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花》第58章


姜越越也没想到段寅会在凌少旸面前对自己有如此不妥当的举动,一时也有点无语凝噎的感觉,偷偷瞟了眼凌少旸,果然他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人是谁?”凌少旸沉静道,“行为这么轻佻,你和他很熟吗?”
“也没有,小时候一起玩过。”姜越越说,“他性格比较怪,有时候行为举止不能用常理解释。”她边说边在心里默念:段寅,谁让你揉我头发,我只好在背地里编排你了。
“是吗?”凌少旸淡淡道,“以后别和这样的人有什么来往。”
第四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1)
回去后姜越越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她导师“刘老板”生病了,问她愿不愿意代他上两节课。姜越越第一反应就是推却,刘导师笑着和她商量了很久,不外乎是:多锻炼锻炼,没事的,很简单的课,还是选修的。
挂下电话,姜越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答应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她站在讲台前,前面是三四十个脑袋的画面。
虽然很紧张,但答应了便不好再找借口推辞,姜越越连夜翻书和资料,做PPT。其实这样的经历不是第一次,第一学期的某一天她就被刘导师安排在《环境卫生学》的课堂上旁听,后二十分钟便在刘导师笑眯眯地指导下上台捣鼓着电脑照本宣科地讲了一堆,起初很紧张,慢慢地,发现下面的人也没多少在听,有的看杂志,有的玩游戏,于是就变成我讲我的,你玩你的,这才松弛下来。
凌少旸逗她:“小姜老师。”
姜越越翻了眼皮:“我不要教你这样的学生。”
于是,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近一周,姜越越忐忑不安地上了讲台,照本宣科地讲了些很粗浅的环境卫生学知识,分析了搜索来的数据,讲了不到二十分钟,下面的学生几乎都昏昏欲睡,给她十足的挫败感,尤其是第二排的一个大胖子摘下眼镜打哈欠时幅度颇大,正好落在她眼里,两人彼此都尴尬。
这天晚上,凌少旸为了庆祝小姜老师初次登台讲课提议晚上吃西餐。姜越越边咬牛排边叹息:“下面学生说我的声音太小,听不见。”凌少旸笑:“第一次,难免的,慢慢就好了。”姜越越立刻摇头:“以后再不遭这个罪了。”
因为姜越越今日上台讲课,她特地盘起了头发,穿了套比较成熟的套装,此刻,凌少旸似笑非笑地看她,那眼神像是看另一个人一般。
“笑什么?”姜越越问。
凌少旸摇头,依旧是笑。姜越越也不去多问,她似乎又开始习惯和他这样的相处模式,大多数时候她在说话,他倾听,倾听的时候面带温柔的笑容,一点点让她溺毙下去。
华小昕经凌少旸介绍到了一家不错的外贸公司市场部实习,工作比之前的轻松自在多了,等转正式工后薪水福利也不是之前那份工作可以比的。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悠哉悠哉地和姜越越面对面吃下午茶。
“那个苗妹妹还来打扰过你们没有?”华小昕问。
姜越越摇头:“应该没有,上次那事最后私了了,公司也很给情面,额外发了她一笔钱,那个醉酒的客户也道歉了。”
华小昕撇嘴:“她事情怎么这么多?”
“应该都结束了。”姜越越说,“他,应该不会再和她们有什么联系了。”
华小昕点头,也说凌少旸已经
仁至义尽了,脸皮再厚也应该有个度。姜越越低头看玻璃壶里的大黄桃,眨了眨眼睛说:“我选择再相信他一次,小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
华小昕扑哧笑出来,慢慢地摇摇头:“不会。”
套餐上来,姜越越使刀叉的时候,手腕露出那只青翠的冰芙蓉,华小昕立刻问:“什么好东西,那么漂亮?”姜越越刚想说,脑子里想起自己忘记做的一件事,回来后因为忙着备课,将去医院的事给忘了。
“是翡翠?”华小昕伸手过去摸了摸。
姜越越回神过来,点了点头:“外婆送的,说是求婚求子的。”
华小昕立刻笑:“你外婆还挺急的,你怎么不直接告诉她你们在做安全措施?”
