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催命符 作者:程小青》第7章


预料已不免失败。我记得在“白衣怪”一案中,他也曾有过这样的错误。这一次难道竟一误再误? 
我打电话雇了一辆汽车,在两分钟内已收拾纸笔,别了佩芹出门。车行不到五分钟,已驶到了霍桑的寓所的门前。我还没有下车,施桂已在门口招呼。 
“包先生。请你把汽车回绝了,霍先生在里面等你。 
我奔进办公室时,霍桑正背负着手在办公室中乱走。他的脸色沉着,额上的筋脉偾张,眼睛里露出严峻的异光。他的办公室中也像充满着紧张的空气。 
他站住了说道:“包朗,事情坏了!我又不幸失算! 
他的声调有些儿凄惋刺耳,他的神气也懊恼不宁。我却找不出慰解的话。 
我问道:“他可是被谋杀的?” 
霍桑摇头道:“我不知道。刚才杨春波来了一个电话,只说甘汀荪死了,叫我不要走开,他立刻就来。我已通知了汪银林,这回事不但严重,我还觉得非常内疚。”他把两只手交搓着,脚尖也在地板上顿着。“唉!人们的心理的变幻,真是不容易测度啊! 
我听得门外有汽车停止,侦探长汪银林来了。霍桑和他招呼以后,便把事情的经过,用极简捷的语句告诉汪银林,又把那三个信封和三张怪符给他瞧。汪银林是霍桑多年的老友,他和霍桑合作的历史,凡知道霍桑的人,大概也都知道,我此刻已用不着再行介绍。他听了霍桑简单的解释,倒说出了几句安慰的话。 
“霍先生,你用不着不安。这种事的确太近于儿戏了。谁想得到假戏会成真戏?” 
汽车声再度刺激我的听觉。霍桑还没有回答,杨春波忽也气息咻咻地赶进来了。他一走进办公室来,乱点几下头,便喘息着报告。 
“唉,霍先生,他死得可疑,一定是被人谋死的!……我相信一定如此!一定如此; 
霍桑用手在杨春波的肩上拍了一拍,安慰道:“好,好,你姑且定一定神,仔细些告诉我们。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警厅侦探长汪银林先生。 
杨春波向汪银林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从甘家出来,本想直接赶来。我怕他们变动形迹,故而又到东区警署里去报告。现在我们赶快走罢。 
霍桑道:“可是往花衣弄甘家里去?” 
杨春波点点头,一边还不住地喘着。 
霍桑又道:“甘汀荪死在他家里吗?你且静一静。他怎样死的?” 
杨春波道:“我想——我想他是被人谋死的! 
汪银林插口道:“你暂且不要‘想’,只把眼前的事实说出来。 
杨春波瞧着汪银林的脸,一双呆滞的眼睛霎了一霎,却不答话。 
霍桑又说道:“他可是被手枪杀死的,还是中毒而死?” 
杨春波才摇头道:“都不是。他是吊死的——一大概是勒死以后被人吊上去的。” 
汪银林道:“你又要随便下断语。真头痛!——霍先生,我想此刻的时间很宝贵,我们应赶紧去瞧瞧再说。” 
霍桑赞同了。我们为便利谈话起见,四个人便一同乘了汪银林的汽车,向大东门进发。杨春波坐来的汽车却空着踉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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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察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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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的机轮既动,霍桑又向杨春波发问。 
“你怎样会知道这个消息?” 
“他的吊死,还是我发现的呢! 
“原来如此。现在请你把经过的情形说一说。” 
杨春波想了一想,用手摸摸他的额角,便开始陈说。 
“这几天汀荪因为你的安慰,精神上好像爽快得多。昨天夜里我们还在大西洋吃夜饭,他谈得很高兴。我因约他今天一同乘汽车到吴凇去玩玩海景,他也答应了,约定八点钟到柳荫路我家里去一同出发。今天早晨我一早起来,准备好了等他,等到九点钟,他仍不来。我忍不住,他家里又没电话,我便赶到花衣弄去。不料他——一他竟已死了!” 
“你再说得仔细些。你怎样发现他的?” 
