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年少》第88章


手里的剑落地,“叮”的一声响,汝阳王一下子跳起来,抢过剑,仗剑而立,踢了地上的齐恒一脚。
“哼!要不是乾贞帝说你还有用,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临安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他实在有些累了。是战是和,如何和,廷辩这些天,激烈到剑拔弩张,却谁也不能膺服对方,下个决断。
决断在他心中,只是论战的过程是必须的,论战的激烈也是必须的。
只是此时他疲倦的状态,令所有的人都看出他的隐忍,当然大家也都累了,故而一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临安王抚着额道,“不争了?那先都喝点茶吧。”
鱼贯的侍女端着香茶点心进来。大家争论的时候难免是激动地站起来,此时都坐下来,准备喝茶。
陡然地,外面传来一道呼啸尖锐的声音。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陆定然出于对军事的敏感,已然冲出了大殿去!
夜空中犹残留着绚烂的烟花,陆定然对着值守的兵士道,“怎么回事!”
兵士不知道,被他骇了一下,只是茫然地摇头。
陆定然皱起了眉,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转身进了大殿,大殿里的众人都齐齐看着他,他微微一怔,对临安王道,“我去看看去。”
他说完就往外走,临安王道,“今夜外面谁值守?”
陆定然道,“章士雄。”
临安王看向曹峰,“曹将军麾下谁当值?”
曹峰皱了眉,“元庆。”
临安王沉默了半晌,手指轻轻地敲在案上。
陆定然保持着要往外走的姿势,等着临安王发话。临安王却是苦笑一声,“怕是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慌慌张张的兵士便闯了进来,“王爷!不好了!有大队的人马向皇宫涌来,气势汹汹的!”
众人皆大惊。曹峰闯上前道,“谁带的兵!”
曹峰本来长相粗豪,此时更是骇然,吓得禀报的士兵结舌道,“看,看不清楚。”
临安王微微一笑,看视了众人一眼,轻轻吐字道,“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
这一句更是石破天惊,一时唤“王爷”的惊呼声不断,连陆定然也是奇怪,说道,“王爷!来者不善,怎如此轻率!”
临安王笑语,“还能有谁?迎汝阳王爷进来吧!”
汝阳王!众人皆变色,一时骇然说不出话来!临安王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拄着头揉着眉心。
乾贞帝望着夜空的烟花,微微笑了一笑。黑鹰为他披了件衣服,说道,“陛下,夜深了。”
乾贞帝笑意未敛,却是叹了口气,对黑鹰道,“我们只轻轻一吓,老皇帝就乖乖就范,毁了临安王的棋,父子反目;如今我们再轻轻一引诱挑动,汝阳王就迫不及待断他的路,手足相残。你说这般的掣肘,内外交困,除了陆定然,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他临安王再文治武功,又能怎么样?”
黑鹰垂手道,“是,大周积重难返,临安王可惜了。若在陛下麾下……”
“在朕麾下,”乾贞帝笑了一下,“没有临安王,又哪有朕的一统天下!”
黑鹰没敢搭言,这时外面传来禀报的声音,“陛下,大周汝阳王送来的人到了!”
“齐恒。”乾贞帝静静地吐出这两个字,突然仰天笑了。
、第八十章
汝阳王看着洞开的宫门;一瞬间有些愕然。
守卫的将士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属下叩见王爷;临安王爷有请。”
汝阳王在马上没有动。因为这架势,不像是他要闹一场宫廷政变,更像是他要进宫被接见。
他身后除了兵士;便是士族浊派的残留;以及这些士族所带来的私人护卫和私奴佃农。看似浩浩荡荡;实则乌合之众。
汝阳王自然知道;宫里是临安王的天下;进去了;临安王会不会来一招关门打狗?
