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渡》第7章


岫腿肓嗣巍?br /> 还是在船上时做的那个梦,这回不再是模模糊糊一大块,很清晰——梦以她从西陵桥上跳下做初始,穿过一片片水网,越过一道道波纹,之后她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那是正午时分,日头很烈,几名女子穿梭往来,将一盆盆沸水往院子里搬,神情急迫,发了满头满身的汗都没心思擦一把,忙碌有时,一阵婴孩啼哭声传了出来。“生了!是个女娃娃!”女娃娃也无限欢喜,那些人笑得比蜜还甜,当中有个男子——大约是女娃娃的阿爸——忙着分喜饼,忙着招呼上门贺喜的人,约定女娃娃满月时摆酒请客。
不容易呢,在这战事纷乱的时节还能添个人口。即便有许多愁苦,即便前路迷茫,即便降世的是个女娃娃,还是有些盼头了。一条巷子的人都来道贺,闹得雀儿都没地方栖身了。
闹足一日,这家预备闭门歇息了,落门闩时才发现,有个孩儿没出去,细看看,原是隔邻元家的小儿子。就笑,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呀?”他也不言语,小小的脸颊上飙起两朵红云,两手吊在身侧,攥紧衣摆搓个不停。
这家主人有心逗他,就说,等着看妹妹?
手顿住了,脸上的红却一路烧开,烧到眼睑、耳根、脖颈,势如破竹。
有点意思。男主人忍不住再逗他一逗:“还不行哦,妹妹太小,不能见人……”
好失望的……
他埋下头盯着自己的方口小布鞋看,脸仍旧红,手仍旧忙,就是不愿走。
这孩子好倔。男主人想。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那这样吧”,男主人开口了,半是不忍、半是息事宁人,“妹妹满月酒那天你来看她?”
还是不动。男主人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呢?
想了好久,电石火光间,茅塞顿开——是了!
“等妹妹大了,许你做新娘好么?”
这样一说就不得了了,那孩子面色艳艳,埋头一阵急跑,一闪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陶叶站在梦外看梦里种种,觉得像看一出古戏,里头的人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不似当今,一看就是与这时代隔了好几个章节的,远得很。所以她晓得这是梦。所以她能安安稳稳的把这梦做下去。
梦的前半部分净是些流水日子,跳跃着过了。在跳跃的过程中,女娃娃一点点长大,大人一点点衰老,时局一日日不济。常常有敌兵来掠人掠财,这地方的人家不堪滋扰,陆续迁到别处,只有女娃娃一家与隔邻元家、对面肖家没迁。不是不想,是家中的老人不愿,他们不愿客死异乡做孤鬼。老人不愿,做儿孙的自然不敢违逆,只有垒高院墙,钉实门户,将地窖掏深以防万一。三户人家忙前忙后,紧张了一段时日,不想却忽有喜报至,说是官军不但收复了北郡,还将敌兵驱出几百里外了。喜讯是喜讯,只不知能“喜”多久,迁出去的人纵有回迁的心思,也还是留了条后路的——先看看,看看切实不切实。约摸过了月余,有耐不住的先搬了些要紧的物什回来,壮劳力也先下田去打理,荒久了怕但耽搁来年种收。老人孩子不忙,还是寄在稍稍安全的地方,看看再说。
女娃娃那年也有十岁上下了,若在别家,顶得上半个帮手了的。不过因为她是独养孩子,娇宠些,许多事大人都不叫她动手。难得的是这女娃娃脾性温厚,并不恃宠而骄,能干得动的活计她一定偷偷干完,好叫阿爸阿妈省些心力。这天要上青阳山脚去采云草,大早起身,预备好背篓、镰钩、竹笊,和大人打声招呼就出去了。行到小桥弯弯处,远远就望见有人等在前边。是对面肖家的儿子肖连云,还那么远呢,他就咋呼上了:“小桃!”一壁喊一壁跑,她还迷糊、还不知对面是谁在喊,人就已到跟前了,“小桃!”“肖哥……”“上青阳山采云草呀?”“嗯。隔那么远、雾气又那么重,你怎看得清是我?”“……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害怕啊……”“……”“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你,后来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女子说……”“肖哥!你莫吓我!”“我没吓你呀,喏,那不是?穿好长好长的白衫,头发全披下来盖住脸面的……”“肖哥!!”女娃娃迸出一声,鼻头红红的,目边聚了一条细细的水线,看看就要哭了。“哎呀!我骗你的!”“……”“来,牵我的手一起走,男子阳气重,不怕邪物!”“……”“牵嘛!”看她呆立着不动弹,他就上来牵起她的手,拖着她走。
还都是半大孩子呢。女娃娃十岁上下,男孩子大她三岁,十三出头,拖个手一起走并不招人闲话。加上人口不盛,女仔尤其少,不能像别处一样,一帮女仔结伴行动,退而求其次,有个男伴在一旁护着也好。开始是隔邻元家的小儿子伴她走,后来肖连云插了进来,死粘活缠,不得已,只能“三人行”。再后来这肖连云人小鬼大,次次掐算好了她出来的时间,各处“埋伏”,次次“得手”。送去又送回,装云草的背篓都是他背,里头的云草堆得满溢,很赚得些人心了。
肖家小子手脚勤快嘴又甜,见了女娃娃家的大人,一口一个“叔婶伯姨”叫得亲热。相比之下,元家那小儿子就逊色多了,只会埋头做事,话不多,替女娃娃家把活做完就默默离开,哪里会去张扬?
