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言 邪君独宠》第86章


在显仁七年三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向骁勇善战的拓跋族起了内乱,而后传出拓跋信义取代他兄长拓跋仁,成为西边草原新一代的王。接着他又征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部落,将拓跋族的版图扩得很大,俨然自成一个小国,并且有欲与穆朝分庭抗礼之势。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不禁又想起了那双阴鸷、狠厉的眼眸,带着原始的野性,有着贪婪不服输的欲wang,此人上位,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叹一声,朝堂争斗,行军打仗这样的事也轮不到我管,只想着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孜孜不倦的争斗就那么有意义?我不懂。
人间四月芳菲尽,一花败了一花荣,岁月不会为谁停驻。外公一家要回东郡了,他们本欲让我一起回去的,莫说我如今的情况不能走,即使可以,我也再不会去那个让我感到恶心的甄家,当年我就发过誓的。
他们临走前,我又去看了一趟表哥,形销骨立的身体还没见好,东郡有名的玉面公子如今也只能哀哀卧在床上,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风流倜傥?为了那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他毅然的离了那个家,为了争一口气投身朝堂,证明自己不是懦弱之人。偏偏那拳拳上游的心又被无边的权欲给抹杀了,何其悲哀。正如萧泽天说的,如果你不够强势,就只能任人欺凌,他倒是比任何人都要看透了这世间的本质。
前几次来,他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大开口说话,有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彼此静默着。或者说,他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开口,又或者,多说无益。
我心里难免酸楚,像被针扎似的戚戚生疼。失神间,眼前晃过的,是那个温暖的晴天,一只小白兔调皮的跳到了我脚下,然后看到一个轻灵的女子,和一个俊朗的公子来到我面前,二人在阳光下,闪着精致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一对璧人,本该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却被命运的残酷而断了生路。
表哥歪斜的靠在床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显得他的瘦脸更加的苍白,满望着我的眼里也是苦楚,唇颤颤的喊着,“小昭……”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以后再张开,起身帮他掖好薄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点,“表哥,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别再纠缠了。我不是要你忘记,可是人总得要向前看,外公他们还仰仗着你照顾,切不可再妄为了。”
他苦笑两声,声音有着悲凉的无奈,“小昭,你说小柔是不是恨死我了?她怕是下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我这么无用,连她想看到我出人头地我也做不到,一个人苟且偷生又有何用?”
听他说的丧气话,我瞪大眼,冷冷斥责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一个人?外公,舅舅,舅母还有我不都还在?你看看他们为了你的事,四处奔波劳碌,多少个日夜不能安心,你这么想能对得起他们吗?小柔,小柔最想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她只愿你能一生平安,她没有等到的日子,你都要替她活下去。”说着我的眼睛也酸酸的,原来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没有放下来。情之一字,让人飞蛾扑火,明知前路漫漫,甚至会万劫不复亦不会回头。
“小柔……小柔……”表哥摸出身上那个泛白的荷包,失神的低喃着,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的眼神恢复清明,似乎想通了什么,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只紧抓着我的手,感激的低言,“小昭,这次的事麻烦你了。”
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振作起来,我就高兴了。”
“小昭,你跟明王殿下……”他说着又迟疑了一下,见我脸色一凛,已没有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题,“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我却不想解释,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理还乱。我只摇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回去。”
他叹了口气,“当年要是我还在,拼死也要护你周全的,怎会让他们欺你至斯?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姑父竟会是赫赫有名的沈家人……”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也跟着苦笑。谁能想到,一个柔阳的孤女,竟有这般显赫的身世,这般不平的际遇。
表哥顿了顿又说道,“小昭,勇王殿下是好人,你嫁他我也放心,只是……”他太重感情了。
他刻意将最后几个字隐了声去,我一时没有听清楚,反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小昭,我希望你能幸福。”这是一个亲人的祝福。
没过几天,外公他们便又离开邑宁回东郡去了。
开春以后穆帝就下旨要修葺沈府,我一时心血来潮就想去那里看看。曾经荒芜的庭院又焕然一新,重现当日的奢华,可惜,再美也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宅。不过,我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了他。
他立于一棵古槐树下,依旧是一身天青色的长衫,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印象中,他似乎总是在缅怀过去,也许当年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个深刻而难以磨灭的痛楚,从前我在他眼底里看见的忧伤,或许也是源于此地。
他听闻脚步声,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见了我,紧蹙的眉宇散开,带着笑意轻柔问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他怎么还能这般心无芥蒂的笑呢?
我微微颔首,淡然道,“托福,一切安好。”这样的平和镇定,是我先前未敢想象的,也许,一切都变了,我也在改变。
“那就好,那就好……”他定定的凝望着我,似乎想走近,却又裹足不前。曾几何时,我们在这里定盟,他还说要带我回家,现在却拘谨得如陌生的两人,世事无常。最后,他只低声说,“若发生了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我说过的,一切有我在。”
他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从来没有变过吗?我望着他,眼里有着沉淀的风华,岁月静好,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痕迹。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很容易让人松下了心里紧绷的弦,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说的话。可当我痴痴的信了,却万劫不复。一想到那刺眼的簪子,心里又是一痛。我不再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仲孙静月,我不要再看着你的背影,不会再深陷从前,这一次,我先离开。
同年六月,拓跋信义举兵攻穆。
今天,玉奴下朝以后就一脸兴奋的来到别院,年轻的脸庞净是喜色。
我停下手中的针黹活,抬眸笑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昭昭,我后天要出征了,去讨伐拓跋氏。”他挨着我坐了下来,雄纠纠气昂昂的吐出这一句话。
闻言,我的手猛地被针扎了一下,立即冒出腥红的血珠来,玉奴一见,紧张的拉起我的手吮着,还一边皱着眉,懊恼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感觉到痛,只愣愣的问他,“出征也值得你这么高兴?”
“当然!父皇说了,只要我这次打胜仗,回来就为你我完婚。”他雀跃的回答我。
穆帝答应了?条件就是他去打拓跋信义?有很多事我一直理不通,只能缓缓神,慢吞吞的问,“你……跟你二哥一起去?”
“不是,父皇说,二哥需要在京修养,所以破格让我当三军统帅。”
我疑惑的望着他星光奕奕的黑眸,“那你二哥就没意见?”这军权一向是掌握在萧泽天的手里,他能放权?那他之前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解。而穆帝又端的是什么心?我可没天真的以为在他心中会对所有儿子一碗水端平,真是如此,玉奴的童年就不会是那样的惨了。
玉奴笑开了俊颜,那自信的神采让他整个人都耀眼起来,“你放心,这事是二哥允了的。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内讧,却不知这都在二哥的计算之中,得不了逞的。而且借此我们也能看出不少有异心的人。”异心的人,即是倒戈太子的墙头草。
“我只是担心你。”沙场上,刀剑无眼,我怕他有什么不测,可我能帮他什么忙呢?
他笑得开怀,拥紧我,淳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昭昭,我会平安回来的,你只要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就好。然后,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还要变成老公公老婆婆,手挽着手看夕阳……”
我叹息一声,紧紧的回抱着他。
后来我知道了,有很多事,无人能改变。
'69. 好风凭借力'
由于拓跋氏开战得很突然,所以穆军定在两日后出发。我只紧赶慢赶才给玉奴做了一件披风带在身边,然后他便匆匆的随大军离京了。而等他真的走了,突然间没有人在我跟前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我才发现有多么的不习惯,原来温暖如水的关心也会深入骨髓。
不过他从来都是细心体贴的人,知道我担心他,几乎每天都会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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