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插队手记》第55章


我说:“你们以前那些事我现在不管,但我要告诉你,你这是搞报复,而且是违反了队委会的规定来搞报复,这对吗?”
曹士英楞了一会儿,不想和队委会作对,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对。”
我说:“那么,你把这车豆秆给老王家送去!”
老王以前当队长时尽管有很多错,但如果现在错上加错地来报复,生产队就会陷入复杂的矛盾中。我必须用简单化的办法来处理,那就是一切按规定做。
113、工分之争 '本章字数:132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3 11:27:11。0'
打场结束,队委会开始筹划到西边衙门沟里刨泡子泥的事。
所谓泡子泥,就是苔头甸子里多年沉淀积压的草炭。冬天,把苔头甸子上面的冰层打开,底下黑呼呼的草炭冒着臭烘烘的热气,等于天然的肥料。
那年全县农村在冬季投入了刨泡子泥的改土运动。
我们队在北面沿江有一百多垧沙土地,地力极差,是冬天改土的重点。
组织劳力去西边的衙门沟刨泡子泥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是要把西边的泡子泥运到北面的沙土地去,马车的安排就显得十分重要。
会上,我特地问车马队长何明英:“今晚马车和车老板能不能定位,明天出工能不能做到一个也不少?”
他顿了顿,欲说还休,便到底没说出什么,只应了一句:“应该没问题吧。”
第二天一早,我不放心,到场院去,见何明英正在套车,我问他:“怎么样?”
他莫名其妙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跟你配合不好!”
我问他:“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地,又开始说不清楚了。
我说:“这样,先去干活,晚上召开一个车老板会,我听听大家的意见。”
晚上,车老板的会由何明英主持。
他们讨论了一会马车修理和使役上的事后,何明英终于憋不住,把车老板拉泡子泥工分低的事在说了出来。
生产队的工分一年四季是不同的,农忙时最高12分,农闲时最高8分。现在是冬闲的季节,白天也短,刨泡子泥的社员一般用五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一个工8分;但从西面到北面因为路远,拉泡子泥的车一天顶多拉三趟,每趟3分,车老板从早到晚要干7个小时,只有9分。虽然每工比正常工要高出1分,但他们觉得还是吃亏了。
何明英说:“人家说干活不为分,我就是为分。没有分你拿什么?去年我稀里马哈干了,掉了好多分,欠了账,那找谁去?”
车老板开始群体发声:“队上就是想卡我们的分!”
“不给分,能调动积极性吗?能出来干活吗?”
“你们知青不像我们拖家带口的,不给分我们拿什么养家?”“跟你们好好说也没用,就得来点硬的!”
人多嘴杂,都容不得我插话。
这时,何明英指着说得最凶的曹士英说:“你别那么说,为啥你不出车不请假?为啥有意见不提,要消极怠工?我有时也有意见,可是从不停车!就算是不合理,我也不能停下集体的生产!”
车老板一听这话,蔫了。
我这才接上话头:“这样吧,你们觉得自己每天要比刨泡子泥的多干两个小时,那是把在家门套车到卸车都算上的。但刨泡子泥的五小时,却没把他们来回路上要走一小时算上,这算法有点问题。”
“那还差一小时呢。”有人嘀咕。
我接着说:“考虑到这一小时的问题,拉一趟3。5分怎么样?”
看大家低头算账后不再吱声,估计能接受这个方案,我补充说:“关于工分的问题,是经队委讨论定下来的,也许会有不尽合理的地方,我今天就是来听意见,看看有没有要改进的。但是要改,也必须经过队委会。我只能把这事在队委会上提出来,无论什么结果,队委会最后定了,大家都要接受。这不是谁硬谁不硬的事,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消极怠工。如果大家都消极怠工,打不出粮食,就是给你一天拿100分也是零!”
