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师兄死远点》第49章


“嗯。”
他依然惜字如金。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我们之间,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最完美的相处模式吧,虽然在琴箫合奏的时候,明明就是很有默契的。
我有点颓然地想,搜肠刮肚地想话题,终于又绕回了最安全的狐狸话题。
“大师兄,冰糖还好吗?”
“……很顽皮。”
“冰糖这些日子都麻烦大家了。”
“没事。”
听着大师兄简短的回答,我想其实我有许多话想说。如果可以,闭关的郁小师兄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他。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衣摆,终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冲口而出:“大师兄,为了什么人牺牲自己去守护他,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意呢?”
大师兄无动于衷,我感到他的目光似乎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一个小女孩,贸贸然问这样的问题,的确不合时宜吧。我不确定地想到,急急忙忙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是为了一个人好,欺骗他,这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大师兄的长发随风拂过胸前,他的脸庞愈发地落入重叠迭深的阴影当中,叫人看不清楚。
不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或者我所有的问题,他都不能够或者是不愿意回答。也许大师兄的停顿是因为他心中是有话要说的,只不过不是对我说罢了,忽然想起这个来,我不由萎顿了下来。
“回去罢。”大师兄轻声道。
“等一等!”我抓着降缘仙君给我的那个储物袋,咬咬牙叫住了大师兄。
“你已经知道了吗。”大师兄没有回身,却是问得突兀。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嗯,我有自己的法子。”
大师兄的身形一滞,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既然如此,不必再追问师父师母,他们已经把郁师弟忘了。你也……不必难过。”
我呼吸一窒,失语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猛地回了头,很严肃地看着我,身上的气息透着隐约的怒意,显然是知道我套了他的话。
我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发干,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勇气,重复道:“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五章 酷相思
“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问着,又或者也许我并没有问下去,只有回声在来回地穿透我的耳膜。忽然身前那个大师兄的影子陡然拉长了,化作长长的一道鬼影,薄暮的颜色随之迅速变得深沉。
四周顿时落入黑暗之中。那些属于我的回声,瞬间一个一个都变了调,忽而尖锐,忽而低沉,忽而急促,忽而厚重,全然没有规律节奏,倒像是莫名鬼蜮中的怨灵呼号,没有尽头。
我循声向前走,在无尽黑暗之中,又似乎感到我并没有在走动,而更加近乎飘浮的幽魂。
愈是到了深处,这黑暗就愈发的浓重,连一开始那道鬼影,也消失在了神识可以观察的范围之内。这种吞噬一切的黑暗就像是一匹饕餮巨兽,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一切形象、声音、气息、知觉。连那种怨灵般的呼号声,也消失无踪。
渐渐地,我感到周身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就像是进入了玄冰的洞窟之中,这种冰冷是可以连人的魂魄意识也麻木了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后退,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存在过。
人非得有光不可,声音也必不可少。如果没有光,没有声音,凡人的魂魄在静谧中迷失,存在的意识在黑夜中消逝。如果我一直这么迷失下去,也许真的会消失吧。
正当我这样觉得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
滴答、滴答……
那是一滴一滴的水声。
那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水声。
在这个寒冷、幽暗、潮湿、死寂的地方,这个水声就像是生命的光一样,清晰地传进我的心中。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什么人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放出了神识,想要坐起来,可是却浑身无力,只能够勉强撑着床板剧烈地喘息。
回过神来,却是在自己的小院,窗外一片苍翠幽绿,恬静安好。流星草的小白花仍然开得颤颤巍巍的,秀气可爱。冰糖柔顺地伏在我的床边,像是一团白色的小毛球,煞是逗人。不时间,有山间的鸟鸣,婉转清越,嘁嘁喳喳地传进我的院子中来。这边愈发显得我这个院子幽静宁和,仿若仙境。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指尖下滑,正好摸到了一个储物袋,神识扫去,只见满满当当的竹简,赫然是降缘仙君给我的日记。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几乎手拿不稳,把这个储物袋掉下去。
“既然如此,不必再追问师父师母,他们已经把郁师弟忘了。”
大师兄的话忽然在我脑海当中浮现出来。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郁小师兄真的是已经不见了,他究竟去哪里了呢?我一手撑着床头,一手扶着额角,指尖是苍白的颜色,近乎透明。
“时间不多了……”
“就算是为了这样的小凉玉,我也要搏一搏啊。”
我浑身一震,想起了郁小师兄闭关之前,在燕钗峰说过的话。原来并没有放在心上的话,一下子被我回忆起来,反反复复地揣摩。少年清亮地声音在我的心里,清晰地留存着。
就是那个吗?那就是道别了吗?
郁小师兄,你啊,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呢?你小心藏好了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呢?你到底在和什么人在搏呢?你从来就不告诉我,从来就不说。你总是要我被你逗弄出什么反应,总是要我在乎你,总是要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你总是要向我索取这些东西,然后呢?你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丹若仙子如果发现仙君一直一直瞒着她,一定也是会难过到哭的吧。只是郁小师兄,你怎么会舍得让我哭呢?我不相信啊,郁小师兄,你怎么会不见的呢?明明只是在闭关吧。才这么几天,整个玉鉴峰怎么就全都不一样了?
“冰糖,郁小师兄呢?”我轻柔地抚弄着冰糖的脊背,平静地问道。
那油光水滑的皮毛让我微微地安下心来,冰糖乖顺地扭头舔了舔我的手心,濡湿而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在安慰我。
我苦笑了一下,扶着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有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碎,像是破冰碎雪,迅速萎顿消失了。自己真的是痴了,就算是问冰糖,它又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回答我呢?
我失魂落魄地抱起冰糖,披上一件道袍,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往外跑。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刚刚离开降缘仙境,身体尚未痊愈时做的一场噩梦吧。我心里暗暗地抱着这无望的期待,加快了步伐。受伤之后的血虚尚未痊愈,我两腿发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急切起来,挣扎着掐了一个法诀,一朵云气凝成,直直向郁小师兄那院子飞了过去。
郁小师兄的院子当初就离我的院子极近的,因为本来是为了给征舒师兄用。分院子的时候,却被郁小师兄抢了去,所以我很快就看到了郁小师兄的院子。
我还记得,因为郁小师兄闭关,我发了好多传音符给郁小师兄,可是他一条也不看,所以那传音符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整个院门。而现在,那院门上的黄底朱砂纹传音符,一张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杂役正在用竹制的爪篱扫着地上的落叶,这情景似乎格外寥落。
熟悉,更是陌生。
如果主人不在,旁的人是不能随便揭下或者驱使传音符的。我心头微微一跳,落到院前,却是近乡情怯,渐渐放慢了脚步。
“凉姑娘。”旁边那个扫地的杂役跑过来打了个招呼。
我有点茫然地转过头,扶着额头吃力地回忆道:“你,是阿梁?”
“回凉姑娘话,小的就是,凉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只管吩咐。”
“郁师兄呢?”我抱着冰糖,恍恍惚惚地问道。
“嗯?”阿梁疑惑地看着我,“凉姑娘说谁?”
“这院子的郁孤然师兄呢?”我仿佛呢喃地重复,“郁师兄呢?”
“那是哪位仙师?我只知道这院子是夏仙师的院子。”阿梁偏着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更加的疑惑了。
“夏仙师?什么夏仙师?”我听着阿梁那很是自然的回答,下意识地反问。
阿梁显现出了些紧张的神色:“凉姑娘,你是怎么了?夏仙师不就是夏石仙师吗?”
哦,原来是夏大哥哥。可是夏大哥哥为什么会住在郁小师兄的院子?这个地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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