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162章


萧妃笑面如花的谢恩,挨着李世民坐了,纤手拾箸先给李世民布菜。见有刘公公和彩霞在近前侍候,我便退到一侧,远看着二人卿卿我我的用着,好不甜蜜。心里无来由的一阵空落。
用过膳萧妃拈着香艳的粉丝帕轻试唇际,扫了眼盘中剩菜,道:“皇上,将这些个菜赐给沈良媛,可好?”
李世民略一迟疑,随即说了句:“随你”
萧妃向我一扬丝帕,和霭可亲的说:“沈良嫒,皇上恩赐了,快拿下去用吧。也尝尝本宫的手艺如何?”
平素里皇上也经常将剩下的膳食赏赐给臣工妃嫔的,这本是件荣宠的事。可在我看来,却只觉得是一种羞辱,而萧妃怕也确是如此用心吧。压抑着心里不爽,不动声色的跪下谢恩。
和彩霞一同拾盘撤到宫女房,看着盘内的残羹剩菜,只觉一阵阵恶心。含泪吃了一口,见彩霞出了门,便一下吐了出来。抚了抚胸口,索性将所有的膳食统统倒进了杂水桶。忽的想起那个受伤的宫女,不知去哪儿取治烫伤的药,琢磨了一阵儿便起身去御茶房,正巧房内无人,到炉前拿起水壶,咬着牙小心着将开水滴到手背上一点,娇嫩的皮肤上立时红了一小块。
甩着灼伤的手,出了茶房,落阳的昏黄光晕渲染了整个皇宫。忍着刺心的疼痛,刚走至甘露殿窗下,便听李世民和萧妃在侧殿内弈棋说笑。
“爱妃的棋艺越发长进了。”
“不是臣妾的棋艺长进了,是皇上的棋艺退步了。不下了,不下了,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棋上。”
李世民好脾气的一笑:“那在哪?”
“臣妾怎会知道?反正不在臣妾身上。”
李世民莞尔,有些疲倦的仰了仰脖颈。萧妃忙起身,站到他身后一双柔胰放在他肩上轻轻揉捏起来,口里娇声细语的说:“皇上要注意龙体,不可太操劳。”
看着她的嫩手柔软而灵活,刚开始轻轻的抚摩,接下来便有节奏地起落,刚柔相济。李世民则轻阖着双眸,一副舒适享受的样子。我暗想,狐媚子就是这种女人吧?忽觉脸有些热,自己这分明是在吃醋。
“好些了吗?”萧妃柔得似水。
“嗯,爱妃居然做什么都如此优秀。”他仍轻闭双眼。
萧妃睨我一眼,委菀笑道:“是吗?那么臣妾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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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媛相比呢?”
我一怔,看李世民眉心微动,已睁开眼睛,向我扫来。我忙垂下头,佯装事不关已的样子,听他笑道:“爱妃是何等身份?怎么自降身价与一个宫女相提并论?”
“臣妾只是随意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臣妾倒真是羡慕这些个宫女,可得日日陪在皇上左右,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李世民忍不住爽声大笑。
“嗬,沈良媛回来了?本宫的手艺如何?鸭丝笋尖够不够辣?”萧妃说着向李世民诡裔一笑。
“谢皇上和娘娘恩赐。娘娘的厨艺确是不一般,奴家得以一尝,实是有口福。”我含糊其词的敷衍着。
“是吗?那银丝肚片可够甜?”
“嗯?噢,够。”
萧妃忽的脸一变,无限委屈的看向李世民:“皇上,你瞧,臣妾就说嘛,沈良媛定是在怪臣妾了,不肯用臣妾做的菜的。”见我迷登的样子又道:“那鸭丝笋尖要本就不是辣的,银丝肚片也不是甜的。”
我一愣,正不知如何回话,只听萧妃又道:“良媛莫非把皇上恩赐的膳食都扔掉了?”
我刚想否认,可又觉得自己实是活得窝囊,连句真言都不敢说。而她当初却敢□裸的打压我。扔了怎样?难道还能满门抄斩不成?手上的疼痛也让我心烦意乱,索性直言道:“是,是扔掉了,因为奴家实是没有胃口。”
萧妃勃然变色,却又强压了下去,看了眼吊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李世民,楚楚可怜的说:“倒也怪本宫多事,可你与本宫斗气也就罢了,也不该对皇上不敬不是?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视皇威?”说着还落下泪来,泣着声继续道:“皇上刚还说臣妾身份贵重,怎能与一个宫女相提并论,这般看来,竟是没人将臣妾放在眼里的。”
这翻话分明是在挑拨李世民的怒火,我也不示弱的顶道:“娘娘严重了,奴家没有对皇上不敬……”我还欲再说,身旁的彩霞扯了一下我的裙边,低低的说了句:“跪下”
我犹豫了一下,提裙跪下,却仍是不卑不抗道:“奴家不懂规矩,不知好歹,辜负了皇上和娘娘的一翻好意。奴家自愿去春寒宫或是暴室受罚。”
这回萧妃倒懵了,美目顾盼。李世民脸已沉了下来,面色木然的吃了口茶,道:“春寒宫是幽居犯错妃嫔之所,你配吗?”
