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落恋人之日》第24章


“既然你和营溪是恋人,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他摇摇头,回答,“其实我们并没有如我所愿在一起,但她告诉我,我是她的恋人。我觉得我不清楚她的心思,她也是。”
“你爱她么?”
“我爱她。”
“那她呢?”我生怕他逃走了。
他开始向后退,慢慢地下了楼梯,又冲我莞尔一笑。
“我知道她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seven
综合楼设在教学楼后面,富丽堂皇的内设和破旧的外表很有讽刺的意味。一般情况下学生不会进入这座大楼,只在偶尔路过时对它内在与外表的强大落差嘲笑一番。有时候课代表会来交付任务,或者有些人被找来查输资料。
走在这阴暗的大楼里,听着下一个拐角女教师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难免有些不自在。我抱紧手里的资料,飞快地跑上楼梯。像我这样总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人被老师招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这扇金属门,办公室里只有两台电脑无声地运转着。我坐到电脑旁,打开文件夹。
桌面上一个蓝色的图标惹起了我的好奇心。
“淮高高三学生档案”
我微笑着双击图标。
我不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恶作剧,我只想知道他是谁。
一页一页的资料闪过,大海捞针果真不易。我不得不时时提防着门外的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
我险些窒息,手指颤抖着关闭了网页。陈虞雁亭亭玉立,一只手扶住沉重的门,另一只手懒懒地搭在腰上。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故作镇静地望向她。
“我来输资料。你来做什么?”
“看来我们要合作了。”她慢慢走过来,坐到另一台电脑前。
我再次双击图标,发现文件被上了锁。
风猛地扑过来,我一把关上窗户。暗紫色的天空中乌云滚动,云层中跳跃的闪电燎染了一朵又一朵。我把手掌贴在玻璃窗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天上瑰丽的奇景。雨滴重重地打在窗户上,流成一行行眼泪。这样暴怒的雨往往只会出现在夏天,降临在这样的秋夜里实属罕见。
我不忍心看着窗户被风雨这般欺负,就下了窗台,坐到那张小巧的床上。这房间异常阴冷潮湿,恐怖气氛酷似另一间。我咬住嘴唇,抱住双膝。
“好想见你。”
我躺倒在柔软的被子上,不敢闭上眼睛。
“好想见你。”
我动动冰凉的双脚,咬住拇指。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好想见你。”
兀的,一张雪白的从内投出光芒的脸浮现在眼前,就好像Snow White一样。
我跳下床,从床下抽出那截绳梯。
心里突生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无论如何要到楼下一趟。
风吹得雨滴无处可逃,只有甩打在身上。我用力拽了拽绳梯,已经固定好了。我甚至不敢环顾四周的景象,就那么奋不顾身地投身这黑暗之中。
脚掌触碰到冰凉的台檐的时候,我几乎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直到一颗雨珠砸到我的额头,我才慢慢睁开眼睛。我几乎是跪在台檐上,想着屋里的人会不会看到我的影子。风似乎示弱了,雨点直直地落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几乎浑身湿透。
踌躇了好久,我终于下定决心进去。窗户没有锁,我艰难地推开了一半。还好风静雨止。当我穿过窗户,将自己僵硬的双脚放在窗台上时,竟完全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有必须前往的理由。于是我屏住呼吸,掀开了窗帘。
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房间中央站着的人吓了一跳。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床前,苍白的脸上微弱地闪烁着一对星辰。连尖叫都被封锁在喉咙,我捂住胸口,刚刚强烈的心跳已经消失了。我几乎失去了心跳。
我看到灯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子中央,没有丝毫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eight
我揉揉眼睛,柔和的灯光在墙上旋出一个晕云。现在是凌晨两点钟了,也许是三点钟,有什么关系呢。我咬住嘴唇,继续做题。台灯站在桌子上挺直了腰杆陪我夜战,我小小的影子被无限放大在墙上,像一个巨人佝偻着身躯,既沮丧又落魄。
灯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深秋已至,初冬将临。
