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第79章


易笥仪屏艘蝗Γ膊恢浪幽亩涑隼吹摹?br />
我埋着头,本来想看自己的鞋间,结果被中间的拱起物挡住了视线,只得转了视线去瞅那紫金炉子,心道:他会说些什么呢?然而半晌都没人开口,忍不住抬头,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你瞧什么?”
“瞧你。”
我被噎了一句,下意识地用指腹去磨那暖炉,细细的颗粒,印在我指尖的纹路里。“我……我想去以前的住处走走。”
“好。”
雪是前几日下的,不大,外面又特地扫过,所以路并不难走。不过朔风吹得我有些睁不开眼,脚下的步子便慢了下来,突然肩膀被人握住,我正想说不用,就听得他说:“路不好走,让我带着你吧。”
语气里的恳求,让我不忍开口。
我说:“好。”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踏上熟悉的廊子,有一种沧海横绝的感觉,一样的景致,凋零的,或盛开的,在变换的流年里,再也找不到一样的人,记得的,或忘却的。我一点点走过曾经的路,想从凛冽的风里,回忆过往的温暖。
还是那青黑的屋檐,还是那紧掩的木门,我不愿敲门,害怕有人来应,更害怕里面其实空无一人。狠狠一推,那门竟然开了,本在收拾被褥的小丫头被突然涌入的寒气吓了一跳,惊鹿般的转过身来。
屋子还是那个格局,床,立柜,桌子,还有曾经她翘着腿,嗑着瓜子儿时坐的那张木凳,看起来都没有变。然而,谁都懂,其实,什么都变了。
“吓到你了。”我轻轻一笑,不知在笑什么。
她旋即回过神来,忙行礼道:“给十四阿哥请安,给十三福晋请安。”那样子有点战战兢兢,可能被我们的出现吓到了。说实话,这在我耳里,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起来吧,没事,你继续收拾。”我缓步退出去,对一直默默陪着的他笑了笑,问:“还有别的地方能去么?外面可真冷。”
他一低眉,虚揽住我的肩膀,也不说话,就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到了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来时的路线,他说:“小时候住的地方,额娘一直留着。”我想起,皇子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跟在额娘身旁的,等大些了,在御前站立之时,才搬入阿哥所。
屋里没有炭火,炕上也是冷冰冰的,但比外面好多了。
“我让人端盆烧好的炭火来,你想喝茶还是喝点别的什么?”
“胤祯。”我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嗯?”
“如果……我让你放手,你会不会答应?”
他有些愣住,我也不敢再继续看他,原本搅在心里的一团乱麻,此时竟不乱了,然而这样的境地却没能让我稍微好过一点,因为神智越是清晰,疼痛就越是钻心。
“虽然我很想说不会,可是萌儿你忘了……”我知道他在看我,但却没有一丝敢对上他的勇气。“我从不曾牵到过你的手,如今,又要如何放开?”
我的手?抬头,一眼看进他深深的眸子。原来,他以为我说的是这个。
“胤祯,我说的……是那个位置。”那个九五至尊,俯瞰天下的帝王之位。
我想过很多结局,唯独这一个,不曾猜测半分,就算再来一次,也依旧如此。即便是冷笑着让我离开,唾弃并指责我卑劣,亦或是伤痛地看着我不语……这一幕幕,我都想过,不止一次。
然而,命运的精绝,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这句话,你可有问过他?”
不得不承认,他一语,便戳中了我心中最不堪的地方。是的,我承认,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堪……他不要我的说辞,不要我的理由,他只想知道,我会不会对胤祥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语。
“没有。”出口的一瞬间,我笑四阿哥精心作出的一切安排,到头来却败在我这一笔,他投以绝对信心的一笔。
就在我以为没有可能的时候,他突然转了话锋:“萌儿,江山虽非儿戏,但是我愿意拿它与你一赌。”
“赌?怎么赌?赌什么?”
