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第49章


然后他斟酌了一会儿,才编辑了一条和往年差不多的消息,发了出去。
【ji】:梅花落了,除夕快乐。
【鱼】:除夕快乐,季先生,今天不是群发的
【ji】:我也不是群发的。
【鱼】:去年我也没群发
【ji】:去年我也没有。
季安和笑着回复。
短短几句,甜蜜就滴落在心头了。
原来这几年,宋郁如他,他如宋郁。
所以两个人都恰到好处地停下了后面的话,也都恰好地转开了话题。
【ji】:今年怎么过?
【鱼】:今天阿姐要来跟我一起跨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做吉他的。她说一家人,得聚一次,大概是要让我帮她看看我姐夫了。对了,我买了年花,是阿姐喜欢的那种,emmmmm……我还买了一枝玫瑰,是你喜欢的那种。
【鱼】:季先生,等大理过完年了,那就是春天了。
季安和看着宋郁这句藏了心思的话,眉毛里的愉悦都藏不住了。
宋郁在提醒他,该回去了。
他故意逗了逗宋郁。
【ji】:嗯。
回复完,就看着宋郁问来句“只是这样”,他笑了笑,刚要打字,手机却有了新来电,振动起来。
“喂。”季安和接通电话。
“哥,今天是要回来的吧?妈说,让我再问问你,确认一下。”
季安和的目光又看回了那缀在白雪上的红梅,想起了宋郁刚刚发来的话,他勾了勾嘴角,肯定地回答道。
“回来。”

宋郁看着自己这句话发过去后,就再没了回音。
这让宋郁今天的兴致没那么高了。他努了努嘴,起身轻轻撩了撩花园门后的风铃,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收到季安和的新回复,才下楼去给自己找了点别的事做,或许忙碌起来,就不会抱有这么大的希冀了。
宋郁的阿姐宋柚是在下午才姗姗来迟的。她仍旧是一袭长裙,长发飘逸的模样,眉眼微弯,是和宋郁一样温柔的笑眼。
她等着开着自己车的那个男人把车停进来,才从车上取出了一把新的木吉他来。
“上次听你说,那把吉他浸了酒,音不准了。这是他特意做给你的,你试试?”她递着木吉他,冲在车库里站着等她的宋郁说道。
宋郁看着宋柚手里的那把木吉他愣了愣,手却迟迟没有伸过去。
那和宋柚一起来的男人真诚地解释道:“可能这把是比不上你之前那把,但……”
“比得上,”宋郁没等那男人把话说完,先笑着接过那把吉他,“只是我那把,意义更重。不过既然是阿姐和您的好意,那我怎么也得收下是吧。”
宋柚睨了眼眼前卖乖的宋郁,也不客气地警告:“知道就好。”
宋郁扬了眉:“那正好,试试音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吉他走出去,坐到了花架旁的秋千上。
风正清,花才放。
宋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弦,悠悠的乐声倾泻在这座庭中下院里。
他轻声而歌,寥寥的弦音也轻轻地来和。
“……
冬风缠着花架,
书页夹着干花,
藤下沏着新茶,
讨吻的鱼儿啊……”
宋郁的声音唱到这里却突然颤抖起来,他的手下拨弦错了音。
歌声和弦音顺势戛然而止。
他眼角挂上了一点晶莹,晶莹迅速地顺着眼角滑落,而后几不可见。
他抿了抿唇,低头想道。
那曾经跟他讨吻的鱼儿啊,怎么还不归家?
