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第10章


呐烁显幸煌龋凰懿恢溃俊?br /> 蓉儿在一旁把这些话一一记在心里。她开始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肖家。
肖国泰平时从不回家;春节回来过年;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样子;穿一套青色的中山装;人又小又瘦;与小芹妈站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弟弟。老袁做一手好菜;据说他的“炒改刀”曾得到过老热河府某位大人物的赞赏。“炒改刀”的材料首先是用猪的里脊肉和笋丝;刀口要细;炒时用麻油。这道菜与世界最短的河——热河一样齐名;老袁所在的饭馆“五魁园”就出售这道菜;老袁是这个饭馆的名厨。老袁自然承包了肖家的“烙桌”;烧肉、煮肉、蒸年糕;这让肖国泰显得无所适从;于是他就这家那家地问安;嗓音又细又小。
正月里;时兴请客;一年的奢侈都集中在辞旧迎新的正月。平时再没有什么物质往来的人;到了正月也要走动一下;朱家大院立刻有了浓郁的人情味。
肖国泰家从不与大院的人往来;这年的正月初二突然要请一桌客;是老袁的意思。肖国泰就这家那家地上门邀请;俗话说:请客容易候客难。你想邀请;人家如果不接受你的好意;你的感情受挫就会使请客的气氛降温;弄得心情不愉快。肖国泰是第一个赶到黄启蒙家的;在朱家大院;黄启蒙是最有身份的男士之一;他医生的职业和爱干净的癖好;使他成为卓尔不群的人物;不论谁家邀请去都是贵宾。肖国泰见到黄启蒙的时候;黄启蒙正在给蓉儿和松儿讲故事;他难得有空闲给孩子讲故事;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情;在蓉儿的眼里;爸爸黄启蒙本身就像一则读不懂的心情故事。
第九章 肖家的故事(2)
黄启蒙说:“古代一个大官人要秀才把诗改成词;诗是这样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秀才想了想;遂改成一首词:‘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大官人一听;立刻拍手叫好;于是秀才被封了官。”
肖国泰在黄启蒙家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开着;黄启蒙正背对着门;他的后脊背平展得像一扇门板;使他的男性美得到充分的展示。男人的肩膀是男人身架中最重要的部位;男人长一副好的肩膀就像一棵树挺直在原野;任凭风吹雨打。肖国泰见黄启蒙正在给孩子讲故事;有知识的故事;他羡慕地听了一会儿;对黄启蒙油然升起一番敬意。
“黄大夫——”他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黄启蒙止住话;回身一看是肖国泰;便礼貌地让坐。
蓉儿见家里来了客人,立刻拉着松儿出去了。
第二天;黄启蒙准备到肖国泰家赴宴;他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心里忽然又有了一丝动摇。他坐在炕沿儿上跟杜小兰嘀咕:“他家脏乎乎的;实在不想去吃。”黄启蒙天*干净;从不轻易端别人家的饭碗。
杜小兰说:“你不是爱吃‘炒改刀’吗?你就吃吃老袁的‘炒改刀’好了;别的不要动筷子。”
黄启蒙想着老袁的炒改刀;也就不再犹豫了。
黄启蒙到肖国泰家的时候;屋里已有了几个客人。身份显然都不及黄启蒙;黄启蒙是主宾;要坐上位。客人依次坐好;肖国泰就不停地斟茶递烟;屋里一会儿就烟熏火燎起来。大家说些过年的话题;黄启蒙也插不上话;就那样干坐着;等待“炒改刀”。一会儿;凉菜端上来了;小芹妈用一块脏黑的抹布将桌子抹了一遍;显出木纹的清晰。凉菜有六个;咸鸭蛋、炒花生米、粉丝拌白菜芯、猪口条、猪肚丝、黄瓜丝拌豆腐片。凉菜经小芹妈的手一一摆好;看上去清爽且散发着香油味。黄启蒙的视觉好起来;他想六个凉菜一定要配六个热菜。
二子突然出现在屋里;他的食指吮在口中;露出半截发白的指头;蓝棉袄的袖子是炸开了花的;白花花的棉絮露在外边;像两朵残败的花摇曳着凋零的花瓣。二子先是对着桌子周围的客人嘿嘿一笑;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伸出那根白花花的指头偷袭那盘猪口条;快速地撮了几块放进嘴里;又嘿嘿一笑转身出了屋。
