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的青梅》第85章


柯微的头发又软又细,平时都只小小修剪,并没有染发烫发。年轻的理发师潇洒地挥舞着剪刀,柯微眼见寸长的黑发生生落在地上,胸口一阵发疼,这恐怕得好几个月才能长回来了。
“美女,你的头发质地太软,又比较少,我觉得还是卷一卷比较漂亮,也不会显得土气。”
“你才土气呢!”柯微还没开口,梅子就气冲冲地奔了过来,甩手将美发杂志扔在理发师面前的桌子上,“就弄这个发型!弄不好不给钱!”
梅子这几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并不标准的上海音竟然震得理发师一愣一愣的,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打发了学徒小弟去准备药水。
“梅子,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啊?”柯微扯了扯梅子的衣袖,将双手叉腰的悍妇拉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哼,我就听不得‘土气’这词儿!以为只有他们上海人是城里人,全中国其他地方的人都是乡下来的是吧?”梅子故意扬高了声调,理发师在一旁捣鼓药水,没敢回嘴。
“好啦好啦,别气了,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柯微温软的秉性换来梅子的一个白眼,附带脑门上狠狠地一戳。
一会儿上药水一会儿卷发棒,柯微被整得晕头转向,脑袋上传来阵阵刺鼻的气味。本以为卷完便大功告成,哪晓得理发师推着一个摩托车头盔模样的东西悬在柯微的头上,按下开关便闪去一边嗑瓜子儿,半句嘱咐和交代都没有。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恋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起,一直没有人接听,原本发呆的柯微听着歌曲渐渐入了神,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机场入关的最后一幕。检查证件时身后的人不小心踩到了柯微的鞋后跟,稍一转身,柯微无意中瞥到了苏杭的身影,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人。
无意识地抚上左手腕,腕间系着一条软绳编织的手链,粉色与白色相间,软绳有的地方编得密集,有的地方却疏散,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花纹。
柯微在飞机上拆开苏杭送的礼物,眼前所看到的就是这条手链,立即明白这礼物是出自何人之手,除了那个人,没有人会知道她的手腕被玉镯勒出了一圈淤痕,更不会有人像那个人这样幼稚。柯微没有取下曹敏送的玉镯,却也将手链系在了腕间,一左一右。
“哇,柯微,好漂亮哦!”梅子晃着柯微的肩膀,将她从呆愣中唤了回来。
“美女,还满意吗?”年轻的理发师抖落掉围布上的碎发,一脸期待地询问柯微。
镜子中,柯微的头发披在胸前,比原来短了一些,胸前微曲的发尾卷成波浪的形状,向内包裹着柯微的脸,从正面看,不似之前的婴儿肥让人误以为是高中生,倒是成熟了许多。可那败笔的流海平直盖在额头上,厚厚的一层,实在小家子气。柯微对这个“妹妹头”无语凝噎,却敌不过梅子的热情夸赞。
“嗯,挺好的。”保守的回答。
梅子说上海是个不夜城,一定要柯微顶着新发型去“High”一下,从今晚开始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柯微想着今晚大抵也是睡不着的,便随了她。远隔万水千山,柯微却还是记得今天是曹敏和沈贝结婚的日子,她等了一个星期,没等来曹敏的只言片语,而她也没有勇气再去拨通那串号码。
不知今晚,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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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帐暖,大红的“囍”字贴在窗棂上,床上崭新的被褥一丝不苟地叠着,花生红枣散落在床单里,寓意早生贵子。
沈贝侧卧在床上闭着眼,曹敏就着一盏台灯躺在藤椅上看书。曹奶奶今晚留在家里歇息,明天再回医院,曹敏只能跟沈贝同住一间房,怕奶奶发现真相。
医生表示曹奶奶的年事已高,不能动手术,而器官的衰竭也是药石无法控制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尽人事,让老人家在最后的日子里开开心心地度过。
这场婚礼要瞒住的人只有曹奶奶一个,曹敏向父母坦诚了柯微的事,叶芝和曹启恒皆是大为吃惊,转而便是气愤,大骂曹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欺负沈贝孤苦伶仃无人撑腰。
叶芝本以为儿子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和曹爸爸一起大肆教育了一番,连罚跪这等古老的家法都动用了。可曹敏只是默然僵持,铁了心不肯回头。曹爸爸一气之下甚至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最后的最后仍是沈贝站出来解的围,为了曹奶奶,曹敏同意假结婚,但也只答应瞒住奶奶一个人,曹爸爸和曹妈妈必须是知情的。念在老人时日无多,曹启恒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太混账,却只能暂时委屈了沈贝,毕竟母子连心,他不忍母亲带着遗憾离世。
作者有话要说:某弦要诉苦。。。
表示昨天的传统婚礼写得我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红血丝布满眼眶
于是寻求安慰,来看文的亲们必须无条件任某弦调戏,上下其手不得反抗!
