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暗香》第46章

直到玖兰李土唤醒我，这个身体里的执著才从新被找回。在上万年的黑暗中徘徊的我，确定了我所最想要的。那个微笑任性却保留着善良的小公主，就如同是划破了黑暗的曙光。所以，只要能保住你，即使永远被玖兰李土控制也不要紧。
我想要你，况且我也……只有你而已。
他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疲惫已经全然消失。重新扣好校服的纽扣之后，玖兰李土朝着元老院的方向走了出去。
***
零推开陈旧且颓败的大门，被房内的气味呛到。轻咳了几声之后，他将门全部打开，将脑中闪现的记忆摒弃，走了进去。
空气中有着许多复杂的味道。敏感如他，进来的瞬间就闻到了陈腐的血的气味，那些异常熟悉的味道与陈设，让锥生零有些反胃。
厅堂里的物品陈旧并且破败，有许多东西杂乱的堆在地上，锥生零皱着眉打量着月色下的一切。
这里……似乎被仔细的翻找过呢。
十年前的那场血腥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零左右看了看。
10年前，妈妈总会在作熟西红柿汤的时候温和的呼唤。而一缕总会将西红柿汤留给他。但那些日子，已经伴随着那个女人的到来与离去，永远的烟消云散了。
现在唯一所能够做的，就是保护那个有着明媚笑靥的女孩子。
零走上楼梯，在楼梯倒数第三个台阶上轻敲了三下，在确定这层台阶下是空的之后，他退下5层，在1，2，3，5，3几层台阶上分别敲了一下，然后将脖子上的链子取了下来，轻叩在逐渐闪现在第三层台阶上的红色的印迹上，只是等待了数秒，那层台阶就打开了，锥生零借着月光看下去，是一个木制的盒子。
他拿起，左右翻转，却摸不清盒子的秘密，尝试了许多种办法，但也无法打开。轻叹之后，他还是放弃。小心的将木盒收好之后，零忍住想要继续走进去的心情，逼迫自己退了出来。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放任自己最后看了一眼，然后不再带有任何留恋的关上了门。
因为不能回去，不能停下，所以就只能向前走。
如果只是缅怀过去，就会被回忆击垮；如果停在现在，就会丧失一切勇气，被自己束缚。
那么，就只能向前，无论遇见什么，只要是不能改变的，就只能接受了。
***
“蓝堂英！你给我出来！”羽原琉薰一把推开夜间部宿舍的大门，向二楼喊道。
“琉薰？”架院晓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要找英？有什么事情么？”
琉薰咬住唇。“拜托了。”
架院晓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英在房间里，你上去找他吧。”
琉薰向晓点头，算是道谢，然后上了楼。
本想推门而进的琉薰突然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他，于是深呼吸，轻轻的敲门。
“蓝堂英，我是琉薰，可以让我进来么？”
“进来吧。”这是蓝堂英的声音。
琉薰推开门，看到站在窗前的蓝堂英，想说的一切都哽在了喉间，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怎么了？进来却不敢说了么。刚在楼下可是所有人都听得到你的大喊。”蓝堂英转过身，看着脸上已经出现窘色的琉薰，失笑。
“才没有……我只不过是想问你，你能不能带我……”她闭上眼睛，如同豁出去一般，“能不能带我去找姐姐。”
“什么？”蓝堂英大惊。
“我的意思是。我无法放任姐姐被那个混蛋带走，我要找她回来。预言上说必须要我和姐姐一起，才能战胜他。更何况，我还对姐姐说出了那样子的话……”琉薰的神色黯淡下去，“所以，我必须找到她。”
蓝堂英凝视住她。
“已经做好决定了么。非去不可么？”
“非去不可。”
“好。我陪你去。”蓝堂英应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肯定又要说玖兰大人绝对不会允……”琉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是说……你答应了？”
本来以为要花费很多力气才能说服蓝堂英，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简单。
“为什么你……”
“不要问原因了，快去收拾东西吧。”
目送着琉薰开心的走出去，蓝堂英这才收起微笑。
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选择去，那么，不如由我陪你去找。
已经让翎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么，至少要保下你。
