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上空的星辰》第234章

“这个念头早已刻入我的骨髓，哪怕会被你误解也再所不惜……然而被你杀死的瞬间我还是动摇了，不被认同的耻辱和愤怒被仇恨催化，产生了这个扭曲的灵魂。”
莱塔斯特说到这里，目光重新落到了伊佛忒洛斯的身上。
“那和外族联盟是为了什么？这和它们有什么关系？”
卡珊德拉让自己不要被他的话所迷惑，而是把重点放在他背叛帝国的事情上。漂浮在半空中的伊佛忒洛斯忍不住接口了，他笑道：
“当然是做实验了，研制弑神之石需要无数的灵魂作为契机，不断地重复吞噬、释放那些因为痛苦的死亡而充满仇恨的灵魂，这是弑神之石完成的必要过程……”
说到这里他大笑起来，“所以我选择了那群愚蠢的兽人和巨人，告诉他们我可以让他们获得永生，并且给他们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至少比莫莱斯那种生存都很困难的环境要好。结果呢？结果这群蠢货把我当成了神明一样供奉！
“只是可惜，那时候如果我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也许弑神之石早就研究出来了，也轮不到你跑来和我决战，害得我目的达成之前便死在了遗忘之地。”
“顾忌？”
“灵魂之石是弑神之石的原身。”
附身暗精灵的莱塔斯特轻声道，“弑神之石吸引灵魂的效果是不会选择对象的，它不仅会吸引兽人和巨人的灵魂，也会吸引克拉迪法人民的灵魂。为了他们不受伤害，我改变了国家的体制，加强了皇宫门前这颗灵魂之石的效果……这样当他们死去的时候，灵魂会回到没有污染的灵魂之石中被保护起来……但我动手慢了一些，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人再也没能复活……”
“所以我才说这些无用的感情真是浪费时间，阻碍计划！”
伊佛狰狞道，“如果一开始就连这个国家的人类也参与到实验之中，我早就灭掉卡莱利德和奥神了！这个国家也好，特列西亚你也好，世上的人都只会看到正面，而从来不去考虑事情掩藏在背面的真相，所以我早就不该继续保护你们，而该让你们和神明一同去下地狱！”
“特列西亚。”
莱塔斯特似乎并不把半空中疯狂叫嚣的伊佛放在眼里，他又一次看向卡珊德拉，说道，
“那个小姑娘，你从森林里带回来的预言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吧？”
卡珊德拉怔住了：“你是什么意思？她……真正的身份？”
“预言师……能看到命运轨迹的星辰法师……呵，”他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可知道为什么历史中出现预言师的岁月里，同时代总是只有一人，而不会同时出现多个预言师吗？
“因为预言师的力量并非来自于奥神，它根本就是卡莱利德精神的化身。”
他一字一句道，“那个名叫卡珊德拉的女人，是卡莱利德除了巨蛇形象以外的精神体所附身的人类，巨蛇凭本能行动，但指引它寻找到星辰法师的人，正是拥有智慧和力量的预言师。虽然她本人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但我却不能把她留在这世界上。
“她做出预言之前我还只是对她抱有戒心，但那天她的预言……终于让我认出了她的身份——特列西亚，就算你对她再有好感，也不能留她在这世界上，她的力量一旦强大起来，最终会破开永恒之石的封印，那时候就算她本意想保护你也做不到，因为她无法阻止本能行动的卡莱利德本体。为了杜绝这一天的来临，我才封印了她的灵魂。
“现在，你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做的一切了吗？”
莱塔斯特的目光终于温柔了一瞬，“我从来没想过与克拉迪法为敌，只是我终究没能敌过命运……很抱歉因为我意志的软弱而产生了这个暴躁的灵魂。现在我的力量不足以消灭他，看来，这个任务要交给你了。”
“消灭我？太可笑了！”
伊佛双手掌心向上，托起两枚巨大的黑色雷光球，笑道，“看来叙旧和解释都结束了，下面就让我把你们一同消灭掉吧——神明也好，克拉迪法也好，一切都灭亡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哈哈哈哈！”
两道黑色的雷光迎头击了下来，斯塔法和苦莱特恩同时召唤了防御盾，将卡珊德拉保护在身后——她此时正用着骑士的形态，法术是无法使用的。
哪怕隔着两道护盾，沉重的雷击依然震得卡珊德拉心口一跳，她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刚才莱塔斯特所说的话——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不管他是不是依然执着于杀死卡莱利德的目的，至少他不会疯狂如眼前这个满是仇恨的灵魂一样，不顾这片大陆的存亡。