93
惊现精神病 。。。
“苏医生,不好了,今天预约的病人跑到天台上去了!”一名小护士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苏远的办公室,打断了苏远和古卿凡的讨论。
“怎么回事?”苏远推开椅子站起身,面色一瞬间变得严肃而凝重。
“这位精神病患者的家属因为有急事无法陪同治疗,就跟前台的医护人员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帮着照看一下患者。谁知医护人员一个没留神,这名患者就不见了,刚才有人反映说,看到病人正在天台上唱歌……”小护士将事情的始末简要道来,苏远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本预备下楼,想了想,又转身往楼上走。
古卿凡今天休息,苏远让他过来讨论一下柯微父亲的病情,哪晓得竟然会碰上这样的事。不管帮不帮得上忙,古卿凡只顾跟着苏远往天台上走,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底。
要知道苏远接触的病人都是精神上不太正常的,跟这种人打交道的医生,心理素质得相当过硬自是不必说,最棘手的是,精神病患者不按牌理出牌,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这一刻想的是什么,下一刻又会做什么。
医院的天台平时都是锁上的,只在洗涤部的员工晾晒床单的时候才会暂时打开。这个病人也真是掐得精准,连这么一小会儿的空子都让他钻到了。
“一杯二锅头,哦~~呛得眼泪流,哦~~生旦净末丑,哦~~好汉不回头……”
循着这不着调的歌声,苏远和古卿凡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目标人物,那患者将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色床单作为披风披在肩上,两只手各抓住一个角,像只蝙蝠一样屹立在栏杆边。栏杆只有膝盖那么高,稍有不慎便会掉下去。
苏远和古卿凡分析了一下形势,这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不可莽撞。
“卿凡,待会儿你跟他聊天,尽量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悄悄靠过去把他拽住。”苏远目测了几条路线,认为左侧背对着患者的一条比较可行。
“别别别,我不懂该怎么跟他聊,这可是你的专业,你来说话,我拽!”古卿凡看到那迎风凌乱的身影就想扶额,哪里知道该怎么谈啊?再加上这精神病患者一直“哦啊哦”的,鼓噪得他心肝颤颤巍巍,古卿凡觉得谈判的技术难度太大,他有自知之明,斗智他不行,还是选勇吧,死活拽着不放手相对比较容易。
“好吧。”二人互相点了下头,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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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兄弟,歌唱得不错啊!”苏远吹了一声口哨,攀亲带故开始胡侃。
古卿凡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这搭讪的话题还能再扯淡一点吗?心理专家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苏远不着痕迹地朝古卿凡使了个眼色,催促他赶紧行动。
“你若要走,我不会留,强留的爱情不会撑得太久。不耐寂寞,尺度游走,别以为地下恋情密不透风……”精神病继续陶醉在音乐中,站在天台边上引吭高歌。
“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从不开口献艺的苏少顶着一脑袋黑线硬着头皮接了一嗓子,终于吸引了某患者的目光。古卿凡扶着墙壁憋得满脸通红,作为铁哥们儿,他相当了解苏远的唱歌水准,上天确实是公平的,不会造就十全十美的人。
“你也是少年宫合唱团的?”精神病谨慎地盯着苏远看,似乎在判断此人究竟是敌还是友,那犀利的小眼神挺唬人的。
“少年宫?哼,我都考了八次了,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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