“就赌你刚才那句话,若他愿意为你放手,你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我一咬牙,应了下来:“好,问他之前,我会让笙儿去找你。”
“不用,我信你。”
十一那天,天落了雪,像新娘装上的花儿缀,一朵接着一朵,翩然而至。胤祥坐在我身边,他回府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尽管满眼都是疲惫,但仍固执要陪着我看雪。我没拒绝,因为和十四的约定,我打算在今天开口。
“胤祥,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他轻轻倚在我肩头,像倦鸟归巢般依赖。我顿了顿,怕他问缘由,因为胤祯的事情,其实不需要四阿哥嘱咐,我也不会告诉他。
“四哥的河山万里,我要你放手,你会不会答应?”
他坐了起来,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我:“萌儿,怎么了?”
“你会不会答应?”
“事到如今,四哥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我在这个时候离开……如果你实在不愿我留,等了了四哥的事,我们就远游去,塞外还是江南……”
“只问你,为了我,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摇摇头,声音很淡,仿佛只是在问他午膳要不要吃东坡肘子。
如同下了什么决心,他一字一句道:“落子无悔。”
他说落子无悔,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是这个意思么?终究是说了不。权利,金钱,情义,抱负,什么理由也好,什么苦衷也罢,无论怎样,你还是对我说了不……
胤祯,和你的赌约,我输了。
那天,他去了四阿哥府上,我去了十四阿哥府上。马车吱呀摇晃着,心头莫名生出一个词来——同床异梦。虽然我知道自己和他并不是如此,却还是为此狠狠寒了一下心。
我浅浅弯起嘴角,冲他微微一笑:“你赢了。”
“只是你输了而已。”他如常递过来一个暖炉,这个举动,似乎已经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一种习惯。
“不都一样,你赢我输,有什么分别么?”
他抿起嘴,恍若那个还没长大的男孩,阳光而干净。“等过了新年,我便向皇阿玛请战,这往西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的话一字一句敲在我心上,不等我说话,他便又接着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下次回京时,我带给你。”
“可是……”可是,我已经输了,你不用离开,这个江山,随你放手一搏,我都不会再说半个字。
似乎猜到了我的下文,他说:“你输了,我也没有赢,因为……我赢不了,自己的心。”
因为,赢不了,自己的心。
好简单的一个理由,简单得让我为之颤抖。看着他,我开不了口,不是千言万语凝在心头,而是真真切切无话可说。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言语的范畴……
又是一个新年,各怀心思的人们,相互道贺。那表面的恭和太平,愈发炉火纯青。然而我已无心在此,不为胤祥,不为胤祯,只因为,我的'日兄'儿病了。我是在初三的夜里赶过去的,到的时候,已经是初四的凌晨。
晴姗守在床边,一副焦灼,就好像那年守着她的贞儿一样,但是这一次,我却镇定不起来了。“不是说都要好了么?不是说等几日就送'日兄'儿回家么?”我拉着晴姗不住地问,她顿时泪眼婆娑。我知道,这怎么能怨她呢?可是当时是真的急了,什么也顾不上了。
大夫,丫鬟,忙了一夜。我坐在床边,一次又一次地唤他的名字,'日兄'儿,'日兄'儿……额娘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叫你了。你是在正月里生的,那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有着天下百姓为你祝福,所以,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有事的!
“额娘,不要哭。”抬眼,是一袭穿花暗金斗篷,芸芸最喜欢的一件,是我在前年送给她的。
'日兄'儿的小身子很烫,我和芸芸守着,一遍遍地替他用湿布降温,我唤他的小名儿,讲小时候的事情给他听,芸芸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我知道他能听到我的话,我知道他肯定想睁眼叫一声“额娘”,我知道他一定也想像芸芸那样对我说:“额娘,不要哭。”高热不退,昏迷如此之久,一个虚岁还不过七的孩子,连大夫都不相信他还能活着……我明白,他在坚持,我也不放弃。
天是怎样亮的,又是怎样黑的,我毫无感觉,我牵着他滚烫的小手,告诉他,不要害怕,风吹雨打,都由我来陪着他。
'日兄'儿,额娘牵着你,永远都不放开。
直到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冰冷,直到芸芸歇斯底里地哭出来,直到不知何时赶来的他将我抱住,我都没有放开。'日兄'儿,额娘答应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