丹是这样熟悉呢!面前的人与五年前那个厌战的孩子重为一影。他厌战,可为什么又伤了那么多的士兵?丹更想不通了。
“葛帝斯,为什么还不动手?”稚嫩的声音带着威严像从遥远的冰山上飘来。丹吃惊了。他眯起眼,逆着阳光看那个端坐在黑马上的人。
黑绸的衣制,一身男性的打扮。黑披风,黑头巾从前额垂下,遮住了右边半张脸,而露出来的那一半苍白得没有血色,完全冷得没了温度,冷得揪人心。一头火红的头发也许是长久的日晒,也变成了淡淡的金红,被黑绸扎住,披在身后。
“斯诺!”他低叫。
是他!五年前邂逅的记忆全部复苏。不经意地低头,她看见了胸前的十字架,颗颗蓝宝石闪着眩目的光。她抬头,与他那双湛蓝的眸子相对。要让这双眸子永远毁灭?把他献给撒旦?于心何忍。让他活?那哥哥呢?三个月前被卑鄙小人用毒箭刺死,使她从此成为孤零零无一亲人的人——这凶手——就是这群饭桶中的一个。她没忘记血仇,因此内心交战不已。丹看见她的眼里闪过犹豫。但血仇血报,这是撒旦的法则。她策马回身飞奔,留下一句话:“快动手,葛帝斯!”
丹有丝绝望了。难道真得要舔舔血的味道?求生的欲望使他拔剑相迎,心中叫着:“斯诺!你回来!你没心!”
马飞奔在洒着太阳余辉的原野。风声和呼吸、心跳溶为一体。她策马狂奔,身后留着遗憾。
飞驰的骏马上,她低低地呻吟:“风,我亲爱的,希望你再快些,再快些!能把我带到哥那里去吗?天!我都做了什么?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是的,如果可以,她愿意承认那双蓝色的眼眸是有魔力的。就像那个预言了哥哥会早逝的番族女孩的水晶球。
马停了,停在邓兰高地尽头的峭壁前。一声长嘶,在夕照中显出无限的怅然。
峭壁下的谷地里是一片青色的平原,上面耸立了一座名存实亡的克丽丽城堡。——家。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心中,苦涩不堪。家的感觉!那是令人牵挂而又神往的。谁来告诉她家的感觉?没有泪。一切化为难言的凄楚和愤恨。
深深记得,哥哥在生命的最终时刻把她领到这里,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她说的每一个字。他让她——伊丽莎白?雷拉娜?斯诺永远记住:这片土地,太阳升起和落下的地方,每寸土、每个生灵、每个事物都是她的。她做的事要无愧于这一切。因此要慎行一切,因此要稳妥,不要以偏概全。凡事要有王者风范,诸事诸行不要愧对先人。是呵!可她是怎么做的?怎么没人教她怎样挽回?
克丽丽堡在夕照下现出一片神秘的晕圈。她听哥说过,在她五岁时,一批强盗——那宫廷中的父亲的政敌带着刀枪强行入堡。一场浩劫。十五岁的哥哥和她被义盗们救走。于是他们苟活着,抱着血仇必报的念头,惩罚着每个宫廷中的小丑。善恶各有所报。今天她错了这一朝,怎能面对埋在堡中的父母和兄长?惭愧啊!
天边的彩雯汇聚着。她看见哥哥那深邃不语的面容显现在天际,在堡的上空,将整个邓兰高地罩住。有个声音对她说:“试图挽回过吗?丽萃?试图挽回!”
是的!是,哥!超越时间与空间,精力在她身上滋长。“谢谢!”她回身策马,嘴角那灿烂的微笑该是留给堡中的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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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或者我该称你殿下?”葛帝斯舔着手背上的伤口,盯着眼前这个因寡不敌众而被他的鞭子捕获的猎物。他有相当好的剑法,很难驾御,也很难对付。他伤了斯诺手下的三个人而他葛帝斯也挂了。他相信这金头发的是个出色的人,绝不是小姐要找的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刚刚看到小姐的眼闪过一丝犹豫。恐怕这样的人杀了可惜。
“随便。”他镇定自若,一副要杀要剐敬请下手的从容模样,与安东及随从们的神色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们听到了他拿命开玩笑作赌注该吓死几次?好玩!有趣!在这时候他竟还能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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