姜越越心咯噔一下,差点对华小昕说出口,他们那晚没带“小雨伞”的事情。
隔日早晨,凌少旸起床煮了咖啡,烤了吐司面包,亲自端到姜越越床边,姜越越看了眼浓黑的咖啡,轻轻推开,抬头说:“我要一杯热橙汁。”
热橙汁来了,姜越越看了看时间,对凌少旸说:“今天不去图书馆了,你不用送我。”凌少旸嗯了一声,穿衣打好领带,出门前在姜越越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姜越越等凌少旸出门半个钟头后,便简单地收拾了收拾,出了门,打了辆车直接到妇保医院。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是怀孕了,但医生真正点头的那刻,姜越越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说了声谢谢,只觉得脸颊发红,心跳很快,起身离开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用手轻轻摸了摸腹部,像摸一个藏着的宝贝。
医生建议再过十天来做一个妊娠B超。姜越越坐在大厅的一楼,拿起手机拨了凌少旸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姜越越按下了键,想着还是晚上再和他说,现在的她情绪激动,怕是说不出口。
一直低头看腹部,姜越越情绪复杂,有些惊愕,有些纠结,有些迷茫,但最终还是喜悦占了上风。
正巧,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病怏怏的宝宝走向挂号台,那宝宝脸红红的,鼻子下还拖着一段鼻涕,应该是感冒发烧。姜越越盯着看了那宝宝很久,越看越觉得那宝宝和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命真是很神奇的礼物,姜越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想,如果是个男孩,岂不是一个小凌少旸,眉毛,眼睛,嘴唇,都一模一样的迷你版?真的这么神奇?
一想到会是个小凌少旸,姜越越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虽然这个宝宝来到的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来了终究是一份天赐的礼物,尤其是和自己深爱的人的。
从医院回到家,姜越越便乖乖躺进被窝里,看着墙上的钟,自己也说不清楚希望时间过得快些还是慢些。脑
子里模拟着凌少旸回家后该怎么开口对他说这个事情,而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他应该会很开心吧,毕竟他那么喜欢孩子。
偏偏这天,凌少旸回来得比平时都晚,到了七点半还没回来,姜越越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
近八点的时候,凌少旸回来,他一进门便话也不说地将自己关进了小书房。
姜越越下了床,扣了扣书房的门,里面立刻传出凌少旸的声音:“越越,我处理点事情,你自己先吃饭。”
姜越越猜大概是工作上出现了棘手的问题,便不去打扰他,径直去了厨房,将买来的菜热了热,自己先吃了起来,等吃完了又将菜饭分到一只碗里,端着送到书房。
还没扣门,凌少旸便自动开了门,差点和捧着饭碗的姜越越撞在一起。姜越越吓一跳,本能腾出一只手去护肚子,那只碗咣当地掉在地上,哗啦啦地,摔裂成三块瓷片,饭菜都流了一地。
“算了,我来收拾。”凌少旸拉了拉她的手,直接走向厨房。
姜越越这才发现他的面色很沉,情绪很低,而且眼睛竟然微微发红。她不由地往书房看了看,原木书桌上的那盏灯还亮着,想了想便走进去。靠窗的地上搁着一只烟灰缸,里面有两根烟蒂,书桌上除了一只信封外,干干净净的。
那信封上的字体娟秀,那收件人,寄信人……姜越越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凌少旸已经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姜越越,倒没有隐瞒:“今天才收到的。”
这封信又轻又薄,却像块大石头一般压在姜越越心上,她听自己很艰涩地问了句:“我可以看看吗?”
凌少旸慢慢走过来,手轻轻拿起那封信,嘴角弧度很淡:“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你。”姜越越侧身,面对他,两人静静地对看了很久,她太熟悉他的神情,即使他藏得很深,此刻她依旧可以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刚才经历过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情绪起伏。
“我可以……看看吗?”姜越越突地笑了,“当然你不允许,我不会看的。”
凌少旸将信封递给她,然后绕过她出了书房,只留下一句:“看完就丢了吧。”
姜越越坐下,打开信封,抽出那封信。是很淡蓝的信纸,字体很漂亮,行云流水般,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昨天路过那座和你说过的小佛寺,就是那座有上千棵菩提树的寺庙,便扔下同事一个人进去看了看。正巧下完雨,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的,寺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穿着袈裟准备敲钟的和尚。我买了一束香,对着大佛祈愿。人们都说在佛面前若祈的愿过大会被佛祖说贪,于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祈什么。
晚上和同事们住了小旅馆,我们借了锅子煮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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