眼下，只有先将这个灵魂净化，才是最优先的目的。
“伊佛忒洛斯，对不起了。”
卡珊德拉挥起长剑，从苦莱特恩和斯塔法张起的防御罩中冲出，向着天空中的伊佛的身体砍了过去，金色的神圣之光围绕在她身体的周围，和被黑雾笼罩的少年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祭祀之裁决泛起了淡淡的银色光辉，神器的强大威压之下，伊佛被逼向后连退几步：
“可恶，如果冥神礼赞可以用的话，哪里由得你如此嚣张！”
说着，他的表情阴狠起来，接连不断的黑色雷光从天而降，就在卡珊德拉几番躲闪、扑至他身前的时候，他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她的身后，夹着血光的黑色雷球砸上了她的后背。
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威胁，卡珊德拉冷哼一声，回身便是一剑，银色的剑光夹杂着强大的气势将雷球劈成了两半，而同时，斯塔法和苦莱特恩的攻击也已经袭到了伊佛的身边。
“愚蠢的精灵和残废……”
伊佛忒洛斯猛然降低身形，疯狂地连续将攻击甩向了地面上的两名法师，然而这些攻击都被斯塔法和苦莱特恩的防御罩抵挡下来了。而此时他已接近地面，一早潜行守在一旁的暗精灵猛然从他身后发起了袭击，匕首划过，掀起阵阵血光。
似乎是被这样接二连三的攻击击怒了，伊佛忒洛斯身周的黑雾愈发浓重，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残忍的光芒，然后腾身而起，念起了咒语。
卡珊德拉哪里会给他念咒语的时间，她长剑瞄准了他的心脏直刺过去：
“你可以安息了！”
“还，早呢。”
眼前明明是正在吟唱咒语的伊佛的身体，可耳后却传来了又一个他的声音，卡珊德拉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被幻像欺骗了！
她猛然回身，手中的长剑掉头刺向身后之人，然而伊佛手中黑雾缭绕的匕首早已抵到了她心脏的位置，除非她现在就撤身后退，否则必将死于其手。
“想和我同归于尽吗？和那时候一样？”
疯狂的笑声就在耳边，卡珊德拉手中的剑已经刺了下去，而她的身体，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了后方——
是谁？
那个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不是斯塔法，也不是苦莱特恩，更不是附身暗精灵的莱塔斯特。
这种仿佛被抽离了记忆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TvT在这关键的时刻，老天，千万别让我卡文……
永恒净化
“我确实存在于这个游戏中。”
很久以前在战场上遇到过的特列西亚曾这么对卡珊德拉说过，那时候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许多年前封印祭祀之裁决的同时，她将自己骑士的灵魂也封印了进去，一直到与睡着了的那一战，解除封印为止。
眼前那个穿着银色铠甲、将祭祀之裁决狠狠刺向伊佛忒洛斯的白色灵魂，正是始终没再露面的特列西亚的那部分寄宿于长剑的灵魂。也正是她在刚才的紧要关头脱离了卡珊德拉这个本体，并将她推到了身后——伊佛手中的匕首已然插入了白色灵魂的心脏位置。
特列西亚的灵魂颤抖了一下，卡珊德拉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抽搐了起来，然而长剑没有丝毫停顿地刺了下去。
“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哈哈哈……”
黑色的灵魂从伊佛的头顶逃窜出来，带着疯狂的笑声，“我才不会蠢到和这堆数据一起死！愚蠢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吸回伊佛的体内——“不！”
“别想逃……”
孱弱的声音来自于伊佛忒洛斯的口中，卡珊德拉虽然离他有些距离，但还是能看出他脸上那恢复了平和、甚至带了些坚强的表情，那是属于伊佛忒洛斯本人的。
墨绿色的、温润的瞳孔。
伊佛先是看着眼前将长剑刺入自己心脏的特列西亚，随即又看向她身后的卡珊德拉，温柔过后，他眼神一凛：“和我，一起死！”
莱塔斯特那被仇恨扭曲的灵魂硬生生地被他拉回了自己体内，特列西亚表情淡然，金色的神圣光芒不断净化着因痛苦而翻腾的黑雾，而她白色的灵魂也开始逐渐褪色，因为那柄插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