作者有话说:
晏·废话太多·池下周!肯定完结! 我歇两天
第五十四章 鱼约
飘摇来的细雪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停了一会儿。夕阳昏黄的光在铺地的冰面里反射到了贴着窗花的窗户上,照到了楼上的人家,融进了阖家团圆的笑声里。
家家户户被这昏黄包裹着,在降临的夜里彼此照映着,给这样的街道冷清的夜里添了几分温暖。
厨房里的人将热气腾腾的珍馐美味端上了桌,厨房外的人忙碌地摆着碗筷。
“叮铃——”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摆着碗筷的人交代了声,两步走到门前,冲着门外抱着一束花的人说道,“哥,你来了。”
“嗯。我……”季安和往门里看了一眼,看着那个在不远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在他目光对过去就逃避开来的女人,他扯了扯嘴角,瞥了眼自己手上拿的这一束鸢尾搭着情人草的花束,“我带了一束妈喜欢的花,她……”
“她在呢,她肯定喜欢,你先进来。”说着季同接过季安和的花,捧到了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两兄弟摆着筷子的女人面前,献宝似的:“妈,快看,哥带了花来。”
那女人抬头看向花时的目光明显一滞,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勾,眼里湿润:“好……好看。”
这话说完,她就接过那束花,走到厨房后的阳台,把摆在柜“!山!与!氵!夕!”子里落了灰的花瓶翻出来,安置着这一束花。
季安和换好鞋进了厨房洗手,他站在流理台前,手匆忙地过了水,才偏头看着阳台上端详着那束花,而目光深远的人。
像是怕惊扰了那沉浸在回忆里的人,他的声音轻而缓。
“知道您要跟季同离开了,就没买什么带不走的。这个……是父亲原来和我说过您喜欢,他说,要是他进了手术室,没出来,让我过年节的时候一定替他买束花送你。本来我都忘了……”季安和说着低头向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相互纠结着,像他犹豫的心一样。
“他啊,就是这么个人,”那女人轻嗤,“明明喜欢,却就是不肯说,明明什么都在意,却都不愿意表露;尤其是那几年,明明自己很难受,却又不露声色,还安慰我说没事,说他会好,你看看,你看看他,”女人嘴角仍然挂着笑,眼里却含着泪,“这个糟老头子……多坏。走了十多年了,今天一看,好像又跟没走一样。”
“十多年了……”
“是啊,没想到,我还记着呢,他当初还说,可能过几年,我就该把他忘了,没想到……”季母将沾满眼泪的纸团捏在手里,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还有,你也是,好不容易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就这点,你倒是和他一样,都坏透了。”
“是是是。”季安和勾着嘴角,从流理台上扯了纸,递给了阳台上泪早已流满面的女人,“擦擦?这花可见不得眼泪。”
“对了,你怎么想起了送这花?”女人从他手里接过纸,还打了打他伸来的手,才草草地擦了自己落下来的泪,“是不是糟老头子给你托梦了?”
“没有。”季安和尴尬地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是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懂花,那天想起他,就想起了这件事。”
“那种朋友吗?”季母看着季安和,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季安和沉默了一阵,答得郑重:“嗯,他,人很好。”
季母理着花的手顿了顿,又问道:“三年前认识的那个?”
季安和疑惑地看着自己母亲,季母的手掐着蔫掉的那几片叶,不在意的解释又显出了一点缓和的意味:“听季同说的,说你从大理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你是我的孩子,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季安和伸手替季母理去那片蔫了的叶子,回答着:“是。我和他三年前认识的。”
“后来呢,没联系了?”季母稀疏平常地发问。
季安和却不能当闲话家常一样地答,他有点惊异地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妥协。
季母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嗯”了一声,等着季安和的回答。
“前几天联系了,他希望我回去。可是我手上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还走不掉。可我又怕再让他等等,会太久了。”季安和兀自挣扎着。
“三年长吗?”季母的目光落在情人草围着蓝色鸢尾里。
季安和沉默地听着季母给他的回答。
“不长,十年,也不长。只要还记着,这十年,就和昨天一样。”
唯有不相忘,可抵岁月长。
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只是季安和现在才明白。
季母挑了一支开得好鸢尾掐了下来,熟稔地别在上衣的第二颗扣子边,叹了口气,提议道:“但如果真的惦念,暂时放下手里的去看看,也不是不行。只要他这个人值得你这样。”
“嗯。”季安和低声地应着。
“对了,那扎染很好看,我很喜欢。”季母笑了笑,话语却变得生疏而礼貌,“如果,你要去见他,替我谢谢人家。”
季安和的眉头皱了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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