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旁的陌生人》第20章

苏啸宇的微笑依然，甚至更加从容和温柔，说：“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跟你讨论这么煞风景的话题。”
邱琳被他噎得一时无语，幸好前菜送来了。
她点的是沙拉。
苏啸宇举起斟了红酒的高脚杯，说：“为了祖国！”
邱琳只得与他干杯。
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苏啸宇追加一句：“也为了我们。”
邱琳回了他一记狠狠的白眼。
邱琳气呼呼的吃着沙拉。
忽然，有人过来打招呼。他是个非常英俊的法国男人，美丽的眼珠在灯光下显出蓝紫色调。他看着邱琳，问候她。他就是餐厅的经理。
邱琳向他表示感谢，赞美了餐厅。法国男人微笑，称她为“美丽的夫人”。法国男人走开后，服务员送来一份设计浪漫的小点心，说是经理的礼物。
苏啸宇看着这一切，说：“法国男人还真浪漫，当着我的面，公然勾引我老婆。你表现得很镇定嘛？习惯了吧？”
本来法国男人的礼貌让她找回了一点心情，苏啸宇的话又让她拉下脸来。她反驳：“你要是吐出象牙来，我会非常震惊。”
苏啸宇呵呵笑起来，说：“郎有情，妾有意。现代社会，One　Night　Stand不也很常见，何必绷着呢？来吧。尽情享受今夜。”
“谁跟你郎情妾意。少臭美了。”
主菜上来了。
邱琳要的是Fillet，是烤牛排。盘子摆放得精美如工艺品。牛排的火候也好，味道确实不错。
邱琳的心情其实是放松的。与苏啸宇的对白，与其说是斗嘴，不如说是还找不到更好的和他对话的方式。她不愿意对他更为友好，仿佛那样等于撤了防御。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趣的人。更奇怪的是，虽然他有很多神秘的地方，同时却又让她感觉很真实。他表现的就是真实的自己，没有伪装，没有虚伪。
他点的红酒很不错。
邱琳懂点品酒之道，这样香醇美丽的红酒，配合这样优雅精致的环境，还有一个英俊到引来其他女人目光的男士做陪。她懂得珍惜这一刻的心情。
餐厅的一侧是开放式的厨房，大厨们穿着工作服戴着白帽子，忙碌着。
邱琳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她指着其中一个大厨说：“你看，那个厨师好像被烤焦了。”
苏啸宇看去：做铁板烧的料理台后是个黑人厨师。烟熏火燎中，白衣白帽衬托出那张黑得发灰的脸，确实像是——烤焦了。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又得强忍着不要笑得太过分，像两个在课堂上嘲笑老师的中学生一样，偷偷笑着，会心笑着，很简单的快乐。
酒喝到微醺时，最后一道菜是甜品，Warm　Chocolate　&　Pistachio　Fondante。　巧克力做成的小小蛋糕样的甜点，挖开来，里面灌满了热乎乎的巧克力浆，奢侈的溢出来，宛如《查理的巧克力工厂》里流淌的巧克力之河。
苏啸宇说：“据说女人吃了巧克力会分泌和恋爱时一样的激素，所以会感觉很幸福。”
邱琳着迷的品着那浓浓的巧克力，悠然回答：“恋爱会过期。男人会离开。只有巧克力，永远不让女人失望。有哪个男人敢保证，让他的女人永远幸福？”
苏啸宇凝视她，这一次，他没能对答如流。
吃过巧克力，品够红酒，邱琳觉得恰到好处，她刚好有了微醉时最愉快美妙的感觉。她招手：“买单。”
苏啸宇不满：“这种事女人怎么能来呢？多么粗鲁。”
邱琳嘲笑他：“你不是想让陈启山报销饭钱吗？”
苏啸宇将信用卡递给服务员，说：“我不能让那个法国男人看笑话。事关国家尊严和男人的荣誉。”
邱琳忽然想起往事，笑嘻嘻的说：“我大学时有个男友，他把生活费交给我管理。因为他是个很有艺术范儿的家伙，觉得钱俗。我俩常常去一家包子铺吃饭。那家包子铺是个夫妻档。每次吃饭完了，都是我结帐。终于有一天，包子铺老板走过来，拍拍我男友的肩膀，说：‘兄弟，你也该付一次帐了。’”讲完了，她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苏啸宇微笑着，深深的望着她，没有评价。
他们走出小楼。
此时是九月了，已经度过了北京最懊热恼人的三伏天，进入了凉爽舒适的秋季。今夜风略大。小楼旁边有一株大杨树。杨树叶子在夜风中哗啦啦的响，声音总像是凄清和寂寥，好像在这样的树下等一个人，明知那个人永远不会再回头。
