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隙驹石火梦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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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叹隙驹石火梦身
作者:渔歌行香
内容简介:
是妖总是要渡劫的。三千年一劫,应劫成功了,便抛弃旧有一切记忆获得新生,应劫失败了,形神俱灭。当然,偶尔也有几只得道的,能在九天玄雷中悟出天地之理,从而跳出轮回,浮游三界。
只是,能逃脱轮回的实在太少,所以在妖界的习俗上。。。
正文 1
是妖总是要渡劫的。三千年一劫,应劫成功了,便抛弃旧有一切记忆获得新生,应劫失败了,形神俱灭。当然,偶尔也有几只得道的,能在九天玄雷中悟出天地之理,从而跳出轮回,浮游三界。
只是,能逃脱轮回的实在太少,所以在妖界的习俗上,只要家中有人去应劫,便在小院中留一个衣冠冢以示纪念。应劫对于妖来说,便是人间的死。
应劫之时,必须方圆三百里之内,全无人烟。而还有三十天,就是我丈夫三千岁的生辰,所以今天他准备离家,去寻一个清静无人之处,闭关清心以求平安渡劫。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描眉抹脂,梳了个繁复发髻,穿上一身华贵而简约的白,无名指戴上了代表婚姻的红色珊瑚戒指,中指戴上个有曼陀罗花纹的古老银戒,然后服侍他穿衣束发。是那件我亲手裁的青色长袍,是那条他最喜欢的镶玉腰带,是孩子们陆陆续续送的靴子、发带、项链等护身法器。
正是红飘翠舞的春天,院子中桃花朵朵招惹成群蜂蝶。我与丈夫一起在玉兰花树下,用花锄挖了个小坑。我让他把手上的珊瑚戒指脱下给我,他脱一半,又戴了回去,然后割断自己的一小截黑发,放入了坑里。我淡淡的看他一眼,他不肯看我。
把土填回去,然后找了块青石板压在上面,我拿了黄金凤簪在上面刻丈夫的名字——白玄。一次就成功,笔力遒劲中正平和。我慢慢抚过青石上的凹凸,突然觉得寂寞了,泪水划过胭脂,留下痕迹。
丈夫去找了水,用湿手绢帮我把脸上的颜色擦去,然后笑。
我也抬头对他笑笑。
绕过血色的回廊,我挽着丈夫的手臂走进前厅。
孩子们已经候在了厅里,等着奉茶。老大白静与她的夫君并坐,身边立着她们的孩子萧悦;老二白清与老三白颖并坐,他们也早已独立各有一番天地。
孩子们见我眼眶泛红,都关切的望过来。悦儿倚小卖小走到我面前,抱着我撒娇。我与丈夫交握的手,都传递了欣慰。
坐上主位,丈夫一一受了茶水,终于该离别了。
送到院门外,丈夫转身对孩子们叮嘱说,我教导你们的,都莫要忘记。孩子们都点头应承。然后他看向我,问:“你可会去寻我?”
你可会寻我,如彼时我去寻你?这个问题在我的心中早盘旋以久,如今丈夫终于问出了口。我会去寻找他吗?我抿唇,摇头。
丈夫点点头,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他吻我的眉心,然后离开。
雾蒙蒙的背景,似乎还有飘絮点点,一眨眼间,他就离了我的视线。
我回神的时候,孩子们依旧站在原处,只担忧的望我。我舒口气,对他们摆了摆手说,都各自散了吧,还不放心你们的母亲吗,我还有一千多年的日子呢。
孩子们知道我生性豁达,懂得调适自己,安慰一番,也就各自离开了。
回到卧室,把紧人的发髻解了,散了一头垂直的红发,从地窖中翻出一坛醉仙酒,遥遥晃晃便向禁地行去。
禁地,说是禁地,其实早没有妖拿它当一回事。里面不过影影幢幢的幽深些,无半分美丽可爱的景致。大伙儿冲着禁地的名头,去那么一两次,也就没了好奇心不再无聊探险了。
可是我,常常去,每次拎一坛醉仙。
今年我一千四百六十二岁,也就是说,在一千四百六十二年前,我应劫成功,化为原型。张开眼,就遇见了一千五百三十八岁的白玄。
当时,我警戒着,抖动自己的三条小狐狸尾巴。这个如朝阳温暖的男子,轻轻笑,把我搂进怀里。他说:“白起,你好。”声音如醇酒。
我生性顽劣,又精力旺盛,到处奔走折腾,有他的纵容,更加肆无忌惮。我最喜欢他知道我闯祸后,无奈而娇宠的笑脸。他会把我抱在怀里,去往邻舍道歉,而我在他说对不起的声中,骄傲的哼哼。