不为了那些忠诚，只不过是因为。
我喜欢你。
第二十二章
“玖兰李土你放我出去！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羽原翎发疯一样的捶打着门。
三天以前，这个房间的门就打不开了，餐点都是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门外守着的人似乎已经被撤走。羽原翎悲哀的想，跟现在相比，先前的根本就不是囚禁。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直想要自己血液的玖兰李土为什么不动手。
为什么门外的人会突然撤走。
是不是枢他们找来了。
小薰好不好。
这些问题压抑的羽原翎想要杀人，在狠狠的将拳头砸向门的刹那，突然被握住。翎抬起头，是玖兰李土。
“公主殿下。才这几天，您就已经沉不住气了么。还是说，”玖兰李土贴近羽原翎，做出想要吻她的动作，“公主想我了呢？”
“滚开！”翎挣开，退后了两步。
玖兰李土并未阻止，只是挑高了眉，倚靠在墙壁上。“公主若是这个态度，可就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了。”
打量了翎有些诧异的脸色，玖兰李土才继续说了下去。
“枢已经打算来元老院，锥生零似乎带了什么东西回黑主学院。”他盯住翎有些紧张的神情。“而你最关心的那个孩子，我没有查到更多的消息，但要查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你查不到的。”翎坚决的下了结论。
“哦？”李土玩味的看着似乎很有把握的羽原翎，“公主怎么会这么说。这么确定自己的判断？”
“因为唯一知道整个预言的人已经被你杀干净了不是么。羽原家仅存的我们都不了解整个预言，你又想从哪里调查。”翎眸子里有恨。
玖兰李土大笑起来。
“公主，等你知道那件事情的全部经过的时候，你就不单会恨我了。恐怕，连那个你所信任的枢，都会被你所憎恨呢。”
“什么……意思？”翎心里有不详的预感。“这关枢什么事？”
“公主，你迟早会知道的。只要你的力量一恢复，所有的真相，就会全然的浮出。到时候的你，恐怕会比恢复记忆的时候更加崩溃。”玖兰李土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公主，晚上我会来取你的力量。顾及那个时候，他也会找到这里的。”
“你等等！”翎跑到门前，想要打开却是无济于事。折腾很久之后翎终于放弃，她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说要保护别人的人是自己，总是伤害他们的人是自己，总是懦弱的顾此失彼的人是自己，总是给他们添麻烦的人是自己。
这样的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他们。
……为什么，即使恢复了吸血鬼的身份也不能变得坚强一点，即使拥有了以前的记忆却仍不能变得强大。只是成为了他们的负担。
为什么。
无力的搭在腿上的手指缓慢的握紧，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没有泪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面临绝境的绝望感。
因为无法逃脱无法反抗无法阻止他们来救这样窝囊和没用的自己。只是想到这一点，心里的绝望感就会一点一点的从心脏处开始蔓延。
突然——
天花板上的灯却碎了，玻璃掉了一地。翎不可置信的看着天花板，又看着自己紧握的手，松开，然后再次握紧。
桌上的盘子蓦地被粉碎。
脑中闪现这样的句子，是树里的声音。
——小翎，我必须封印你的能力，若是你在人间无法控制这些力量，会给你带来大的麻烦。如果不是绝境，这些力量就会一直潜伏在你的身体里。
——小翎，保重了。
***
树里，你后悔了么？
当初的没有阻止，演化为那样的惨案。那之后你又为这几个孩子套上这样的锁链，如同双刃剑一般，或是带领他们一起毁灭，或是让他们胜利。
两种可能性都只有一半。
几个孩子现在就已经背负了这样的命运……若是那件事真相大白，翎恐怕十有八九会崩溃，那么你的枢呢。
……你的安排，会让这几个孩子堕入地狱的。
黑主灰阎抓紧了相框，神色压抑而又痛苦。
“理事长。”零推开微掩的门。
黑主灰阎没有转过来，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左侧的头发软软的垂了下来。
一滴泪水，就砸了下来。
零刹那间慌了手脚。
“理事长……”他轻轻的走过去，却在看清照片上的人的时候僵硬的停下脚步。“这是……”
“树里。”黑主灰阎闭上眼睛，仰起了头。“玖兰树里。”
零接过照片，将那滴泪水擦掉。“优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