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烟迷皇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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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浩遇刺的第七日,文泽亲率文武百官送他遗体下葬皇家陵园。
再过三日,终于想起命敬事房送去嫔妃们的绿头牌。
颇令人意外的是,我竟然是被他第一个召幸的女子。
翻我绿头牌的那夜,李福声势浩大地带宫人们打起一排红色宫灯,过来听雨轩接我。
“请慧主子更衣。”他微微躬身。见我不明所以,他赔笑道:“太后娘娘有旨,日后主子娘娘们去养心殿侍寝,必须先在自己宫中除去所有……衣衫……奴才们已为娘娘准备好了棉被……”
我又惊又羞又疑,脸一红,问道:“所有的主子娘娘们都得……这样么?”李福赔笑道:“回慧主子话,是。”
随后,我被李福带来的宫女们裹入翠绿色绣花棉被,再由两名小太监抬去文泽身边。
养心殿外侍卫林立,殿内灯火通明。朱红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紧闭,一路走过面无表情的宫人们,他们将我轻轻放在文泽黄色的宽大龙床之上。
硕大夜明珠照得屋内亮如白昼,白玉花薰中淡淡龙涎清香浮浮沉沉。宫人们屏声静气僵直站立,更漏之声清晰可闻。
空气之中分明存在着一种叫“硬”的东西,叫人不敢就此沉溺。
文泽并无过多言语,直接回手放下帐钩,掀开我身上锦被便要步入主题……我又羞又急在他身下挣扎道:“皇上,这么多人……灯还亮着……”
他陡然停下,脸色微变……略略沉吟后终于吩咐道:“熄灯。”
话音将落未落之际,中门上静垂着的明黄色团绣门帘已是一动,李福躬着身子从中门外进来,远远地对着龙床一躬,低低赔笑道:“皇上,太后娘娘吩咐过……”
“住嘴。”文泽皱眉,“难道慧贵人会……熄灯!”
“是。”李福轻轻一挥手,立时有宫人远远燃起在对面墙角处的羊皮宫灯,随后取下夜明珠包好收进匣中,室内顿时一片静寂幽暗……
窗外冻雨突落,树叶哗哗作响。
窗内红账之中亦有狂风骤雨。文泽贴近我沉沉然一次次有如暴雨打梨花。他一面动作,一面在黑暗中贴近我耳根,轻声而霸道地问:“说……你怕不怕朕?!”听见我叹息微颤的肯定回答,他动作更加剧烈,反复问着我同样一个问题。我们身子和着风雨之声摇曳颠簸,我被他引领着,引领着……上天入地,翻云覆雨,横越沧海,飞度巫山……
我倚着他温暖,正柔情满怀渐入佳境……他却不再留恋,断然离开我的身体,缓缓坐起身来,说:“掌灯。”
李福披着一片光明走至床边,低声请示道:“皇上,慧主子是留还是……去?”
我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宫中早有规定,嫔妃侍寝后,由天子决定该嫔妃是否具备受孕资格。如果天子说去,便有专职宫人采取事后避孕措施。文泽子嗣不多,一般情况下并未让嫔妃们避孕。
三十二 玄机(2)
只不知李福今天为何有此一问。
文泽迟疑了一小会,俯看我一眼,沉吟道:“留……罢。”
他迟疑的目光与并不十分坚定的语气,象一道小小冰流直沁入我心。正气闷间,他又微微牵动嘴角,俯身用嘴浅浅碰一碰我唇,再轻轻吻着我,“朕还有事,你跪安罢。”
还不及说话,他已转脸扬声吩咐宫人们送我离开。很快,我被人不分由说地从温暖的床弟上拖开,抬出养心殿外。
窗外夜雨初歇。我让他们抬着,在冷冷的月光下穿过满园秋风。突有一滴雨水从树叶上吹落滴上面颊。那一滴冰冷突然让我心中气苦,心情也灰暗至极点。回去自己床上,继续胡乱这几日听闻,我不由又疑又悲,直至五更天方才辗转睡去。
又过七八日文泽再翻我绿头牌。
眼见宫人们捧着织花棉被放于面前,莫明的,我心尖突然被那叫做“自尊”细针轻轻一扎。暗暗犯倔,对李福强笑道:“这几日身子不大方便,还望皇上恕罪。 ”
春菱等见我不应文泽传召,均引为诧事。
而我却一言不发,行为如常。
那晚,文泽改召萼儿过去养心殿。第二日萼儿过来看我时,居然十分激动,又叹又笑道:皇上是相信我的!他还是喜欢我,心里仍然有我。”
见她欢喜的模样,我心中一动,眼内微酸。
也许,她才是最爱他的女子。
我虽也爱他爱得卑微,却不肯放弃那一点点骄傲。而她……她可以为他心甘情愿低至尘埃,爱他的心却如春花般在他足底不管不顾地幸福绽放。
心中感叹,一时千百转。又觉她说得奇怪,我强笑着追问道:“皇上本来就信姐姐爱姐姐,怎么姐姐倒说这话?!”