大大的院子，守着古旧的西洋房子，在月亮下，别有风情。
北京何曾有这样的情致？
她想起了西湖边的旧景。
她想起了孙哲。
曾经在西湖边，有多少这样的夜色和景致，守着她的爱人，她曾经相信爱情……
“眼神迷离，想起老相好了。哼。”苏啸宇的声音响起。
邱琳回到现实，她仰头，看着苏啸宇。
夜风中，月色下，苏啸宇显得格外高大，眼神更加神秘。
她有一刹那的迷离，然后回过神来，说“胡说。”
苏啸宇显然并没有她那么多感概，他径直向停车处走去，边走边说：“那你就看着我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说：‘大海啊，苍天啊，我刚才想着的男人是我老公。’”
邱琳的车今天限行，她只能跟着苏啸宇走。
苏啸宇回头看她：“说呀。心虚了吧？没底气了吧？没脸承认了吧？明明就是想起了老相好。”
“你去死。”
“敢想野男人。苍天啊，不知道我是不是被迫环保，脑袋已经被绿化了。”
“你去死！”
“啊！你这个娘儿们，你掐我！看来在床上也会很有爆发力。”
空旷的大院子骤然响起了凄惨的叫声：“啊！我的脚！你还真踢呀。”
“你死有余辜！”
……
车开走了，带走了刚才似真似假的欢乐。
月光依旧照着清冷的院子。
27
27、睡衣诱惑　。。。
早晨七点半，北京的街道已经醒来。
苏啸宇开着他的丰田霸道，行驶在大街上，难得北京的二环上，开出九十脉的高速。在这个时间，还有谁像他，仅仅是为了买一份早点会从东五环跑到北二环，足足跨越半个北京城呢？
昨晚睡觉前，苏啸宇费了一番功夫去想今天的早点吃什么。
他六点半就开车出门，只为了去黄寺大街的老字号“又一处”回民饭馆，因为这里的豌豆黄很正宗，这里的枣卷果用料足。
他想让邱琳每天早晨都吃到完美的不一样的早点。
因为，只有早点，是他们可以保证在一起吃的饭。
不到八点，苏啸宇已经回家。
客卫传来淋浴的水声——邱琳又在客卫淋浴。
苏啸宇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他忍不住吐吐舌头，对自己做个鬼脸。
他快手快脚的摆放好餐桌，铺好餐垫——当年朋友送的瑞士的滑雪图案的餐垫子依然崭新，三年未被碰过。他放好精致的日本瓷的餐具——同样是有几年历史，却从未被动用。他揭开电煲锅，里面煲了一夜的粥已经软糯透烂——昨晚他就将粥料装在锅中，小火慢慢煲了一夜，所有营养都该煲了出来。他在小小的碟子里摆放好几样六必居的酱菜。然后，又把刚买的豌豆黄之类的小吃摆好——造型和卖相也很重要。
最后，苏啸宇把路上买的一束百合花放在水龙头下，让它们尽情沐浴，然后把花插到水晶花瓶中，放在餐桌上。
此时，邱琳洗漱完毕，刚好走了出来。
苏啸宇微笑着说：“早上好，老婆。”
邱琳的视线首先放在了百合花上。
她盯着花，不知不觉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润泽的花瓣。花瓣上犹自带着水珠，给早晨带来清新美丽的色彩。
苏啸宇想：女人都抗拒不了鲜花的诱惑，这一招很灵嘛。
邱琳接着看了看丰盛的餐桌，一边坐下来抄起筷子，一边说：“你又出去买早点了？你还真不怕麻烦。”
苏啸宇微笑，说：“想让你吃得好些。你太瘦了。男人起码得把老婆养胖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温柔得过头，居然让自己都惊讶。
早晨刚起床的邱琳总是有点睡迷糊没醒透的呆头呆脑，她简单的“哦”了一声，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和一触即发。
这几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早晨，他已经发现邱琳的一些生活习惯。
他知道她有神经衰弱的毛病，经常凌晨才能迷糊一下，因此总是八点后才起床。她有时只喝一杯咖啡当早餐。她宁可把时间拿来搭配衣服鞋子包，也不愿意给自己做一份吐司。
他也发现，她早起总是穿着睡衣晃荡，直到上班前才换上外衣。
这给了他机会。
他有些迷恋她的睡衣。
他想，我KAO，我难道真得素成了色情狂了？
今天她的睡衣像是一件大号的T恤，圆领短袖直身，下摆到大腿中部。睡衣很宽松，圆领又有点大，在她低头——比如像现在这样，在他对面低头喝粥时，暴露许多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