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谣言》第26章


大哥不答,朝我喝道:“老二你还不住手!有什么误会咱们回去慢慢再说不迟。你先放下言堂正,以后还是咱们的好兄弟。” 
我一刀划个圆圈逼退四位兄弟,惨笑:“大哥,我回不了头啦,我绝不能让你们为了魏贼杀这样一个贤臣忠良!” 
冷残沙冷冷对大哥道:“你都听见了,他这么说,到时就算我到魏大人面前保他,他也非死不可了!” 
大哥听了不耐:“咱们兄弟的事不用你冷大人操心,你只管等着接言堂正的人头吧!” 
冷残沙面色变了变,袖子颤了颤,退开几步,冷笑:“好,算我多事,那就看你们的了!” 
其余八位兄弟也开始加入战团,我身上不断见红,我以一敌十二无论如何也是不敌。但毕竟多年兄弟,骤然翻脸皆未肯就此下杀手。 
“二弟你还不肯罢手?!”大哥一旁急喝,我一声长叹,只听身后言大人道:“这位兄弟你住手吧,把你的刀给我。”大家听了尽皆一呆,各自罢手。 
我更是一怔,任凭言大人取过我手中钢刀,心下惨然。我知他虽会武功却甚低微,既非要自行冲杀出去,自是要横刀自刎了。我心下一凉,不忍回看,却突觉右肩一阵剧痛,疼得我几欲晕死过去,身子立感失重,随即翻倒在地,言大人竟已一刀把我的右臂卸了下来。 
所有人都呆住。 
我瘫倒于地更是惊怒不信惶骇莫明,一时痛得只是浑身痉挛、神智不清,咬牙伸左手自行点了几处大穴稍止血势,无力再思其余。 
言大人面色铁青,不知所思,对冷残沙道:“我想你不必杀我了!” 
“哦?” 
“我决定向魏相爷投诚!” 
“什么?!” 
所有人都怀疑耳朵出了毛病! 
我更是惊得有如五雷轰顶!!! 
冷残沙惊疑不定:“你决定投靠魏大人?你现在才决定投靠魏大人?” 
“是。” 
冷残沙微一犹疑:“相爷从前向你示好这么多次,你没一次理会,现下你却说要投靠相爷门下,不嫌太晚了么?” 
“我相信魏相任何时候都需要我这种人!” 
冷残沙点点头,又似欣然、又似不解:“若你真要投诚相爷,相爷自是不舍再杀你,反嫌欢迎不及。相爷要在朝上能得你这般臂助,岂只如虎添翼,可你又为什么十年前不臣服相爷门下,好端端错过十年威福利禄不享,却要吃尽了跟相爷作对的苦头才懂跟着相爷的好处?你现在忽说想投诚倒是先给我个理由。” 
言堂正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现在忽然还不想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冷残沙一呆:“够了!”继而大笑:“言大人连讨饶求生也能说得这般正气凛然、不卑不亢,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只是言大人原来也会怕死倒一时让冷某想不到,哈哈,大家既将是自己人,言大人想必不会对冷某这番笑话放在心上了。” 
言堂正冷冷瞥了冷残沙一眼:“我言堂正一生行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岂天生甘附人庸?你视我作那贪生怕死之辈也把言某瞧得忒也小了!”言堂正仰头明月,胸口不住起伏、思绪如潮:“我幼时斗那地方土财险遭毒打致死,自此发誓要入仕途做那清官严惩世间恶徒。于是我发奋苦读、好知上进,不久才惊天下,本可早在十七岁上便中状元,却因朝廷糜腐、科考陋弊,无德庸才任那考官难识我佳文妙章,迟迟到了十九岁上才蒙严左丞慧眼得了殿试的机会中了榜眼,得以就任曲柴县令后赴青云府尹。我励精图治把青云府整顿得好生兴旺,连那街边乞儿也尽得温饱,城内百姓更是人人颂我才干了得、远胜旧日昏官百倍、清正廉明更是可贵。可谁又知我这十一年来饱受官场同僚冷眼、笑我不通世务、讥我愚昧清廉、恨我阻其无数财路?!我人在官场,竟只受众人排挤无一良友,我的苦痛又有谁晓?无数人情礼数我皆拒之门外,可我也是人,我又岂真是不想升官发财之怪人?但我之所需皆当正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之理又岂是这些愚耻之流所懂?我乃不屑为、而决非不能为,这些庸头猪脑有何脸面竟时时背后这般辱我?我日日受此卑言挤压,天下却无一人解我知我!我恨、我忧、我恼、我愤,可算了。因为百姓人前人后还会称我三个字——‘言青天’,我就知足了。就冲着这句话言某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住大家,再苦我也得一个人把这沧桑正道走下去,这口气我也就先姑且这么忍了!后来升上吏部侍郎,旧日同僚部署对我都有些畏惧便再不敢对我风言风语,我心中得意,自此更是行端持正,绝不给任何机会授小人于柄。否则我岂不要被这干小人瞧得如他们一般有权便丧德无行、必为权侵腐不堪?