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第166章


小六子脸都变了色,浑身筛糠的只管叩头,“奴才昏聩,奴才糊涂,奴才该死……”
李世民勃然大怒:“来人,拖出去,打他一百廷杖。”
门口的两个太监闻言,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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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殿,架起额头一片乌青,不停告着饶的小六子就往外走。
一百廷杖还不皮开内绽,那人还能活吗?忽见李世民绷着脸看我,本想求情,呶了呶嘴愣没说出来,茫茫然四顾,却见殿内宫人内监早不知何时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圈,就我一人站着,腿下一软,便也跪了下去。
李世民嘴角扬起,似是想笑又忍了。外面已响起了啪、啪的动刑声,小六子扯着嗓子拼命哭嚎着夹杂着一声声凄惨的求饶声。让我的心也跟着一凛一凛的,竟想起秋婵来,她一个弱女子竟也是这样惨死的,可直到最后也没喊叫一声。想着我的眼泪已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哭什么?”李世民的声音仍含愠怒。
我吸着酸涩的鼻子,哽着声直言道:“奴家想起了一个也是这样惨死的故人。”
李世民用眼角斜视了我半晌,抚了下脑门,就势一挥手道:“罢了,就暂且饶他一命,以后不用在御书房侍候了。”
“是”刘公公忙起身去了,转瞬外面静了下来,只偶尔传来小六子一两声呻吟和低泣。刘公公顷刻折回来,弯着腰禀道:“皇上,尉迟将军跪在雨里请罪呢。”
“别理他,让他跪着。”李世民缓和了些颜色:“都起来吧,去给朕传权万纪。”
“是”
李世民兀自拿起奏折翻看起来。众人这才吐了口气起来,打扫御案的,清理地面的,重新煎茶的,忙活了一气,这边刘公公也已带着权万纪进殿,随着殿门一开,一阵阴风摄入,外面仍是似雨似雾蒙蒙一片。
李世民赐了座,呷了口茶问道:“你说张蕴古徇私枉法,讲来朕听听。”
“是”权万纪恭恭谨谨又义正言词的说道:“张蕴古曾言说张好德有癫痫病,所以才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可皇上刚刚判了他无罪,张蕴古就前去监中与之对弈,并把赦免的消息透露了张好德。这触犯了唐律自不必说。”
权万纪溜了眼略垂眼睫,凝神听着的李世民继续道:“臣觉得蹊跷便暗查了一下,发现张好德的哥哥张厚德曾在张蕴古的家乡相州担任刺史,与张蕴古交情匪浅,所以张蕴古才替张好德辩护显然并不是在秉公执法,而是在徇私包庇。”
李世民的脸色已渐渐沉了下来,寒着声问了句:“所查属实吗?”
“千真万确,事关人命,臣岂敢疏忽?”
“可恶”李世民将茶碗狠狠向案上一墩,咬牙道:“居然敢利用朕的仁慈徇私枉法,实是罪不可恕。去传朕的旨,着张蕴古、张好德不必等到秋后,立即押往东市处斩。”
我头里倏的又窜出娘说过的话:伴君如伴虎。我曾听说这个张蕴古原只是个幽州记事,只因写了一篇《大宝箴》而被李世民亲自提拔上来的,转眼竟落得如此下场。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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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萧妃和杨才人的话,看来,她们是不将我置于死地不罢休的,这宫里原来处处杀机四伏。而自己就像个走钢丝的人,随时都有坠下深谷的可能,而我只能这般坐以待毙了吗?还有可怜的秋婵和苏启成这样白白的死了吗?悄悄抬眸睨了眼呆着脸的李世民,他能保护我吗?想起这几日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实是惶惑,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尽管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由于雨天阴暗,刚刚酉时,殿内就完全暗了下来。几个宫人已掌好了灯,十数盏绘花鸟图案的罩纱灯和御案边一座多层莲花烛台上的荧荧烛光给整个大殿内增添了一抹温馨情调。
李世民已让权万纪退下,宣尉迟敬德进殿。对这个杀人不眨眼,在战场上动不动就将人撕成两半的鲁莽将军,我一向心里发怵。站在李世民身侧,看着他一身四品官服已是潮湿,黝黑的脸膛上满脸络腮胡须,更显凶相。也不抬眼,只鲁着脸大步到李世民面前大咧咧的一跪,粗声粗气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说完咚、咚、咚就地嗑了三个响头。
李世民也不看他,只兀自品着湖州贡茶顾渚紫笋,静谧的氛围真让人觉得有一种无声的震摄力。足有移时,才听李世民不紧不慢的问了句:“你罪在何处?”