我玩心渐甚,终于有了第一次多日未回。到了家,他不再温暖笑笑,只是不理我。我在床上翻滚,撒娇耍赖。他终于捉了我的爪子,说,起儿,你现在法力没有恢复,外面很危险,你不要让我担心,以后要按时回家,知道吗?我不依。
于是他说,起儿,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渡劫前,你是我的情人。起儿,不要让我担心。
不记得当时怎么想的,反正吃惊一定不小,总之,我挣脱了他的手,跑出家门。穿过密密麻麻的枝丫丛,进了禁地,然后见到了一尊男子的塑像。
正文 2
金色的太阳正点滴沉下云端,天色昏暗,四周是高耸的针叶林,偶尔有一只鸟儿穿梭其间。只是一尊塑像而已,却有独特的气质能浸染整个天地。本该是阴森之处,可越接近就越觉得有春意流转。一团和气悄悄净化心灵。只是望了塑像片刻,便觉生命丰盛珍贵,世间温情脉脉。
然后,我才发现塑像旁边靠着一个水蓝色长发的黑眸男子。那人十六七岁的相貌,蹙眉忧郁状,身上散发清冷的气质,隐隐光泽。是神仙吧,我在心里判断。
我走进他,然后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挑挑眉头,拣了粒小石子就向我砸来。我没有意料到,躲避不及,疼得叫唤了一声。
他咧嘴笑开,神魔混杂,天真狡黠。
这是我与那人的相遇,当时我一岁。
之后,我回了家。与白玄还是如往常般相处,不过早已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性,也不再有几日不回的状况。
虽然知道白玄善待我,是因为我的前身是他的情人,可是我早已丧失所有记忆,不复当初,所以我决定以后化形便化成男身。白玄听了我的宣告,也只是把我抱在胸前,理顺了我的毛发,浅浅一笑。
之后,我常去禁地,与那人成了朋友,至少在我以为是朋友。我喜欢卧在他肩头睡觉,有几束阳光从层叠的叶子间穿过,晕出光晕,恬静美好。醒来,那人一般还在发呆,我会踩过他的头,跳落在地。
那人有时候熟视无睹,彻底无视我,连瞳仁也不转动;有时候他会挑了眉睨我,作威胁状。当然,我最开心的是,有时候,他会跳起来追我,然后喊,我要拔光你的毛。
我喜欢他的声音,清脆如珠玉。
有一天,他抱着我,拎了我的尾巴在手中晃荡,然后问我,爱情是什么。我睁大眼睛看他。他接着说,我喜欢一个人,我也知道这份感情只是幻觉,而且只是别人的幻觉,可我拥有了,反而不觉得寂寞了。因为不寂寞了,所以又不甘心单单面对着他的塑像了。我想要幸福呢。
那时我挣扎出那人的怀抱,绕着他转圈,竭力想去理解。爱情吗?它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呢。白玄因为爱着我的前身,所以不得自由,从而我也不再能随心所欲。束缚人的东西,我不喜欢。我坚定的摇头。
彼时的我,心灵足够骄傲与坚强,尚不知人间疾苦,喜爱自在,憎恶束缚,还不知道两个人相互扶持的安心与温馨。
那人站起来,走到塑像面前,眼中悲伤决绝。他摸摸左耳有曼陀罗花纹的古老银色耳环,说,对不起,我想要幸福,所以,对不起。
那人用各种眼神凝望过的塑像依旧如春风和煦温暖,静静的高贵的扯着唇角。
一阵风吹来,那人的长发与白衣一同扬起,日正当中,光辉照得我眼花。我大喊:“你一定要回来……”他这般吃惊,使我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近半年,忍着没有说话,等的岂不正是这一刻。
就是现在想起,我也能漾出笑来,那人当时的表情,真真可爱。
那人第一次离开,我两岁。
我在禁地洋洋得意,可回到了家,就心情低落了。
我跑到白玄的房中,白玄正作画。我不管不顾的跳上他的画,沾了满脚丫子的墨汁,扑进他的怀里。他顺势接住我,问,怎么啦。
我没有回答,径自睡了。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嗜睡。
白玄说,那是好事,表示我灵力恢复得快。
我的确在不断努力吸收灵气,想尽快恢复灵力,能够化形。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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