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第9章


“但你们已经分手了。”顾望悠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你把他给甩了?”
“怎么可能?我早想通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回应的。沈天凌多金英俊高大聪明,在与你无关的任何场合都乐于给我面子,比那些四五十岁的秃顶老头好太多,我怎么敢甩了他?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你会不会信我?”李斯意欠身起来,转身又看向窗外,高挑的身影融合在无限寂寥的暮色中,“我是真的不知道。分手的前一天,他还去医院看望他的父亲,告诉伯父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希望他早早醒来。二十四小时之后,他见我的第一句话问我,他准备送你的那辆车漂不漂亮——就是你一直在开的那辆普拉多;第二句话只有两个字,分手。”
李斯意顿了顿,继续说:“你看过有关天价分手费的新闻吗?如果我去爆料,上头条的肯定不会是他们。沈天凌给了我一大笔钱,多到我以后所有奋斗都变得没有意义。我原本在美国读传媒,文化差异注定我找不到工作,在课堂里也插不进一句话——我有那么多钱,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委屈自己?我索性不再上学,把吃喝嫖赌都学会了,交了很多同样金光闪闪也同样空虚无聊的朋友。赌钱成了唯一能提起我兴趣的事儿,不过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年而已,我就输完了。我都忍不住佩服我自己。”
“接下来是浪*女回头的桥段?”
李斯意点了点头:“不过还有段前戏。我当时一分钱都没有,偏偏无赌不欢。我干脆在脖子上挂了个牌子,100刀一夜,团购有优惠。我的第一位客户,也是最后一位,是个长得很不错的中国人。他写给我他的房牌号,让我当晚过去。”
“你去了?!”顾望悠觉得不可思议。骄傲如李斯意,居然会去卖*淫!
“我去了。”李斯意明知顾望悠会错意,却没有解释。她捏捏耳垂,静静看着窗外的无边暮色,任空调送出的微风轻轻卷起她的裙摆。
两年前相似的傍晚,沙漠赌城里的落日犹如被叩开的鸡蛋黄,从层叠的楼宇之间一点点滑落。炫彩的霓虹点点亮起,凉凉的亮在苍蓝发白的天色之上。
那个人写的地址,是赌城中心的巴黎酒店。这家酒店,向来以宽敞的房间,美味的晚餐和让人难以承受的昂贵房价闻名。穿梭于缩小版的凯旋门,巴黎歌剧院和埃菲尔铁塔之间,李斯意忐忑难安,一步一步都犹如踏在梦境之上,直到她叩开胡桃色的木质大门。
门后的那张脸,有着和沈天凌相似的耀眼,气质却柔和很多。他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穿着随意的polo衫和短裤,见她来了,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
“进来吧。”那人用英语示意她,圆润的费城口音比任何一个真正的皇室都具有魅力。
李斯意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甚至放弃询问他是否有艾滋的打算。她甚至觉得,这笔买卖该让她付钱才是。
来之前灌入的酒精在她的血管里叫嚣,血脉喷张的李斯意绕到那人前面,解开浴衣款式的短袖上衣,露出未着丝缕的年轻胴体,用胸前的软肉细致而缓慢的磨蹭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听到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那人微微一愣,复而垂眼看她,微微微笑着用中文回答:“小姐,我看你弄错了。我请你来,只是想和你赌一赌。”
李斯意惊愕的抬头,眼前高大的背影后是拉斯维加斯山谷,暗蓝色丝绒窗帘被风吹成写意悠然的曲线。风撩起他细碎的刘海,露出额上淡淡的三道抬头纹。
李斯意一时间心跳如雷。
现在的李斯意当然知道那人这么做的原因。和他玩过一局还嗜赌的人,恐怕至今仍未出生。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劝诫方式,真是别致无比,高效无比。
自他出现后,李斯意发现自己想起沈天凌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能满不在乎的提起。李斯意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她为什么“偶遇”顾望悠的原因。
李斯意的手滑到右耳的耳环上,捏住冰冷璀璨的宝石:“他很年轻也很聪明,是个天才,不到30就已经是大学教授。他有很多爱好,喜欢在赌场捞人,喜欢养狗,喜欢孩子,乐于接受别人对他的敬意。看过马兰白龙度演的教父考利昂吧?他就是那种类型的人,看起来常常助人为乐,其实本性并不单纯。他这么做,也无非是需要形形□的人为他的事业版图做贡献——好在他重男轻女,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他鼓励我换间学校,继续读书。”
顾望悠难得蹦出一句成语:“谈何容易?”
