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第8章


可怜钟琴被李斯意客套的打发走了。
钟琴走前大摇其头:“你啊你,根本就是小姐命丫头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朋友?!”
终于有机会报一剑之仇。顾望悠假正经道:“钟小姐,谁认你这个朋友了?请不要自作多情。”
她话音刚落,钟琴就把门砰的一摔,扬长而去。
造了反了这是!
顾望悠讷讷转身,见李斯意抱臂站在落地窗前,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自己,背后是次第亮起的万家灯火。
她还是这么的知性聪慧美丽耀眼。当年,想当年,自己在她面前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现在连这唯一的优势都丧失了,顾望悠自卑得牙疼。
李斯意拉开椅子,娉娉婷婷的坐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你这话还是留个二十年再说吧。到时候我一定感激你夸我年轻。现在么,”顾望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要我夸你什么?该不是讽刺我的幼稚吧?”
李斯意楞了一下,接着笑意从嘴角生发,眼睛熠熠生辉:“我刚才其实挺怕的,就怕连你都和我假客套。”
“连我?”顾望悠的鼻端一紧,警觉道,“还有谁?”
李斯意斜倚在椅子上,垂头看着足尖:“还能有谁?不就是沈天凌么?”
“你们还有联系?”
李斯意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打趣她:“怎么?这样就吃醋了,准沈夫人?”
“不要胡说。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强硬的口气让李斯意的眼里滑过一丝讶然:“难道……对不起。”
顾望悠胡乱的挥挥手:“算了。”
李斯意捏着耳垂,慢慢道:“那你现在呢?有男朋友吗?”
顾望悠耸肩。
“顾大小姐,不要告诉我,你的感情史一片空白。”
顾望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有过两人男朋友,性格跟地球南北极似的。一个嫌我自主意识太强,吃饭都抢着付钱,对他的男人自尊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最后我被一个‘三从四得’给挖了墙角。”
“三从四得?”李斯意挑眉表示不解,顾望悠耐心的解释道:“听从顺从服从,骂得损得打得操得!”
李斯意闻言,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最近怎么改走豪放路线了?以前的顾望悠挺乖的呢。”
这个“呢”字呢得顾望悠肉疼。她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那时候不是以你为标杆,以你为准绳么?就盼着有朝一日,沈天凌这只兔子会开开眼,觉得我这株窝边草也鲜美可爱了。”
“然后呢?”
“天眼哪能说开就开,他又不是二郎神,顶多一啸天犬。”得狂犬病似的到处乱啃。
“那第二任呢?”
“第二任啊,分手的时候丢给我一个账簿,你知道那混蛋第一条写了什么?代刷市政公交卡三次,总计六毛七分二厘!”
李斯意笑得深有同感:“有时候,你们家其实害了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我要是说不想,你就真不说了?”
顾望悠故弄玄虚一把。她会留下来,自然是好奇两人怎么分手的。这位沈天凌的初恋,是除她之外在他身边呆得最久的女人。后来么,沈天凌换女人比光速还光速,御女无数,不知啥时候终成大道,羽化成仙。
顾望悠最富余的就是想象力,自行yy出沈少被李姑娘伤害至深,以至于堕落成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处女杀手,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但听李斯意的口吻,好像这事儿和自己还脱不开关系。
顾望悠的好奇心被大大激发了。也许往内里探究,里面还掺着点儿不死心——当然了,她打死都不会承认这点的。
李斯意掩着嘴:“你太不给面子了吧?好,是我巴着要告诉你,成了吧?真正大智若愚的原来是你。我真蠢,居然现在才发现。”
顾望悠这种人最夸不得,一句话哄得她尾巴都翘起来了。她嘿然一笑:“我聪明的低调嘛。”
李斯意再次微笑,从手包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支夹在指间,熟练的点上,一张脸在雾气腾腾里模糊不清:“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儿,不过我和他分手,凶手一定是你。”
顾望悠满是狐疑的抬抬眼,李斯意冲她吐了个烟圈:“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我心高气傲,碰到一个比自己更心高气傲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现在想想挺幼稚的吧?当时觉得多理所当然。别以为你追沈天凌追得苦,我也不轻松:拿书撞他,拿水泼他,假装不小心踩到他……”
“只是为了让他注意你?我看沈天凌才惨呢!”
