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情缘》第55章


退隐归家的杨一清,在湖州接到密旨,始知皇上宾天、江彬谋变,心中大惊,见形势已十分危机,换来雪娇,吩咐其赶去觉海寺,务必劝郑卿即刻奉旨下山。自己急急起程去应天府奉差,调集江南兵马,以备进京勤王。
且说京中盛传江彬谋变,早已是风声鹤涙、乌云密布,守卫九门的十二团营加强了对进出人员、货物的盘查,六部朝臣见状个个惶恐不安。
朝中官员有去军营主动结交江彬者,也有去杨廷和俯中探测消息的。二人各怀心计,均安慰来访官员,谋变之事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让大家安心办差,以迎奉新君。
江彬很快探得安国良已去太原调兵,心想有太行山阻隔,无论如何也快不过我四镇兵马进京,心中暗自得意。钱宁夜间守在东厂,白天来江彬处,二人惶惶终日,焦急等待石文义兵马的消息。
扬廷和已调锦衣卫勊守皇城,严禁东厂官兵擅入,不日接杨一清密报,自己业已坐镇应天府兵部,节制江南各省,随时可以赴京勤王。又接安国良快马传信,已调集太原兵马开拔赴京,二日内可达京郊。扬廷和才心中稍安,入宫向皇太后汇报,“等安国良大军到,即可招其进京拱卫皇城,再降旨解散十二团营,缉拿江彬、钱宁问罪。”
皇太后大喜道,“一切听凭扬爱卿安排。”
扬廷和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十分担心,江彬四镇兵马如抢先入京,禁宫内外,必将生灵涂炭。
这正是:飞英塔内豪气痕,光岳楼上咏忠魂,心绝意冷情已灭,觉海寺中颂经文。
第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
在达尔罕城内,古兴儿与公主成亲后,心中时时念着小娥,纳妾之事在中原大户人家极为普遍,常有女主人将自己的丫鬟,奉予夫君为妾的。但此地终究是在鞑靼国,古兴儿左思右想,仍未敢对公主阐明自己纳妾之事。
忽一日,有大同守将岳进忠派人传来密信,此人在灵州卫郑卿麾下任校官时,与古兴儿系故交,忙拆信细看,惊悉小娥独身闯荡边关,要来鞑靼国追寻自己。
原来,那日安国良回到府中,知小娥一人去边关寻觅三弟,甚是担忧,思前想后,记起大同守将岳进忠,原系郑卿部下,应与三弟有识,立即去信说明缘由,托他设法通知古兴儿,要尽快赴边关寻觅小娥、免生意外。
古兴儿将信收入袖中,一时间举足无措、悲切万分,忍不住泪流满面。
公主刚好从父王处返回,十分惊诧,柔声问他,“平白无故,为何痛哭流涕?”
古兴儿泣道,“吾生母贴身侍女小娥,儿时与我相伴长大,府中被抄家后,她一人历经磨难,至今无家可归,现独自寻至边关,欲投奔我处。”
“这是好事啊,夫君何故悲痛?”公主呵呵一笑,摘下自己腰间的香巾帮他擦拭。
古兴儿冷静下来、恢复常态,牵公主手坐下解释,“她与慧远一般纤巧体弱,不似你与雪娇、玉兰曾习武,又不曾读书,孤身一人浪迹边关,只怕凶多吉少。”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不快去边关接她?”公主朗声笑道,“你本就是汉人,现籍鞑靼国武士,出入两国最最方便。”
“新婚不久,我是怕你”古兴儿因为隐瞒纳妾之情,垂下双眼,不敢直视公主。
公主听得此言,脸颊绯红,斥道,“我有这么缠绵吗?你今日就收拾行装,明早出发,我送你出城。”
古兴儿方破涕转喜,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趁兴抱进内室。二人仍处于新婚新婚燕尔,不免激情高涨,相拥滚入帏帐之中。
且说宣府镇守将石文义,持左都指挥使江彬令箭,二内日已调集了延绥、大同、宣府、辽东四镇精骑兵五万人马,次日黎明起程、向京师进发,隔日午时,大军距居庸关仅十余哩,思忖今夜即可进驻京城德胜门外。
石文义一边催促兵马加速前进,同时派出快马给江彬送信,四镇精兵日落前可抵达德胜门。军马行至居庸关前,石文义正暗自欣喜,突遇郑卿和雪娇两骑马立在大路中央,阻住全军去路。
居庸关位于京城西北一百多哩,是守卫京畿的重要关隘,与蓟门关、紫荆关、倒马关,在明朝并称京西北四大名关。关城所在峡谷,属于太行山最北段的余脉,两侧高山耸立、峰峦重叠,地形极为险要,是扼守京师西北的关键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居庸关以南,一路无阻、可直达京城德胜门,因有大同、宣府在外拱卫,关城平常仅有数百守军,根本无法阻止石文义数万精兵。
郑卿只能铤而走险,携雪娇单骑出关,仗着自己曾在大同军中领衔,意欲晓之以理,说服边关军马回撤。
涌至居庸关四镇兵马的前军,正好是大同驻军将校,多数曾经是扬一清的旧将和郑卿属僚,见是他俩阻道不敢造次,纷纷停止前进,大声问,“郑将军和杨小姐何故阻道?”