我言堂正何等样人、又岂能再遭不入流之辈小觑耻笑?此后我更是雷厉风行、秉公执法、名望愈大,可是论好处、却仍只是那么一点点俸薪,吃不饱也饿不死,得罪的朝官达贵却越来越多,其中之首便是位高权重的魏相,常年对我打压不止。可我还是不在乎,因为有皇上重我、有天下百姓敬我,有这一切我都可忍了。可我也是人,我也会暗夜一人彷徨、我又何尝不会受怕担忧、我又岂能真的甘心如此清心寡淡过一辈子?但那又怎样,我既选了这条路就要一路走下去,半途而废算什么?难道要我同化同腐惹得同僚笑话说我何不早当如此、何必装伪君子装得这么辛苦?难道我好容易挣起的清名就这么毁于一旦、转被天下百姓背后指脊痛骂卑鄙无耻?我忍,我一直这么忍,我要一直堂堂正正地把吏部侍郎做下去。可是却越来越没有人懂我,就算我的至交栾京玉、汪闻多也不懂我。因为现在我早已压根不在乎大家叫我什么青天,利禄少些又算得什么,我其实只想要这老天爷真有一双青眼能够时时睁开看看、看看他老天造的这世间到底有多黑多白,看看这世间到底有无因果相报?!可是,没有。没有?那就让我来报!让我来细辩奸邪、让我来明断是非、让我来赏善罚恶!可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祖祖辈辈骗到现在,可我居然还是信了,我一直等着恶人遭报的那一天,可还是没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谁说的,谁他妈的说的这句话?!为什么魏相被我查实在案、罪证累累却还是一般的能逍遥法外?我一人清臣守节、孤胆尽忠却要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笑我蠢猪?凭什么?凭什么?!我憋了这口气跟他斗了十年,我就不信我放不倒他,可皇上听了他那个妃子婊子几句闲言就将我数十年功苦一概抹煞、贬作庶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忠心为国为民一生,到头就如此下场?到头来我从不寻花问柳,却保不住妻子为我日日牵挂郁郁而终;我从不循私枉法,可儿子重病我的官薪却连药钱都付不起、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儿子死去。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辛辛苦苦二十年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也是人!为什么我该得的不能给我?连既有的也要夺走?难道就因为我不贪污、我不受贿、我是他妈的青天大老爷?!是不是我做完一辈子好人就他妈的轮到该死了?!可我真的老婆死了,儿子死了,官也丢了,只剩老百姓赞我几句,那又怎样,能当饭吃么?能变衣穿么?百姓有冤向我诉,那我呢,我向谁诉?!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早知如此,这世上清官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正好!我又何必做人做得这么辛苦?可我做人做得这么辛苦,到头来居然还保不住有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谣我貌似忠良越似豺狼!我到底寒不寒心?够了,一切都受够了,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死,我不能这么死,我还有我的抱负,我还要拿回我本应得的那份!那是老天欠我的,我就要拿回来!我现在投靠魏相又怎样,我就投魏相又怎么了?谁要笑就让他笑去,要骂就骂去,管他人言遗臭,大家百年之后谁笑得着谁?我为民申冤申得自己乌纱也没了,为民请命请得差点自己没命,还想我怎样?我做这么多也该轮到为自己想想了,我难道有什么错?随便换他们对我冷嘲热讽的哪一个到我这位上坐坐试试,指不定谁比谁变节得快!你们也少在我面前笑我不耻,难道你们谁敢说我说的不是?!” 
没有人笑。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月影朦朦,只听庭风叶落。 
冷残沙干咳一声,老大忽沉声道:“不管人情世态炎凉怎样,大家化敌为友不伤和气,如此局面最好不过。可我二弟为你舍命如此,你又何必伤我二弟?!”说着命兄弟把我扶起。 
言堂正深深吐了口气,沉沉道:“今夜之事我不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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