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插队手记》第54章


这天早上,我正在生产队场院分工,老贾一脸高兴地跑来对我说:“下……下了!”
“几只?”我问。
“一……一只!母……母……母的!”老贾讲话本来就结巴,一高兴更结巴了。
我赶紧把工派完,跟老贾去了他家。
母羊已经站起来,小羊刚吃完奶,双膝跪着,不停地抻着腿,也想站起来。
我连谢都没谢一声,脱下棉袄,抱起就走。母羊见我抱走了它的崽子,紧张地跟着我走。
小羊羔身上还有点湿,在清晨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下,一条伸出棉袄的小腿冒着热气,一会那小腿上的毛就冻硬了。
我赶紧用棉袄再包包紧,嘴里“咩——咩——”地叫着跟在身后的母羊,快步向知青点食堂走去。
几年来,知青点的羊,从五只剩下了一只,又从一只发展到两只,好在都是母的,还有继续发展的机会。这不,这第三只又是母羊。
知青在边境线上再苦再累,但对今后的生活还是抱着一种希望,大家都对知青点的基本建设、副业收入、生活管理抱着期待。看到我抱了只小羊,身后跟着母羊,都大叫:“小羊生好了!”簇拥着一起来到知青点食堂。
我把小羊放在暧烘烘的火炉边上,一直紧张的母羊,这时才安静下来,用嘴不断地舔着小羊身上的湿毛。
大家高兴地惊叹:“阿呦,老可爱额!老好白相额!”
下午,生产队派我去公社开了一天会,主要是关于大庆招工的事。
名额分配是这样的:
全县共招81名大庆工人,其中分给爱辉公社18名(5个女的),分给爱辉大队2名(都要男的)。
招工对象:
全部从城镇上山下乡在农村劳动两年以上的插队知青中招受,在同等条件下,对已下乡独生子女、对父母子女较多但身边无子女的、对父母在用工单位的予以照顾。
招工注意事项:
政历清楚,思想进步,热爱党和社会主义制度,现实表现较好,年满17岁到28岁的未婚青年,经过体检,体格健康,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
招收的新工人有六个月试行期,试行期内发现隐瞒重大历史、有慢性疾病的予以退回,对走后门冒名顶替的,不管什么时候发现就什么时候退回,哪来退哪。
招工手续:
在大队党支部、革委会领导下,组织贫下中农讨论,知青点评议,征求带队干部意见,填写登记表,要附讨论和评议原始记录。公社党委审查,在1月8日前向县里报到,集中到县里体检。要有预备名额,一备一。
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回知青点食堂吃饭时,我把招工对象条件等跟当队长的王雄涛说了。
王雄涛不顾边上好多知青在,马上大声嚷着:“走!在这儿呆腻了!”
显然,他说的是自己想去。
蔡景行问:“如果没有被批准呢?”那话里意思不是你想走就一定能走的。
王雄涛眼睛一瞪:“有谁能和我别苗头?大队如果不批准的话,我今年队长不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就没往下争。
第二天晚上,召开贫下中农会议讨论,因出席对象都不是招工对象,事不关己反应平淡,同意推荐王雄涛。与以往不同的是,一般大家对推荐走的人都会说很多肯定的评价,但那个会上却对王雄涛提了不少意见。
但知青却和“揍锅底”整风时表现出来的平和不同,涉及到离开农村的命运之争,大家都当作一件大事认真对待。
已经到年底,一部分知青回沪探亲去了,剩下18个知青,在评议时,八票同意,十票反对,没通过。
问题摆到了队委会。
王雄涛是队长也是当事人,为了避嫌,没参加会议。
毕竟王雄涛当了一年队长,对生产队还是付出了许多心血,本人想去当个大庆工人这样的愿望也不算高,再说也符合招工对象。队委会最后表决同意推荐他。
112、选举大会 '本章字数:17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2 12:18:05。0'
生产队一年一度的班子重选开始了。
队里部分老乡本来暗中酝酿让王雄涛落选,现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因为王雄涛要走,招工材料都报到公社去了。