“一般。也就是一封推荐信的事儿。”李斯意俏皮的眨眨眼,“他给我写的推荐信,全文只有一句话:该女士只比我笨一点。”
顾望悠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我看他智商252吧,比250还2一点吧?”
顾望悠垂头装了会儿深沉:“你喜欢他?”
“不,是爱。”李斯意较真的纠正道。
“那你……”
“我替他看过手相,他的感情线很长——感情线长的男人,都很长情。”
“那不是很好,要是钓上他就跟进了保险柜似的。”
“要是他保险柜里早有别人了呢?”李斯意有气无力的抵在落地窗上,“我从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沈天凌还让我绝望。”
第 6 章
顾望悠最近很寂寞。宋卿书连着失踪几天都没动静,不知一头扎在哪个温柔乡里;妹妹顾知语正忙着经营自己的娱乐公司星图——这家公司开张不到一年,注册的法人又是知语,这两条注定沈天凌横竖不会拿这只小虾米开刀;至于钟女博嘛,完成了一记漂亮的借花献佛,让李斯意在她老板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这不,她终于获得博导特允,飞赴泰国去宣读论文,连QQ签名都改成了“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妖变身!”,害顾望悠都不好意思不鄙视她。
今天是钟琴凯旋而归的日子,两人约好在B大门口的火锅店见面。
这家铺子上过点评网的A城十大,价格又公道,一到饭点立刻人山人海,乌泱泱的人把小小的店面挤得水泄不通。
顾望悠拨开人群钻进去,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找到窝在角落里的钟琴。斯人正假模假样的坐在那里,手里卷了本杂志乐不可支的看着,架着眼镜披着头发的样子,要多淑女就多淑女。可惜好景不长,一看到顾望悠,钟琴立马破功,两眼冒火的瞪视她。隔着那么远,顾望悠都能感受到钟琴周身砰砰爆炸的小宇宙。
顾望悠梗着脖子走过去,还未落座就听见钟琴压低声音的咆哮:“顾大小姐,我们约好是十一点吧?那么,我请问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TMD的叫做十一点,什么TMD的叫做TMD的十一点?!”
顾望悠趁钟琴不注意偷偷瞄了眼腕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很好,非常好,十二点整——她居然迟到了整整一小时!
顾望悠对灯发誓,她真的不想的。谁让那堆文件增肥迅猛,短短几日,就冲破十斤大关,昂首挺进6kg大限?
顾望悠腆着脸笑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到得太早了,居然整整提前了二十三个小时~”
“……”钟琴捏着手里的麻酱睨她,两眼充血,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沉声质问道:“这位姑娘,我请问你,你要脸吗?”
顾望悠连着干笑两次:“哈哈,我不像你。我有脸了,不需要。”
啪嚓一声,钟琴手里的筷子应声而断。
“……”
“……”
这家鱼火锅店一向以上菜慢而远近闻名。顾望悠扶着筷子坐得不耐烦,干脆劈手夺了钟琴的报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怪不得这姐们刚才笑得那么荡漾,原来是在看美男图啊。
顾望悠戳着一张图直撇嘴:“就这样子还明星呢,长得也不咋样啊。你看看这粉白的脸啊火红的唇,涂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经纪公司在开动物园呢。”
“你就得瑟吧你。不就是俩仙品任着你左拥右抱,任意驰骋么?我看啊,这桃花运旺了也不好。看看你眼窝子上那俩黑眼圈,进动物园当国宝的应该是你吧!”
顾望悠手里捻着书页翻下去开始看美女,有口无心的回道:“谁跟你一样,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除了看人妖就没啥新鲜追求了。我不是忙么,昨天又折腾得我一宿没睡。”
“居然又是一宿没睡!你倒是说说,这次是我偶像呢还是沈天凌那个渣男。来来来,说一下又不会死,你们用得啥体位啊?”
别看钟琴平时绷着一张脸,装得跟人五人六似的。可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顾望悠的长期荼毒之下,钟琴早不是原来那朵白莲花,有时候说起话来能把她噎死。
顾望悠难得的羞涩一把,一张脸躲在杂志后面欲语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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