世事多是如此,不会表功的那个总要吃亏些。再过几年,女娃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了,家里的大人在元家与肖家之间择,为肖家小子说话的总比为元家小儿子说话的多。女娃娃的阿爸还是有主张的,他要探探,看她心里偏向哪个,于是在言语上带了些心机,比如看到院中立的那棵柿子树时就说,“小桃,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常常遮块红布扮新嫁娘,等着新官人把你从这柿子树下背到屋子里,可新官人有两个,为着抢你,两人打得头都破了!你边哭边拦,最后许他们一边做一回,一边亲一口……”“阿爹……”“小桃啊,一女不能二嫁……”“阿爹,我知道……”既然“知道”那就不必多说了。阿爸进屋去,背影是这些天来少有的轻松与惬意。
其实是大人误会了,她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直摇摆不定,心里乱着呢。
若不是后来发生那件事,恐怕耗过一生她都无法从这两人中选出一个,停驻、泊定。
说起来,那件事若是放在信命数的人的眼里,它就是命定的,逃都逃不脱。若是放在不信命的人的眼里,那它仅只是个意外,突如其来、措不及防,彷如一阵烈风,吹过之后就物是人非了。
那年女娃娃十五,已是枝顶出骨朵的花,不好再朝外走,多数时间留在家里做些女红。肖家小子常常上门,送这送那,探头探脑,借故不去,就为偷眼看看她,不过如愿的日子实在不多。元家小儿子反倒来得少了,他帮这家的忙总帮在暗处,看似不打眼却十分要紧的活计都是他悄悄包下,做好了也不言声。这家的门么,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进的。那一日还真有件要紧事要找女娃娃的阿爸,还真是万不得已,不得不进,进去以后没见着大人,却发现女娃娃卡在了柿子树上,上不去下不来,急得声音都劈了,“青语哥……”她喊他。后头不用说了,男子身手矫健,几下攀上去,驮起她慢慢爬下来。真正的变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两人的肢体短兵相接,脸贴着脸,身擦着身,女仔的前胸紧紧贴在他后背上——明明小荷才露尖尖角,可是,花苞初绽,有香欲吐啊……
好香……真的好香……
他开始揉她,捏她,后来揉捏变成压碾,变成吸吮,险些覆水难收。
之所以说“险些”,是因为女仔够着了落在地上的剪刀,狠狠扎了他一剪——那么凶猛的疼痛袭来,他怎能夹的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头撞进屋里,关门落锁,声息不闻。
第二天就听说,女娃娃与对面肖家的小子定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这是另一种伤。不见血,却远比鲜血淋漓要伤人。他缩在家里舔伤口,哪里晓得那边伤得并不比他轻。她是被他吓着了——那种外露的兽性——像要剥皮剔骨、喝血吃肉才甘心似的,爱得那么暴烈,有几个能承受得起?即便那是“爱”,即便那是情到浓时不自禁。 
承受不起了,自然是要逃开的。从这一个逃到那一个,先逃了再说,其他事情根本无心考虑。
接下来就平常了,定了亲的两家配过八字、办过定亲酒,约好放定的时间,亦约好嫁娶时间,各自欢喜。欢喜中却有一丝不平音——元家小儿子元青语离家从军去了,半夜走的,悄无声息,等天明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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