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闺秀》第73章


纪守中听无尤这样说,放下心来。问:“就永安公主,善信怎么个看法?”
“善信倒是和我提说这件事儿了,大体上是说对永安公主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公主一厢情愿了。”无尤把善信的意思说给爹爹听。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怕这个事儿也瞒不了多久。”纪守中道,“这公主私下出走,可不是小事,平民之家的女儿都注重贞洁,更何况是公主。”
无尤又把元氏、太后、安国公等近期的事儿说了一遍给纪守中听,道:“女儿觉得太后似已经知晓,只是说给了妥帖的人。”
“哪有不漏风的墙。”纪守中一边听一边细细思量,“也有一月有余了,看来知晓必然是已经知晓,只是还没有对策来,姑且只能等着看看了。”
“最坏能是什么样子,爹爹可明示给女儿吗?”无尤还是很不安,她想过各种不同的结果,没一个是肯定的。
纪守中摇头,“最坏?谁也说不上。只是若要动,我的无尤呀,怕是不再坐得稳这个位置了,那边是公主,这边是指婚,这明明就是给圣上自己出了个难题呀。”
“女儿是怕会伤到爹娘。”无尤是怕又伤及无辜。
“世事莫测,谁也说不准,无尤莫要乱想,踏实等着就好。终会浮出水面。”纪守中心中已经做了全盘的分析,这会儿还不需女儿去忧心什么。
正月十五已过,休沐结束,男人们继续开始朝堂部里地忙活了起来。无尤从娘家回来也安心不少,袁氏临出门前对无尤说:这没事找事,没病找病也是一种病,做好自己本分就无愧了。无尤点点头,渐渐也明白了娘亲的心思,想再多也只是伤了自己的身子,何苦呢。善信看无尤回来后好多了,心中也畅快了不少。小日子还是那样平和安逸,绣绣花,打理下小土地,看看书,和柳香瑜随便聊聊,这样很快就到了正月底。
元氏是三天两头的被太后邀着往皇宫里去,一去往往就是大半日,回来还要和安国公在书房待些时候,神神秘秘的,绮晴也不好奇,虽说心中觉得怪。下人们多少有些多嘴的都被阮氏责罚了,渐渐的就不敢再有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遇变'VIP'
二月二后,林善信又接到了新的委派,还是去边城。是随军换防并审查武器配备。边城自那次后就安定了下来,加重了防守,外族不敢再轻易来犯。这次善信去边城并没有太多的危险,无尤也放心了很多。加之自己之前私去一次已经给父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那次实在是极度的任性了。
二月十日,善信出发去了边城,这次是随军。善信临行前夜里给她说大概就是三两月就会回来,尽量赶在端午之前回家。无尤注意到了这是善信头一次说道家这个词,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让林善信有了不能割舍的念想了。无尤看着院子里还有点冬日未去的枯寂,心中有了一些她自己也说不上的变化。来到这个故明园已经一年有余,这一年来争吵、嬉闹、算计、繁杂……她一一经历着,都是她曾经不会去想象的际遇。
收到兄长的来信,她并没有告诉善信。兄长说:林善信不会仅仅是一个文官,圣上对他多少有一些考验式的期待。关于永安公主,兄长觉得迟早是自己和善信之间的一个祸害。兄长的话直白而浅显,却说中了无尤的担忧。无尤只是在赌圣上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在赌这一个面子,但是有多大的胜算,这次却真的没有把握。比起赌青若那次,这次她是什么计划都没有。
二月十五,她出门去相国寺一次,她很想再去求一次签。人一旦无主儿时,就会想到这个,虽然她一直宁愿相信人必自救,但是这次她相信求神问卜。在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对林善信的依赖到了她自己都不能割舍的地步。这个男人已经住在她的心里,她再也不能如一年前一般做到随遇而安了。她的心已经期盼着这那个男子画下的蓝图,期盼着两个人能厮守到老,不会再加入另一个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和娘亲一般伟大,可以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相国寺求得签文为:【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水红让无尤去解签,无尤摇摇头,填上香火钱,就出了山门。这签如此明了地说了自己此时的处境,还有什么好去求解的呢,何苦再听一遍,扰的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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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朝堂传来了大事!左都御史纪守中当面顶撞圣上,触怒圣颜。圣上当朝下令将纪守中绑入大狱。林元机亲自把无尤叫来了书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她听。然后连说纪御史向来如此,从未被这般,这次圣上也不知是如何了,竟然这样做了。大呼奇怪。无尤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心中就明白这是看纪家不顺眼呢,迟早会有这么一次,只是来的太快了一点。
“公公,无尤求您,让我去见见爹爹。”无尤扑通跪在了林元机面前,无尤清楚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肯帮纪家,必然只有自己的公公了。
林元机忙扶起无尤,道:“你我本是一家人,说不上求,只是事儿刚出来,还不可轻举妄动。等缓缓,也好看看圣上的意思,咱儿才可以再作打算,你说呢?”