李斯意一哂:“可不是么。反正就这样你追我赶了一个学期,我那点心气差不多被他磨没了。第二个学期一开学,我把他堵在储物柜那块。我对自己说,不成功便成仁,要是他还不开窍,我也决不再犯贱了。也活该我运气好。他居然就答应了。那天他很反常,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锁得很紧,杵在那里跟木头般一动不动,我在那儿足足站了五分钟,他都没发现我!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后来才发现他是在看情书。你猜那是谁写的?”
顾望悠撇撇嘴:“难道是我?”
“我就说你聪明嘛,就是你的。当时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封情书,顾望悠是我的情敌。我立刻抓住机会,向他大段大段表白爱慕之意。沈天凌很不耐烦,我才没说几句就被打断了。他就给我三个字‘就你吧’,简直跟开恩似的。”
就像少了关键部分的拼图,真相呼之欲出,偏偏不得要领。
难道是自己成全了他们俩?顾望悠想想都觉得讽刺:“我属洪水猛兽还是怎么了,还是我信上有炭疽热?”
“我怎么知道?难说你和他就是现代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呢?”
“怎么可能?哪对罗密欧朱丽叶是青梅竹马?”
李斯意沉吟:“……确实没有。顾望悠,你当初一定很恨我吧?其实我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记得么,沈天凌那个混蛋,约会的时候总不忘叫上你,连吃饭的口味对你也是绝对的迁就——你爱吃辣,我们就天天吃川菜,一直吃到我被扛进医院。就算这样,他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等我出院,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李斯意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难得的勾起了顾望悠的歉疚。她垂垂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就这三个字最不值钱,你自己收起来罢。”李斯意敛眸,眼里隐隐有泪光,“后来我和他一起出国,以为总算能摆脱你了。哪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那天他烂醉如泥,大概又在你那边受了刺激吧。别否认,除了你谁都刺激不到他,因为他就没把你之外的人放在眼里。然后,我们发生了关系。在一起七年,他连我的小指都没碰过,我以为我总算熬出头,哪知他进入我的时候,喊得是你的名字。是不是很讽刺?”
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痛意,让那个本该火热的夜晚冰冷彻骨。李斯意浅笑:“那天之后,我对你的恨意简直有些变态了。他生日那次,我请你到美国,无非是为了欣赏你痛苦的样子。我真是自不量力,和你炫耀什么他送我的玉镯,和田产区最好的一块,比你手上戴着的那个好多了,还说我在沈天凌心中独一无二,你嫉妒都没有用——自取其辱大概说得就是我了,那天的事儿你不会不记得吧?”
顾望悠当然记得。李斯意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她活了那么多年,感情贫民,物质国王,拥有的东西几乎是圈子里最好的。她怎么可能容忍李斯意的上蹿下跳?于是乎,她冲到沈天凌面前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甩给他,既然李斯意是她的独一无二,那她绝不来犯这个二。
沈天凌闻言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他招手示意李斯意过来,然后剥下她的手镯,很是无谓的勾在手里。然后手轻轻一松,纯白无暇的玉镯就这样碎在坚硬的地面上,脆脆的一声响。
沈天凌的黑眸眯起,在明艳的灯光下闪过冷粼粼的光。他抽过顾望悠的手,把她的镯子套了回去,不容置喙的宣布:“现在,它就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沈天凌对我下了什么蛊,就那样了,我还是死皮赖脸的呆在他身边——现在回想起来,我大概是舍不得他带给我的生活:奢华,耀眼,无所不能。那件事之后,他一度对我很好,甚至允诺要娶我。之后我唯一的休闲活动就是绕着曼哈顿开车,一家珠宝店一家珠宝店的逛过去,最后买了个方方正正十二克拉的戒指,被他笑是披着暴发户皮的暴发户。”李斯意感慨的摊开五指,上面任何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但你们已经分手了。”顾望悠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你把他给甩了?”
“怎么可能?我早想通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回应的。沈天凌多金英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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