第二天一早,趁在队部派活时,队委人员比较齐,我把调整车老板定额工分的事提了出来,几名队委没意见,通过了。
见何明英乐呵呵地套车,我对他说:“这事呀,你也有责任,队委会最初定工分时,你就应该在会上提出来。”
沟通意见,平衡利益,执行程序,团结班子……22岁不到的我要面对这一切,感到队长真不是好当的。
114、以酒对水 '本章字数:136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5 07:56:32。0'
大雪封地后,老乡像往年一样,家家户户开始轮番杀年猪。
东北的习惯,杀猪那天,把猪下水和猪头什么的全吃了,剩下的好肉就挂在偏房里冻上,留着过年。
不管谁家杀年猪都会请几个要好的知青去。从东家吃到西家,四十多户吃下来,也就快到过年了。
无论到谁家吃杀猪肉,酒当然是不可少的。
那天在二胖家杀年猪,当地青年小牛的坐位在大水缸边,他起了坏心,舀了一茶缸井水与我碰杯。
那时没有酒杯,都是喝茶的搪瓷水杯,少说也有三两酒。
我一口喝完。
奇怪的是平时不爱喝酒的那小子竟然也爽快地一口干了。
有人提醒我:小牛刚才喝的是一茶缸井水。
我来火了,我并不担心自己的酒量,生下来就有10磅半重的我,父亲一直认为我长大后会是个武人,两三岁时,他就用筷子蘸酒给我舔,大了后,父亲只要一喝酒,总要叫我上桌来两盅。酒量是从小就练出来的。
我站起来,拿过酒瓶,给自己和小牛各倒了满满一茶缸,说:“刚才审查不严,算我倒霉,再满上,一人一杯。”
说完,我又仰头喝下。
小牛一看,脸上现出尴尬,但在众人目光之下,他理亏在先,什么也不用说了,只好紧蹙双眉,呲牙咧嘴地把那缸酒喝了。
回去的路上,小牛摇摇晃晃地走着走着,就走沟里去了,一路上嘴上喷着胃里没消化的玩意,吐了自己一身。
我倒是酒足饭饱,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特意去看小牛。
进了他家院子,我就叫:“出工啦!出工啦!”
他爸牛大爷说:“出什么工呀?趴炕上了,一宿没动!”
直到第三天,才看见小牛出来干活,一见面就说:“哎呀,那晚你可把我整惨了。”
这小子从此见到我再也不敢提喝酒的事。
在东北,喝趴下是男人,喝了不趴下更是男人,但要是装熊不喝,那以后就别在台面上说话了,因为没人会把这种人当个男人看。
大队书记郭木森平时有十分良好的作风,有空就下地和社员一起干活,然后会利用休息时间到各个地头溜达,看看庄稼的长势、秋收的进度。
只是平时人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害怕他拽着你一本正经地讲大道理,一讲就好长时间,特别枯燥难受。
这不,他又来刨泡子泥现场了。
那天,我正在衙门沟顶着西北风刨泡子泥,本来还闹腾的劳动工地,一见到他,以为他又要来说些什么大道理,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想到今天他偏偏什么也没说,拿着铁锹一边帮我干活,一边悄悄地说起了自己的苦恼:
公社社直单位最近不断向大队要人,而且是指名道姓地要,要的都是社直单位干部的子女。老郭觉得应该让社员推荐,不能上面要谁就给谁。结果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对。
老郭一气之下,说自己不想管这些事了。
我听了无言以对。这年头,社会风气就这样了。不认真,自己良心过不去,认真了,别人跟你过不去,总之是过不去。
不怕别人跟自己过不去,那就顶着;怕呢,就脱离官场,省得同流合污。
但我不敢这么对老郭说,他什么都认真,一旦面子上下不来,反过来又要给我讲大道理。
老郭见我不吱声,问我想什么呢?
我确实在想前些日子打场送粮的一件事:
有一个县里来运粮的司机想到生产队划拉一些草籽。他对老吴队长说:到粮库抛秤时,他就坐在车上不下来;而抛皮时,他就下车。这样,我们交的粮不是就多了他这个100多斤的人了吗?
几个老娘们一听,嘻嘻哈哈地说这个司机挺够意思。
贾大爷站出来说话了:“你这是对付国家呀。哼!还穿一身黄军装呢!”
一下子把那司机弄得一脸臊。
面对老郭的问,我冒出了一句:“现在,也只有几个老农还比较认死理也敢讲话了。”
老郭听了摸不着头脑,走了。
115、雪夜追盗 '本章字数:157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5 08:40:20。0'
夜里,新上任的团支部书记昊宇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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