“奴家可以侍候妃嫔,或是暴室也可以。”
殿内极静,似乎能听到李世民渐渐粗重的呼息。我知她是震怒了,垂头静等着他发作。可半晌,却听他口气平淡的说:“你不是没胃口吗?那晚饭就不要吃了,就在这跪着吧。萧妃也跪安吧,朕还有奏章要批阅。”
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了了此事,实是出人意料。萧妃想必更没想到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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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没有留她侍寝,本来挺好的事儿,让我给搅和了。心里有多恨我,可想而知。
她不情愿的起身福礼,猩红的裙摆在我面前停了停,然后一旋而去。
李世民缓缓踱到我跟前,低声问:“是不是看朕与她在一起,心里不舒坦?”
见我只是抿着唇,凝眉不语,又道:“不说就是承认了?朕也有不舒坦的时候,心里酸酸苦苦的,就和你现在一样。”说完过去坐到御案边,扬声道:“起来吧。好好一个给朕揉肩的人让你给气跑了,那你就来给朕揉好了。”
我拾裙起来,道:“奴家对这个可不像娘娘那般娴熟的。”
“怎么?没给男人揉过?”
“没有”我低低说罢,顺从的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触到他肩上华丽的宋锦龙袍上。
他则顺手拾起案上奏章看了起来。垂眸看着他束着金冠的黑冠,我心下微澜,去年还与他在绮霞宫倾诉衷肠,卿卿我我的剥着红菱,如今怎就这般生疏了呢?
“清梨”
“嗯?”我正陷在回忆里,听他柔声一唤,随口应了一声。
“你说朕不配封禅吗?”他看着奏章,和声道:“公卿百官皆劝请朕前往泰山封禅,可唯独魏徵反对。难道朕就因他一个人而取消封禅吗?朕实心有不甘。”
所谓“封禅”,是中国历代帝王祭告天地的一种大典。因为泰山是五岳之首,所以前往泰山举行。于泰山设坛祭天曰“封”,于泰山南麓的梁父山辟基祭地曰“禅”。在古代中国,几乎每一个朝代都把前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视为太平盛世的一种象征,每一个帝王也无不将此视为自己帝业鼎盛、功高德厚的标志。
我能理解他心里的渴望和失落,忍不住柔声抚慰道:“如今四夷宾服,国泰民安,皇上仁君形象已在民心,封不封禅只是虚名,皇上又何须在意?昔日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没有封禅,可后人眼中都传颂文帝远胜于始皇啊!皇上……”我说着忽的想起自己的身份,竟敢参义政事,实是大罪。
他正听得入神,见我住了口,微微侧头问:“怎么了?”
“奴家不该多嘴。”
他轻然一笑:“何时又变得这般胆小了?还有你沈清梨怕的事?罢了,你说得好,朕也奖罚分明。刘公公——去,将扶桑国进贡的凤凰氅取来赐给沈清梨。”
“啊?这……”刘公公舌拱不下,彩霞和赵阳几人也是一脸错愕。
我正觉诧异。李世已横眉质疑的“嗯?”了一声。刘公公忙喏喏连声的一溜烟出了殿。
李世民开始径自埋头批改奏折,不时的用朱笔在上面勾勾点点着。我见案上的洁白端砚里的墨已不多,便过去重新取了块儿璃龙形饰如意纹御墨调好水,站在他身侧轻轻推磨着。
片刻功夫刘公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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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个精致大绣盒进来,放到一边几上打开。
李世民放下羊毫,斜倚在蟠龙交椅上向我一示意,“去,穿上朕看看。”
我的手触到孔雀羽和鹤绒织成翠色氅衣上,只觉柔柔软软,拿在手上轻盈无比。展开来,颜色并不华丽,只是在素翠色的领处、袖口织有散散的彩纹,四襟镶着薄薄绞纱,却极是鲜亮,在黄昏的殿内竟折射出缤纷绚丽的光色来。我轻轻披在身上,顿觉暖意融融,却又温软舒适,竟是我所有的氅衣都不能比的。
见一殿宫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李世民也略含笑意的欣赏着。我脸一红,忙脱下来道:“皇上,这太贵重了,奴家不敢要。”
李世民双手交叉拖着下颔,道:“这是朕赏你的,有何不敢?难道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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