但这些人想结束“知青当政”却并不容易,因为老乡心不齐,而知青很团结,在选举大会上,我被选为队长。
队委成员中,生产队长老吴、车马队长何明英、妇女队长张春芳、会计刘金鹏,也依然是两位老乡两位知青。
但保管员的人选遇到了麻烦。
原来的保管员李胜俊再三提出不想再担任,因为他听说有人在散布他手脚不干净啦,年轻时有过生活作风问题啦等等。
参加生产队整顿班子的工作队提名让老王接任保管员。
老王一年前还是队长,落选后由上海知青王雄涛当了队长,他当了一年的“摇头派”。
如今王雄涛要走,老王来劲了。
选举大会上,对提名老王表示支持的36人,反对的35人,弃权的4人,不同意见之间势均力敌。
会后,知青骨干开会讨论知青点的事务工作,选举蔡景行担任知青点负责人。
会上,大家免不了对保管员的人选议论了一会,结果争论得不可开交。
我谈了自己的看法:
建议王雄涛在没有走之前担任民兵排长,刘金鹏不再兼团支部书记,提名由昊宇作为团支部书记候选人。
这样,在新班子中,队长、妇女队长、会计是上海知青,生产队长、车马队长和保管员是老乡,而队委的另外三个自然成员:贫协主任、民兵排长和团支部书记中还有两名是知青。九名队委上海知青占了5个,已经是主要力量。谁来当保管员都改变不了知青在队委中的主导地位,所以知青不必介入老乡之间的矛盾,不妨投个平均票,尊重大多数老乡的意见即可。
大家同意了我的看法。
而村里南北两头本来意见不统一的社员,也进行了私下里的串联。本来住在北头的社员对南头的李胜俊有意见,现在也倒过来支持李胜俊了。这与其说是对工作队提名的老王不满意,还不如说是对工作队的不满意。
于是,在第二次表决中,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李胜俊被选上了保管员。
但李胜俊对此结果却并不高兴,没说当也没说不当,蔫蔫地什么也不说。
工作队见自己提名的老王没被选上保管员,也很无奈,见到我就说这个生产队的水很深。
工作队为了把所谓很深的水摸清楚,天天召开会议,一脸的严肃,弄得大家很紧张。
除了部分老乡见还是“知青当政”心里憋着劲外,其他老乡也被天天的会议搞得筋疲力尽,出工干活的人很少。生产队的打场任务还没完成,车马也都闲下来了。
第一次召开队委会,我提出首先一件大事就是动员出工,保持正常生产。全公社的打粮差不多都结束了,开始投入到以改土为中心的农田基本建设中,就我们生产队,黄豆还没打完,劳动力全部被拖在打场上,社员越干越疲沓。为了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我建议集中两班人马为一班,抓紧中午和下半夜电力充足的时段,连轴转它两宿,攻下这个最后堡垒。
会上我还提出两点:一是科学种田,由王晓晗担任科研组长;二是规划长远,建水泥晒麦场,由云龙负责施工。
我对这两名知青的提名,是想把一些正直的知青团结起来,让他们在队委之外发挥作用,和我一起挑起生产队的重担。
劳力重新组合后,仅仅中午一班就把堆积如山的豆垛消灭了一半。如果顺利,再有一夜就可以拿下打粮。
但就在打场结束的最后一天,出了一个插曲:
今年豆秆不够分,队委会商量决定,按顺时针的顺序,最后一车豆秆应该分到老王家。还剩下几家,由队里用煤到别的生产队串换一些来补足。
但老王下午跑来对我说:“曹士英把最后一车豆秆拉到自己家去了!”
曹士英的家挨在老王家下面,怎么能跳过老王家,把豆秆御到自己家去呢?
我赶到曹士英家,他正准备解绳卸豆秆。
我拦住他:“这最后一车往哪儿分?”
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前面那一车轮到谁?你往那儿送的应该知道吧!队委会定下来的顺序,你也应该知道吧!”
他见我问得紧,就说:“这最后一车应该是老王家,但以前他分草时没给我分,我也就不给他分!”
我说:“你们以前那些事我现在不管,但我要告诉你,你这是搞报复,而且是违反了队委会的规定来搞报复,这对吗?”
曹士英楞了一会儿,不想和队委会作对,老老实实地回答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