“他家里有一个后门,在一条小弄里,他们家里人常从后门里出入。我走进后门时,瞧见一个老妈子提着一只小篮从里面出来。我问伊汀荪是否在家,伊应了一声‘还在楼上’,便自顾自出去。我走进了小天井,又瞧见一个年轻的女仆在灶间里。我问伊汀荪已否起身,伊说他已起身了好久。我便一直走上楼去。汀荪住在楼上的西次间中,我去访他,往往一直到他的卧室里去,毫无顾忌,故而我刚才上了楼梯,便老实不客气地就去敲西次间的房门。我当时有些着恼,他既没有生病,并且又早已起身,为什么迟迟失约。 
“我在门上敲了两下,又喊了一声‘汀荪’,里面却没有回音。我索性推门进去,再高喊了一声,不禁怀疑起来。原来不但没有回音,卧室中竟空无一人!我还以为他故意和我作弄,也许躲到了前面的厢房楼去。那次间和厢房之间有六扇有画的板窗分隔着。那时中间两扇画窗,有一扇略略开了几寸。我走过去把门窗推开,探头进去一看,忽见汀荪吊在一根短梁下面! 
杨春波停了一停,车厢中的四个人都默默相对,只听得车辆的轧轧声音,和马路上的电车汽车的喧闹声响组成一片。汪银林瞧着杨春波的脸,目光兀自打旋,似露出些怀疑的意味。一会,他就向杨春波发问。 
“你发现以后又怎么样? 
“我当时大吃一惊,不禁喊了一声,却仍没有人答应。那时幸亏在青天白日的早晨,假使在深夜时分,我也许会吓死!我又开了厢房的窗,向下面大声喊着:‘不好了!死了人哩!’接着我才听得楼下的东厢房中有女子的惊呼声音。我放着胆子,走到吊死的人的身旁,用手摸摸他的手,已冷得像冰。我冒着险要想把汀荪抱下来,但抱了一会,不能成功,只觉得他的腰腿已经僵硬,显见已没有希望。这时候他的妹妹丽云带着那个年轻女仆走进了汀荪的卧室里。她们一走到长窗门口,向厢房中望了一望,立刻倒退过去。我就走到卧室中向他的妹妹问道:‘他怎样会吊死的?’伊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伊说时脸色惨白,身子发抖,神气上非常恐怖。我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一定问不出什么,便匆匆地退出来了。 
大家又静了一静。汪银林仍呆瞧着春波。不一会,霍桑又接着问话。 
“你出来后就打电话给我吗? 
杨春波应遵:“正是。我在花衣弄口的一家参号里打了一个电话给你,本打算直接赶来。后来我又想到有些不妥,索性乘车到东区警署里去,报告甘家里出了命案。那姚署长听了,答应立刻派人去察勘,接着我就赶到爱文路去接你。 
汪银林仍瞧着他问道:“你在死者的卧室中耽搁了多少时候?” 
杨春波也向汪银林瞅了一眼,有些疑迟的样子。 
“这个我没有注意,大概不过几分钟罢了。 
“几分钟?——一你一个人上去,没有人陪着你吗?” 
“我说过了啊,那时候他家里似乎只有他的妹妹丽云,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仆莫大姐,别的人都出去了。 
“你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的?” 
“这个?——我知道他的父亲天天要去喝早茶的。那个老妈子已出去,我在过后门时碰见的。还有那个厨子,大概已往——唉,汪先生,你为什么问得这样仔细?”他说时又向汪银林瞧瞧。他的语气分明已感觉到汪银林的问话显然对他有些怀疑。 
我瞧瞧霍桑,他只默默地旁听,似在寻思什么,并不干涉。汪银林又沉着睑儿回答。 
“没有什么。这是一件可疑的命案,你又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我不能不问得仔细些。你说你常在他家里出进,可是平日也不待通报常常直接闯进他的卧室里去的吗?” 
“是的,我们非常熟悉,故而不拘形迹。 
“那么,你昨夜里约他今天到吴凇去,可有别的人知道?” 
“没有。我们只有两个人同吃夜饭,吃过了夜饭,又到光明戏院去瞧了一会电影,就分手回家。 
假使这个当地汽车还没有到目的地,汪银杯的问话势必要延续下去,我虽不知他要问些什么,但会使杨春波感到更甚的难堪,那是意想中事。 
汽车在花衣弄口停住,我们四个便从甘家的前门里进去。前门口有一个穿黑呢制服的警士守着。我们知道姚署长已在里面察勘。 
那是一宅旧式的三上三下连两厢的楼房,前面有一个墙门,左右两间下房,中间隔着一方天井,约有十五尺深,三丈光景阔,那些新式的住屋,天井就没有这样的宽大。那屋子是朝南的,居中一个大厅似的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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