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蝉》第27章


付墨对这个问题默了一会,最后回答:“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顾舟澈却不再像半年前那么温顺听话了,好像一下子找回了初中时跟踪付墨也想搞明白他每天到底在干嘛的勇气:“你来滨北不是想找什么人吧?你又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是说当时你其实是想去别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找你。”付墨从他的话中找到可以糊弄过去的好理由,点了点头。
顾舟澈目瞪口呆:“付墨,你变了。”
“这个好看。”付墨置若罔闻,拿了一件衬衫比在他身前。
顾舟澈半年里长高了一点点,两人并排站在镜子前面,像一对兄弟。付墨的脸色看起来健康了许多,但他依然有失眠的毛病,早已不对顾舟澈隐瞒,因为瞒也瞒不住。严重的时候,他整晚都不着,有时候顾舟澈在他那里留宿,似乎能稍微好一点。
这种需要调理的情况,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所幸其他方面渐渐地都在好的方向发展,目前来看,他们相遇这件事,真的没有成为坏事。
许清彦的第一部 戏戏份并不多,很快就个人杀青了。之后接到了另一部班底大致相同的戏的邀请,连导演都一样。对面似乎也是资源有限,但不错的机会对于新人来说总是愿意多多益善的,可没进组两天,顾舟澈就接到对方电话,许清彦支支吾吾的,好像情绪也不太好,磨叽半天说是出了点事情,被一个工作人员骚扰了。幸好当晚有个摄像跟他在一起,及时出手帮了他一把,好歹没有真的发生什么状况。 
剧组就在本地的影视城,顾舟澈让许清彦找个地方等他,课都不上了直接打车过去了。许清彦蔫蔫地倚在一个小铁门旁边揣着兜,见他来了,本来还一脸可怜巴巴,一看顾舟澈脸色怯怯地收起来。顾舟澈表情平静,问他受伤没,什么时候的事情,然后说那个人在不在?叫什么?你带我去找他。
许清彦脑子单纯,对顾舟澈的脾气还是清楚的,他看着平静,实际上已经快要暴怒到极点,饶是他再委屈也不敢真带着顾舟澈去找对方,忙说:“呃……其实,其实也没怎么样,他就一开始动手动脚,摄像小哥直接把我拉走了。”恐慌却是真的,他一个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的小新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
顾舟澈看着像是要打死对方的样子,许清彦抱着他的胳膊:“你别生气啊,我,我以后警惕点,自己注意。我当时不是被吓懵了吗,要不我也揍他了。”
顾舟澈的怒火冲上头,硬生生压下来,太过汹涌冲地他耳鸣头晕。整个人闭上眼在原地僵硬地平复了好半天,终于遏制住一点冲动,说:“还有人知道吗?”
“没有。”许清彦摇了摇头。
“能不拍了吗?”
“签合约了……”
许清彦为了新戏还换了造型,年龄看起来又偏小了一点,柔软无害又青春的样子看上去不谙世故。他本就心无城府,面对恶意的察觉很迟钝,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几乎相当于羊入虎口。顾舟澈忽然紧张起来,他这样的性格,真的适合这条路吗?
他怔了好一会,说:“今天有戏吗?”
“有,”许清彦说:“晚上。”
“我能陪你一会么?在旁边等你就行,你说我是你哥哥之类的。”
“嗯。”许清彦点头,又小心看他脸色:“你别生气啊,别生气了。”
顾舟澈闷闷地跟着他从小铁门进了园区,一语不发,心事重重。
稍晚一点,许清彦带着他去了片场。现场乱糟糟的,分不清谁是谁,顾舟澈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问许清彦:“是哪一个?”
许清彦顿时又紧张去起来,思考了几秒:“不跟你说。”
顾舟澈恼怒地想掐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却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失去理智,一脸不爽地看许清彦开始忙自己的。旁边一个人单手拎着三脚架晃晃悠悠经过,许清彦打了个招呼:“丁师兄好。”又回头跟顾舟澈小声道:“就是……这个摄像大哥。”
他管人家叫大哥,但对方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很年轻,随便朝许清彦点了点头,晃着又走了。
天色渐渐晚下去,却左等右等都不开机,现场准备起来也比想象的要复杂。顾舟澈一个人无聊,坐在边角,目光一直在人群里盯着许清彦。他自己本身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也没怎么被注意,还有几次被场务误以为是演员,问他怎么在这里发呆。许清彦的身边倒是挺干净的,这么多人,一个一个看,也看不出到底谁心怀鬼胎。
坐了一会,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拿着手机似乎在找信号,在他旁边停下来捣鼓了半天,一低头,咦了一声:“小许的哥哥?”