黄启蒙惊呆地看着这一幕;他的食欲似乎再也提不起来了。等老袁的“炒改刀”端上来的时候;黄启蒙仍对二子的食指心有余悸;觉得这道菜已被二子白花花的食指侵略过;好像那黏稠的唾液已润在自己的喉咙;弄得他不停地咳嗽。
黄启蒙回来时;夜已深了;杜小兰已哄着蓉儿和松儿入睡。肖家猜拳行酒的声音响彻朱家大院;蓉儿始终被这猜拳行酒声牵动;没有睡着;但也不敢动弹;怕杜小兰吵。直至黄启蒙回来跟杜小兰说话;她就知道了吮指的二子当着客人的面偷袭猪口条的举动;那番不雅使父亲黄启蒙没品尝出老袁“炒改刀”的真正味道。
以后黄启蒙家与肖国泰家往来的次数越发少了;蓉儿也就不再注意肖国泰一家人。肖家似也过着不打不闹的太平日子;一晃又是几年。有年春天;老袁犯了哮喘病被“五魁园”辞退在家;肖家的生活立刻显得紧张起来。先是小芹妈脾气变得暴烈;跟老袁经常有口角发生。后来肖国泰又不断回家;与小芹妈的关系日益融洽。小芹妈有天与老袁打架动了手;将老袁的被子枕头扔了满院;老袁跌在地上哇哇大哭;边哭边骂:“他们看我没用了;才这样待我呀”
院子里的人围了一圈看热闹;朱娘私下嘀咕:“老袁这是报应人啊;不服老不行;人老猫腰把头低;树老焦梢枝叶稀;茄子老了一包籽;倭瓜老了是面的。”
第十章 奶奶的脚伸向云端
杜小兰感到自己头上温湿一片,好像瀑布从天而降。她想是到了旅游景点了吗?目前她似乎没这个雅兴……正想着,蓉儿惊呼起来,“妈妈,我奶奶在你头上撒尿呢。”
杜小兰忽地从炕上爬起来,这回是真正地醒了。她看到婆婆立在她的跟前,敞开裤子,像男人那样对着她撒尿。
婆婆已经彻底痴呆了,她痴呆以后,依然没有忘记对杜小兰的纠缠。她经常拄着拐杖夜半三更跑到杜小兰的房间,指着墙角说:“那里有棺材。”要是杜小兰不予理睬,她会加重声调说:“那里有棺材,你知不知道?”杜小兰就没好气说:“娘,你干什么呀?好家好业的,尽说不吉利的话。”
婆婆这时像猫头鹰一样凄笑几声,转身回自己的屋里。
婆婆将那泡尿撒向杜小兰后,思维就走向了混乱。先是大小便失禁,然后就光着身子往外跑,朱家大院的人经常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肉身在院里晃动,人们就喊蓉儿她妈。杜小兰将婆婆拖回屋里,给她穿好衣服。她想不到威风凛凛的婆婆竟变得这样令人无奈,人真的能永远主宰自己吗?面对婆婆,杜小兰感到什么都不神圣了。杜小兰白天要上班,她担心婆婆会闹出事来,只好将房屋上了一把锁,杜小兰上班的时候将门锁起来,里面放些水和饭。不久,婆婆的房间就散出一股腥味,像风干的咸鱼。这使杜小兰又多了个给婆婆擦洗屎尿的任务,杜小兰把这任务放在星期天完成,也只有星期天她才有空余时间。
明晃晃的日头下,是一派温暖的空气。杜小兰将婆婆拉到门口的台阶上,用一盆热的水给她擦洗身上的屎,屎已经风干了,死死地粘在皮肉上。杜小兰就用刷子使劲儿刷,像刷一块脏布。婆婆身上的神经似乎早已麻木,她感觉不到疼,任凭杜小兰怎样摆布,她都听之任之。这样经历了两个寒暑,婆婆有天中午忽然停止了呼吸。杜小兰正包饺子,饺子先煮了一碗正准备端给婆婆。这时,她发现婆婆已经开始投奔阴间了。
“娘啊,你等着!”杜小兰满眼泪水地为婆婆寻找寿衣,她喊着婆婆,让她等着,等穿好寿衣再走,不要光裸着身子去见阎王爷。寿衣是她早就为婆婆准备好的,毛蓝色的棉袄棉裤,她一手撑着寿衣一手拉着婆婆的胳膊,她想给婆婆快点穿好,但她越是想快手脚越是慌乱,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了。总算把婆婆的寿衣穿上了,看着婆婆咽下最后一口气,杜小兰放声大哭。所有的怨恨都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消解了,人的一生纵然是大富大贵、大嗔大怨,都免不得一死。死是对人的最严厉的惩罚。
蓉儿小跑着往医院赶,她要去见爸爸黄启蒙,告诉他奶奶去世了。
黄启蒙是夜里回来的,组织上只批给他两天假。他先在母亲的遗体前跪下嗑头,眼泪像河水一样顺着衣襟流淌。蓉儿第一次看到爸爸哭,她觉得爸爸的哭比妈妈的哭更让人心里难过,虽然没有声音,却把人的心给揪疼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入殓埋人。先将奶奶的遗体放进棺材里,棺材里再放一只布制的鸡枕头,说是避邪,还要放一个下水罐,下水罐显得特别重要,据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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