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兰》第87章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我,微笑着点点头。
临行前,钮钴禄氏与我和胤禛都出园送驾。“你就是钮钴禄氏?”康熙略停了脚步。
芷月低着头,“回万岁爷的话,正是。”
“你是个有福之人啊。”康熙叹道,随后眼神又飘向我,似乎是在向我感叹一般,却多了一丝惜怜之色。我低眼呼出一口气,走上前扶着康熙,送他上了马车。
送走了康熙,胤禛便让钮钴禄氏与弘历回府打点入宫事宜,随后就与我一同回了竹子院。
康熙将弘历接入宫里,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意味着什么。他懂,别的阿哥也会懂。
他沉默着进屋坐到椅上,我端了盏茶递给他。他没有接过茶盏,却是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茶盏一下掉到地上。
“是不是你与皇阿玛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一惊,愣着没说出话。
“去年年末你回到我身边,现在皇阿玛就把弘历接入了宫里,是不是你拿了性命促成了今日之事?”他说着说着神情紧张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伸手抚上他的眉间,摇摇头说:“皇阿玛一声一个丫头,你想他怎会与你说的那般要我性命?是你多想了。而今发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难道你不相信自己?”
他站起来摇摇头,说:“我自始自终相信自己那样的能力。只是去年你突然入宫半年,让我成了惊弓之鸟。”
我走到他跟前,靠入他怀里说:“放下心来,一切都很好。”
他呼出一口气,伸手抱住我,说:“而今,我最担心的便是你了。”
我笑了笑说:“那我在这里立了誓,那拉·若兰定陪你走到最后,可好?”
他抚着我的后背,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最后而是永远,那就好了……”
我听后没说话,只是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在这个时空里,不仅命运不在我的手里,就连生命也不是,总有一天会面临死别,而且自己很是清楚那是什么时候。想到这里,心里有一阵纠疼。
我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让自己甩掉那样让人神伤的思绪。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而今应当好好珍惜这般时光。
“今晚月色很好,让人备下游船。与我一起泛舟月湖,如何?”我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他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好。”
再约万春相论事 此彼何消旧情缘
六十年年末,十四从青海回京领功,朝中诸人都认为十四有望承继大统。但是六十一年开春,在康熙到圆明园牡丹台饮酒赏花后不久,便命十四仍回军中。
那日当我入宫见德妃之时,恰巧遇见了婉秀。
“四嫂。”她微微一作福。我走上前,问道:“怎么要回府了?”
她点点头说:“胤祯马上又要回军营去了,额娘唤我入宫与我嘱咐几声。”
我听后点点头,说:“应该。”
之后,我与婉秀仿似便没什么话了。而今,胤禛与十四的关系,满廷皆知,只是大家都藏着心里,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兄弟俩的相处一般,何况而今弘历已被皇阿玛带入宫里□,胤禛与十四更让人看成是皇位有力的两位争夺者。
“四嫂可是赶着急要见额娘?”婉秀突然这般问道。
我一愣,摇摇头说:“急倒不急,只是入宫陪着额娘说说话,再而见见弘历孩子。”
婉秀点点头说:“不知如此是否安妥?……”婉秀欲言又止。
“什么?”我问道。
“去年半年时光不曾见的嫂子,就是想与四嫂好好说会话。”婉秀说道,神情淡然。
我笑了笑,说:“姊妹妯娌间闲话联络自然,怎有不安妥之说?过会我早些见了额娘,就寻你来。”
婉秀微扬嘴角,点点头,说:“就那万春亭吧,我让人备下了茶水。”
见了德妃,陪着喝了会茶便没往乾清宫去见弘历,直接往万春亭去了。
这时已近傍晚,夕阳斜照在亭里,一片昏黄。我走进亭子,见着亭子的桌上已经摆好的茶水,却不见婉秀。
听得脚步声,我本以为是婉秀,转过头来一看,却是见着十四进了万春亭。
他穿着青色立蟒箭袖袍子,腰间配着一个石色连云锦绣香囊,下面的墨青色宫穗轻轻飘在吹来的春风里。见他静静地看着我,双目炯然,眼光却是柔和的一如亭外的夕阳。
“若兰。”他站定在我跟前,轻声唤道。
这么多年,私下里他仍然喊我一声“若兰。”
“本说是见你福晋,没想却是你跟了来。”我笑了笑,坐到桌边,略离了他一步远。
他坐到我对面,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将一杯茶递到我手边。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君山银针。看来婉秀早就准备让十四来的。
“三日后我便回军营了。”他端起茶杯,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说:“开春不久,那儿天气比不上京城舒适,就刚一会额娘还惦记你要照顾好自己冷暖。”
他突然放下茶杯,说:“你呢?你就没什么话?这万春亭还是一样的万春亭,怎么你我之间却成了这般?”