萼儿诧道:“难道妹妹不知道……”又不再下说,而是改口道:“妹妹,你切记如今皇上召幸谁便是对谁天大的恩宠。皇上……总之他对你我姐妹原是极好的。”
她将说不说,我更是一头雾水。
再过十来日,听说终于又捉住几名刺客首脑。追杀文浩的刺客们陆续被擒获,只差元凶——文泽与文浩的大哥前太子定怀未归案。
文泽继续亲审刺客——突有一日消息传来,下旨查封所有全国所有青楼妓院……嫔妃们揣摩上意,私下里议论纷纷。
此时距文浩遇刺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德仁太后痛定思痛,决意离宫一年,驾临莲溪寺吃斋理佛,为文浩超度。
自审过刺客首脑后,文泽突然减少去太后宫中请安的次数。有时与我在宫中
路遇,他看了我脸虽然嘴中不说什么,却总会微微起蹙眉头。
我自然不敢多问,但心中惴惴十分不安。想借酒消愁,派人莲蓬去取点来储备时,却又被内务府告之说,文泽前几日已命人毁去所有的胭脂醉。
包括酒坛亦被摔得粉碎,无一幸免。
怅怅然若有所失,我忙命藏好听雨轩中幸存的五六瓶酒,不敢放在明眼之处。
不想目布尔宁大汗西托竟在此时又来了个火上浇油。他得寸进尺,派遣使者向我朝索要种子药材,声称如若文泽不给,今后北疆战火将绵绵不绝。作战季节不对,文泽一忍再忍,依言赠物西托,却更是烦恼动辄大发雷霆。太后不在宫中,懿孝皇后好言相劝,被骂至流泪。
从此众嫔妃对着文泽小心翼翼,惟恐一言一行招致祸端。
那年秋天,真真是个多事之秋。
无人说笑。
无人开怀。
宫中一片凄风冷雨。
我却无须过于小心;因为自太后离宫后文泽竟从未召我侍寝。而我这里,一会儿悲,一会儿苦……千回百转,愁丝难理。 。 。。 想看书来
三十二 玄机(3)
无心做任何事,每日恹恹的胸口泛潮。
这日正闷着,可人奉琴贵妃之命来唤我过去。自从得知她的秘密,我倒象自己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一般怕与其见面,之后就没过去。现可人找上门来,说不得只有硬起头皮慢慢踱至天籁宫。
琴贵妃陈列整齐的屋子里烧着一盆火盆,室内奇香扑鼻,温暖如春。她一身大红衣装如红杏倚云般倚在檀木桌前,朝着我微微含笑。我亦对她回笑,突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定睛看时,本来就倾国倾城的她今日略加修饰,更显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惊人美来。苍白的双颊隐隐透出酡红,象小块胭脂滑入牛乳之中,慢慢在那白里层层渗出一般。
如此绝美,她竟又穿着大红衣裙——我不禁呆住。
琴贵妃看我怔怔望她,拿手半捂了脸,笑道:“还不坐下,傻了么?”
我强笑着在她对面款款坐下。
她屏退众人,亲手倒茶。正准备吃时,突闻见白色瓷杯之中发出淡淡酒气。
“怎么是酒?”我皱了一眉头。琴贵妃微笑道:“本来就是酒。今儿我高兴,你陪着我吃两盅罢。”
她今日竟不自称本宫?我微诧,赔笑道:“娘娘身子弱,哪里能吃酒?依妹妹说您放宽了心,好生将养着才是正经。”
琴贵妃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放宽心?这几日我天天吃酒,因觉得闷才要你来陪饮几杯。你不是也正为皇上烦闷着么,怎么不吃酒解愁,倒如此啰嗦……”一语未完,早已咳得喘不过气来。
我暗叹口气,过去轻抚着她背不语。她俯身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抬起脸道:“你一定想知道这几日为何宫中怪事层出不穷。说实话也无妨,因为刺客交待,说宫人嫔妃里藏有定怀太子的人。”
我一愕,诧然道:“此事娘娘从何得知?”
琴贵妃冷笑道:“家父毕竟是当朝右相国,我又为什么不能知道?”
恍然大悟。这宫中果然是有内奸的!浣月山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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