“臣不该一时冲动,意气用事。”
“这不是根源。”李世民放下茶碗,向一侧吩咐道:“给尉迟将军赐座,看茶。”然后看着尉迟敬德爬起坐了,才随意着问了句:“你认为你对大唐,对朕都功不可没,对吗?”
尉迟敬德只垂着头沉默不语,显然是承认了。
“那你认为你的功劳与彭越比如何?比韩信又如何?比文仲又如何?众观史书,朕曾经对汉高祖刘邦和越王勾践诛杀功臣之事非常反感。也始终对历代开国帝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理则不予赞同。所以朕总想护你们周全,保你们富贵,让你们世代子子孙孙共享荣华。”
尉迟敬德听到这里已有些坐不住了,扭了扭身子,喉结也跟着动了动。这几个人的下场,他自是清楚不过。都功不可没,结局也都甚是凄惨。
李世民睨了他一眼继续和颜悦色道:“可是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屡屡触犯国法!朕到今天才知道,汉高祖也实属无奈,韩信、彭越之所以被剁成肉酱,并不是高祖的过错。国家纲纪,惟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常有!望你能深加反省,好自为之,免得到时后悔晚矣!”
李世民恩威并施的一席话,既冠冕堂皇又至情至理,不得不让人信服。尉迟敬德早没有刚刚进殿时的气势,起身抬袖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扑通跪了,道:“臣知错,谢皇上提点,臣定当痛加悔改。”
“行了,朕累了,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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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李世民看着他出了殿,才有些乏累的靠在椅背上,深舒了口气。
我略一迟疑,上前细声道:“皇上累了吧,奴家给你揉揉肩吧?”说完径自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起来。我已等不及他来给我机会了,萧妃不是怕我翻身吗,我就更要快些翻身。为菀棠,也为求自保,如今,我只能靠他,也只有他了。
李世民微微一怔,旋即握住我放在他肩头的手,“怎么突然对朕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奴家只是看皇上为国事操劳,日夜宵旰,心有不忍。”
“心疼朕?”他说着将我拉到面前,抬头看着我有些发虚的眼神,道:“你是个简单的人,不善用心计,一双清灵的眼眸就能泄漏你所有的秘密。”
被他窥破心思,我的脸迅速红到了耳根,暗道自己实是愚蠢,这个样子又怎会是萧妃的对手。抿了抿唇,悄声道:“奴家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奴家只是心……疼皇上。”
他失声一笑:“好,朕不再乎,只要你能让朕高兴,朕不怕你有何心思。”说着又凑近我一些道:“今晚,你守夜。”
守夜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此刻听他说来,却觉极尽调逗意味,我红着脸低低应了声:“是”
李世民得意一笑,转脸吩咐道:“去通知御沐房准备一下,朕要沐浴。”然后伸了伸手臂起身离案,踱了两步,又坏坏的在我耳畔道:“不然,你来服侍朕沐浴?”
我登时浑身燥热,慌里慌张,词不达意的说:“那个……奴家……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是,是奴家不会……怕,怕服侍不好……”
李世民嗤嗤笑道:“瞧你这脸红的,朕又没让你做别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更加无地自容,只深深埋头看着裙下露出的一点青色绣鞋。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房尚宫在我耳畔道:“行了,皇上出去了。”
“嗯?”我抬头四下一探,确实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一干子太监宫女都盯着我看,有艳羡,有妨忌,有抿嘴乐的。赵阳也笑嘻嘻凑过来道:“沈姐姐日后要腾达了,可别忘了奴才们哪。”
我啐了一口羞着说:“公公胡说什么?皇上不就是让奴家守个夜吗?何况这是下等的苦差事,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
“那可不一样,都守过,可哪个也不是皇上钦点的啊。”
“没人听你们瞎说。”我说着快步躲了出去,直接去了后寝展。走进雨雾,迎面的是湿润的气息。宫灯散出的光晕被朦胧飞雨打湿,更显昏黄。
空旷的大殿内丁香色帷幄轻动,沉香暗浮。怅怅的独立于窗下在静夜中听着疏雨萧萧,心中了无空空。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轻盈的脚步声进殿,走近。我却依然故我,静静望着格窗不动,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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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后环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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