他情绪激动,茶杯敲在石桌上一阵清脆。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那个四岁的阿哥么?我也不是在乾清宫煮茶的丫头了……而今物是人非,这般道理你心里应该清楚才是。”我承认这话说得有些绝了。但是,十四如今是康熙器重的抚远大将军,他真的不是那个闹着我要我与他做荷包的十四阿哥了。
他垂下眼,说:“你是他的福晋,再不是若兰了……”
我见他神情恍惚,口里一阵自言自语。“十四,十四?”我拉了拉他的手臂,唤道。
“莫不是病了?怎么这般模样?”我轻声低吟道,随后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还好,只是略有薄汗。
刚想拿手下来,他却又伸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抬眼看着我,说:“你是他的福晋有如何?你还是这般关心我的,不是?”
手被他紧紧地握着,任凭我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
“额娘。”
隐约的一声“额娘”倒是让十四迅速的松了手,我抬眼看向亭外,见着弘历快步走到了万春亭。
“听得额娘入宫了,弘历特来给额娘请个安。十四叔也在。”弘历在一边规矩的行了礼。
十四站起身来,我见他已然恢复了正常神色,“弘历啊,怎么皇阿玛那儿放你下课了?”
弘历笑了笑,走到我身边,对十四说:“正是皇玛法告诉我额娘入宫来了,说我若是能做的一首好诗,便让我下课过来见额娘呢。”
十四笑了一声,说:“如此看来,好诗已然做成了。”说罢,又转身看向我,说:“我这儿什么人的关心嘱咐都不缺。今儿看来,这物是人非的道理,也要打了折扣了。”说罢,就转身出了万春亭。
弘历看着十四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远处的转角。
“额娘。”他走近我,扶着我做到椅上。我叹出一口气,拉他坐到我身边,“怎样,在宫里住的可好?”
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好。额娘……”他看着我,语气犹豫。
“什么?”
他看了看我,扬起嘴角,摇摇头,接着又和我说起在宫里的事,
“今日儿子见了张廷玉张大人,学了不少学问……”
我粗枝大叶的听着,心里却是有些感叹:弘历果然如胤禛般沉稳,他今日见了十四对我如此神态举动,心里定是有所疑惑,但他却将疑惑压下去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很有分寸。
刚走出宫门口,要坐上马车,就见着八阿哥正好下了轿子,要入宫去。时值黄昏,西方仅剩下余辉照着半边天空。
他走到我跟前,我微微一颌首。这是自那承德避暑山庄的毙鹰事件后,我与他的第一次单独会面。此时我才发现,在心里仍然对他有所愧疚。但是转眼又一想,这愧疚究竟从何而来,仿似全不由避暑山庄之事而来。
“你是不是与十四会面了?”他看着我问道,语气一如以往,几十年的纠葛竟在这样的话语里,听不出半许。只是在神态步履之间,略显疲乏。
我沉默着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说:“十四……他……”又是一个欲言又止。
“怎么?”我问道。
“而今物是人非,总要留下心思,或有不全。”他走近一步,对我说道。
我有些愣神,好一个物是人非。原来十四的变化,在他眼里也是极其显眼的,但他却是拿来嘱咐我,这是为何?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随后低下眼,说:“如今再见你安好,我们倒是都放下了心了。”说完,他便转身进宫里去了。
我们,我们倒是都放下心了。我本以为那是说他与明琴。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并不如我所想。此时是周围人皆知,我不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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