当我站在秋风萧瑟的校园里,满心惶恐地望着飘来飘去的落叶,我忽然发现灯不见了,无所寻踪。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他的邮箱,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不知道他所在班级,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我就这么满心茫然地望着高大的教学楼,霎时觉得它变得好大好大。
我再去敲楼下那户人家的门,却有意无意总是无人响应。那扇通往他们家的秘密窗户,也在不久后装上了不锈钢的护栏。我站在楼下遥望那两扇原本可爱的窗户,一个探着脑袋求爱,一个挂着冰冷的武装,好不奇怪。
那雪忽然就下了。稀稀落落的雪花安安静静地飘着,只将窗台盖了薄薄一层。我用手指勾起几片雪花,赶忙放进嘴巴里。没什么滋味,无味到竟有些苦涩了。我瞪大眼睛看着空气中慢慢绽开的雪花,想勾勒出灯的脸庞,却惊诧地说不出话来。我几乎忘了灯的模样了。
我害怕得流起泪来。
很快,我有了一个荒唐的补救方法,我只有努力学习,只有在期终测试拿到一个出人意料的好成绩,只有在冬学期结束的典礼上站上领奖台,才能让灯听到我的名字,才能让他记住我。
于是我那么欢天喜地地向老师请教问题,那么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那么不知疲倦地挑灯夜战。我甚至会很高兴看到一张接一张的白卷子,很高兴做完一套数学题。我常常在深夜里列下满满一张白纸的年级成绩划线,然后研究我和灯的位置。倘若我们的成绩相近,就有可能在下一次的考试中相遇。
可是有时候我从题海中挣扎出来,就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心里盛得满满的喜悦。
我好像疯了。
我就是疯了。
人群杂乱不堪,我抱紧怀里厚厚的一摞书,跌跌撞撞地走出校门。营溪像一棵撒满光辉的月桂树一样从人群中凸显出来,我迈开步子走过去。她甜甜地笑着,接过我怀里的包裹。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好憔悴。”
营溪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也是,头发怎么剪了?”
“学校统一认定的长度。”
我们都情不自禁却好不快乐地笑了。
我凝视着营溪的脸。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以前的日子,从她被标上优等生的标签,从雪朝离开她以后,这些日子我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忍受的。
“李司泉。”
我们正欲离开,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他,就看到他大大方方地朝营溪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王烨行。”
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月光一丝一缕地泻进屋里,在被子上欢快地跳舞。我就好像一个垂危的病人,眼睛一阖一闭,似乎眨一下就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月光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汇聚在床前。朦胧的睡梦中,我感觉到一个月光一样的男孩坐在床前。
我以为那是灯,慌张地坐起来。
“我不是他。”他冰冷的声音好像泛白的清晨树上的露水。
我拼命睁开眼睛,他反而伸手捂住我的眼睛。那手是温热的。我默默地抿住嘴唇,温热的泪水淌到脸颊上,落在脚踝上。
他突然开口,“你错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他便不见了。
从天而降的纷纷的玫瑰花瓣,只有红白二色。
作者有话要说:
、twenty nine
前往大厅的路上,我一直研究着辛辛苦苦列出的年级成绩划线。
“如果灯是中等生,我考到一千名就好了。万一他是中等偏下呢。。。不对不对,他看起来就是很优秀的那种。。。要是更优秀怎么办。。。”
人们像暗涌的潮水般滔滔不绝地流向大厅,他们嬉笑着,打闹着,或挥舞着或紧握着刚刚下发的成绩单。人群里显得过分安静的都是考场失利的学生和高考生,而其他人都在为华丽登场的寒假欢呼。还有一些孩子像我一样独坐在人群里,痛苦地咬住圆珠笔。但只有我,还苦苦思索着我和那个仍未知晓名字的陌生人的名次差。
诺大的空间里,充斥着无数挣扎的灵魂。他们痛苦,兴奋,难过,忧虑,紧张,他们每个人都不够快乐,都不断向上拉扯着自己笨重的身躯,似乎要冲出去。我呆呆地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校长先生庄严的鞠躬结束了开幕,主任和各级领导开始总结工作,表彰学习。
“祝贺李司泉同学在淮阳高中第38届高三冬学期期终测试中进步七百四十四名,特发此奖,以示鼓励,希望该生再接再励。高考金榜题名。”
每次听主任高声宣读表彰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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