“嗯。”顾舟澈认出是那位丁师兄,连忙站起来,说:“谢谢……你。”
“哦,”对方明白他在指什么事,无所谓地点点头:“应该的。”掏了根烟出来叼嘴里,却没点火,说:“小许这小孩有点心大,以后这种事要学着自己解决,早点给他提个醒也没坏处。”
他看顾舟澈没说话,笑了笑:“看不惯是吧?”
“没人看得惯,所以不能让自己变得更这些人一样。他以后想做这行,会慢慢懂的。”对方对他随意挥了下手,似乎要走,顾舟澈说:“丁师兄也是滨大毕业的?”
“对,”他点点头,“干嘛?”
“清彦经验不足,也容易冲动,给你添麻烦了。等拍完戏,我请师兄吃饭。”
对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说:“这么客气。行了,我会看着他点的,你手机号给我留一个。”
两人交换了号码,丁师兄全名叫丁箱。他不再跟顾舟澈闲聊,离开忙去了。这人说话心直口快,但人不像坏人。虽然没比他们大几岁,但看起来还挺可靠的。
等到终于开拍,又是一个小时以后了。顾舟澈在旁边等到将近午夜,还没拍完,许清彦趁着休息跑来赶他:“回家回家,你明早还要打工,不要等我了!”
“我看你拍完。”顾舟澈很坚持。
“快了,真的,”许清彦抬头看看天,黑压压一片连点亮光都没有,“我怕再过一会要下雨了,真的,你回去吧!”
他的情绪看起来好很多了,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又无奈又宽慰。顾舟澈禁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说:“那你拍完也赶紧回去睡觉,跟别人结伴走,自己小心点。”
许清彦使劲点头,一副坚决完成任务的表情。顾舟澈又反复叮嘱,这才自己找路离开。
他还没走到门口,雨点就落下来了。顾舟澈来的时候本来是要去教室,身上只有两本专业书和钱包。他走的这条路左右两边都是拍摄区,连个商店都没有,只能先找了个屋檐躲雨。他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首页,翻了几条看到了许清彦几个小时前发的内容:我怕是要被顾舟澈打了,好怕,他脸好黑啊'委屈'
顾舟澈:“……”
底下几百条评论,全是粉丝叽叽喳喳问怎么了,方桥也评论了一条:怎么了?
许清彦回复方桥1989:唉,有点烦心事,好丧啊!
方桥1989回复他:摸摸头
顾舟澈叹了口气,点出这条微博,发现罗勋给他发了一条私信,显然是看到了许清彦发的微博:“怎么了你俩?”
顾舟澈回复:回去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发现雨下大了,在路灯下连成了一片滂沱雨雾。
许清彦的电话打了过来:“你走到哪里了?你是不是被淋路上了?”
顾舟澈敷衍:“没有,已经走了,别管了。”
挂了电话,发现罗勋的消息已经回过来了:你今晚回来?在哪里?外面下雨了,我去接你。
顾舟澈想了想,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罗勋回收到,便不再有动静。
顾舟澈坐在屋檐下面,看着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飞溅的雨帘,依旧郁郁寡欢。他一颗心从始至终都好像吊在半空中,心里慌乱不安,隐隐地还很焦虑。他清楚这焦虑的来源,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加感到沮丧。
许多年前,甚至几天前,他始终没察觉自己以及身边人和这个社会的距离,他们仿佛按部就班地长大,这个过程中不失伤痛与不堪回首,但身边总有人能在最后关头给予支持和陪伴。分别时,他们各自有家庭保护,而真正的历练无依无靠,想后退没有落脚点,只能不断前进。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能及时赶到许清彦身边,让他觉得不那么害怕。可是一旦某一天事情发展到更严重、出现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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