因在湖州杨一清府中,雪娇受叔叔之托,去觉海寺请郑卿下山。当下便急急纵马赶赴莫干山,宣完皇太后懿旨,说,“京畿危机重重,望郑将军即刻动身。”
郑卿听了,闭目诵经、不为所动,冷冷回道,“贫僧早已置身红尘之外、修身敬佛,实是不能再指染刀兵之事,还请扬小姐转告尔叔叔阁臣,另择良将奉差。”
雪娇已心急如焚,劈手夺其佛珠,高喊,“我叔叔说了,如江彬谋变成功,必将天下大乱,到那时生灵涂碳、百姓遭殃,你如此推托,岂不辜负了仇钥将军的知遇之恩和李东阳大人当年寄予的厚望?”
郑卿记起当年在京中扬俯内,李东阳的谆谆教诲,有些犹豫不决,“贫僧确曾立志报效国家,只是生性与仕途不融,如今既已出家,命中已无缘再去纵马疆场了。”
雪娇见他反复推委,早已忍无可忍,忍不住呵斥,“大丈夫不能以天下百姓为重,还有何颜在寺中行善?或是你怕石文义骁勇无敌、畏惧自己生死?如再不领旨奉差,我豁出去一把火烧了觉海寺,看你如何修身敬佛?”
郑卿被她一激,竟也无话反驳,心知以雪娇的性格,自己再不应允,她真会放火烧寺,这才谢恩领旨、随她下山。
二人快马加鞭,星夜赶赴居庸关,正好阻住石文义四镇兵马。郑卿与雪娇并骑堵在居庸关前,立马高举圣旨道,“我有皇太后懿旨,请四镇将校接旨。”
众将校听了纷纷下马,石文义见情形不妙,赶至前军大喊,“郑卿已戴罪削职为民,定是假传圣旨,我有江大人令箭,有阻拦和违令者格杀无论。”吩咐大军继续推进,自己率众亲兵持械冲向二人。
千钧一发之际,大同军主将岳进忠,率十余骑从军中冲出,挡住石文义一行,道,“石大人何故不让郑将军宣旨,莫非另有隐情?”
岳进忠原系杨一清属下,又跟随郑卿征战多年,曾在东胜城外,被郑卿从死人堆里背回,想起对鞑靼阿罗出部一战,遭江彬、石文义陷害身亡的属下近千将士,对他二人早已恨之入骨。此番见郑卿有圣旨在手,内心已把矛头对准石文义。
石文义大惊失色,狂呼,“你敢造反?”高举令箭吩咐前军将校速速制服岳进忠。
谁知军前众将校历来崇敬杨一清和郑卿,早已对江彬、石文义心存不满,现听闻郑卿圣旨在手,竟都原地不动、无人听令,静候郑卿宣旨。石文义惊恐万分、勒马停下,趁着郑卿高声宣旨无备,悄悄沾弓搭箭、暗射郑卿。
一旁的雪娇发现,急忙纵马当在前面,已被射中左胸、栽下战马。
郑卿见状大怒,挺枪直取石文义,岳进忠立即下马救护雪娇。石文义原是锦衣卫出身,远非江彬可比,在边关军中毫无威信,见四镇将校已不听令,岂敢继续恋战,慌忙退避,带领镇国府中的数百锦衣卫,驱马逃往宣府。
因牵挂雪娇,郑卿立即回马至居庸关前,下骑半跪地上,把雪娇揽入怀中,先嘱咐岳进忠传令各镇将校,收拢各自兵马,急行军返回原地驻防。再低头看时,见她满面苍白、毫无血色,胸襟已被鲜血浸透,双眉紧闭、不醒人事,郑卿不禁悲怆万分,霎时间酣然泪下。
郑卿见石文义狗急跳墙、当面射杀雪娇,更是满腔怒火,怕他逃脱再生后患,吩咐岳进忠亲送雪娇去京城疗伤。自己起身上马,召集数百骑原大同军中的旧部,朝宣府方向追捕石文义。
江彬在京城接到石文义的快报,知道四镇精骑兵今夜可入居庸关、驻守德胜门外,心中暗喜,即刻招来钱宁议定,日落后由十二团营封闭九门,只等石文义大军到,于子夜时分在德胜门楼举火为号,以三营禁军配合东厂兵弁围袭皇城。
只在次日卯时前,解决宫禁中全部锦衣卫、控制宫闱,再派兵守住六部衙门,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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