他这刹那的迟疑,又瞬间冰释了。他身后隐藏在兵士中的东夏高手;让他心里有底,临安王一露面,必死无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的章士雄和元庆是自己人,可若围了皇宫在外面逼,待陆定然和曹峰手下的其他将领反应过来,无异自寻死路。入宫,看似冒险,倒是唯一快准狠的法子。
汝阳王挥鞭下令,连同他身后的兵马,入宫闱。
守宫门的护卫竟拦也没拦。
宫门迟缓而沉重地闭合上,那沉闷的声音让汝阳王不知为何,心便惊颤了一下。
事情好像不对劲,太静太顺了,静得蹊跷,顺得诡异。
一路横行无阻,待汝阳王行至大殿门口,突然怯手了。
目标只有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却是千山万水般,遥远而沉重。
他突然开始恐惧,他突然前所未有清晰正确地认识临安王。
他的三哥。即便他囚住三哥的人,可是囚不住别人对三哥的思慕。三哥在,就轮不到他。可真的杀掉三哥而上位,那等待他的只能是别人愤怒的征讨。
他在逆天。
汝阳王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军队是三哥的,士族是三哥的,乃至百姓民心,也是三哥的。他抓住一个缝隙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自绝后路,无颜以对天下万民。
他还假借东夏的手,这就等于告诉天下人他是东夏的走狗。他做了大周的皇帝,也只会惹起大周四面八方的讨逆,而这,正是东夏挥师西下夺取大周的好时机。
他苦心经营,自以为聪明,却不想全是为东夏做了嫁衣裳!
汝阳王这一念动,冷汗涔涔而下。而他的面前,殿门大开,临安王负手,面对着他。
宛如再寻常不过的兄弟相逢,临安王含着笑,看着面前的兵马火光,眉目淡淡的,气定神闲。
“五弟这兴师动众的,所为什么事?”
汝阳王那一瞬千百念,念念都绝望。
他刚骂完了齐恒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一转眼自己,就成了没脑子的傻子!
怎么就一昏头听了东夏的话,东夏真的成全他,只该暗中扶持,而绝不会把他推出去。杀了父兄,倚靠敌国而上位的,不是帝王,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他得的不是天下,而是不恕罪!
怎么就鬼迷心窍,竟真的认为机会到来了!
临安王含着笑,踱了几步,侧首看着汝阳王,笑语道,“五弟一向爱狩猎,今夜气势汹汹,以宫廷为猎场,是要猎取谁?父皇,还是为兄的?”
汝阳王只觉得血冲上了头顶,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然来不及了。
他已经把齐恒送给了乾贞帝,他身后的城门已关闭,他已经和三哥刀兵相向,他,退无可退了。
汝阳王便笑了,骑在马上昂首而笑。
“三哥为国事辛苦奔忙,我这个做兄弟的,也想为三哥解忧!”
汝阳王的声音如旧的爽朗粗豪。临安王遂也笑了,“如此甚好,五弟有何高见?”
汝阳王道,“三哥以为,我大周与东夏交战,胜算几何?”
临安王道,“敌强我弱。”
“远离战乱,可是上和君心,下顺民意?”
“不错。”
“那东夏休战,我大周以财帛求和,因何不可?”
临安王微微一笑,吐口的话几近石破天惊,他说,“无不可。”
汝阳王陡然惊怔,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临安王笑吟吟地望着他,“五弟可还有话?”
汝阳王道,“人道三哥决意打仗,阿煊心急火燎,叫上人来阻止劝谏!”
临安王笑得十分清朗,“五弟一片苦心,只是这般阵势,实在乱了规矩,五弟可知错吗?”
汝阳王听他这温和语气,陡然心存侥幸,问他是否知错,难道?
当下汝阳王道,“阿煊错了。”
临安王踱步看了面前的兵马一眼,说道,“刚才五弟问我,东夏休战,我大周以财帛求和,有何不可,我说无不可。” 说到此,却陡然话锋一转,“可我却势必要战,为什么?只因为他要的太多,他这不是谈和,是逼战!”
一时所有人,突然静得出奇。临安王目光缓缓从人前滑过,语带锋芒,“八百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丝,两百万石稻谷,十五万石茶叶,诸位想过没有,我大周除了这些,还剩下什么?”
临安王也不待人回答,顾自道,“诸位可能说,我大周富庶,这些东西也难不住,压不垮,大不了百姓苦一点,士族清减一点,赢得时日发愤图强,上贡求和,不过一时之辱!那诸位又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相当于丰年我国库的一半收入,若是赶上灾年呢?百姓流离失所,忍饥挨饿,盼着朝廷放粮救灾,我们又拿什么去给东夏?”
临安王环视众人,清浅而笑,“这几日廷辩,诸位自然也提出了很多办法,天下不是我齐家一家之天下,是诸位共同之天下,诸位争来辩去的,无异于就是,百姓平民出不起,士族出得起。士族肯出,天下兴,士族悭吝,天下亡。可是怎么就没人说,东夏漫天要价,我们也能就地还钱的?”
临安王话语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临安王于是笑,“诸位不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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