无尤听明白了,这会儿冒然去必然是陷爹爹进两难的境地,现在只能等,“无尤听公公的。善信那边可否不要告之,无尤不想他分心。”
“我有分寸。孩子,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切不可妄动呀,我自然会上心。你兄长那边,你也要写封信去安抚一下,不可让他有异动。这里面的厉害,你自然明白的。”林元机看着无尤紧抿的唇角,明明揪心如此,还会想到自己儿子的安危,这样的儿媳自己又怎能不管不顾呢。
“无尤明白。”无尤应下,有点踉跄地退了出去。
给兄长的信,她在夜灯下整整熬了一夜,擦干眼泪才敢下笔。可是几次信纸又被眼泪打湿。水红把屋子里堆的暖暖的,这会儿无尤可不能再病上了。斟酌了又斟酌,修改了又修改,润色了又润色,才把一封仅仅两页的信写好。装进信封,一早就亲自给公公林元机送去,请公公帮助把信寄出给兄长纪为用。无尤知道兄长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这个哥哥她还是了解的,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沉得住气。
元香等都知道了纪家的事情,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纪御史下狱之事已经在府内传遍了。那些经常往故明园来走的丫头嬷嬷,这会儿看见故明园的大门都躲得远远的。这就是人事吧,人家不落井下石已经足够好了。元香恨地牙痒痒,指着那些人在门口骂了起来,水红把她拉了回来,说着还嫌不够乱这样的话。封言把一封信交给了瑞紫,瑞紫拿进来给无尤,那是林湛卢的笔迹,上面写着:稍安勿躁。无尤把信直接丢进了火盆里,心里嗤笑:真是夜哭郎给猫来请安了。
柳香瑜要往无尤院子里看看,被刘氏拦住了。一顿地骂,就是不许她过来,说什么这是晦气,说什么无尤从进门开始就没少了麻烦事儿,这种丫头就是扫把星,专门克人来的云云,那嗓门大的,唯恐路过的瑞紫听不见。杨灵之正巧在刘氏那边,听说柳香瑜要来无尤这儿,忙说自己有身子,本是好事若是因为柳香瑜把无尤的晦气带了来,伤了老太太的曾孙子可怎么办呀。弄的柳香瑜气呼呼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只得叫人给无尤送了些东西去。
无尤还是每日请安。只是刘氏这边却时不时地用话挤兑她,李氏让无尤不要搭理,说刘氏就是那么个人,看见别人有点什么就可劲儿地往上踩,以后不定自己怎么摔呢。元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对她说若是有什么需要,若是想回去陪陪娘可以和阮氏说上一说,拿些日子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无尤应下,并没有找阮氏要那些假,毕竟她不想自己觉得有多特别。而且林元机说了:这会儿越是当没事,越是过的平静,才越是对策,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出你有多揪心。
夜深人静时,无尤会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的角落里默默地哭,人前欢笑,人后落泪。只有水红站在罩子门外听的一清二楚,除了紧紧握住拳头也没有任何办法。无尤会想若是林善信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人依靠一下呢。“无尤,我的好女儿,你听着任何时候都不要想着去依靠别人,人这一辈子能帮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若是别人肯帮你,那是你的福气,是要去感恩的。记得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无尤耳边再次响起幼时自己爬不上山路时,眼巴巴地看着爹爹,爹爹对她说的这番话。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自己,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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