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花》第59章


愿过大会被佛祖说贪,于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祈什么。
晚上和同事们住了小旅馆,我们借了锅子煮了土豆烧肉吃,肉质不好,但我还是吃了好多块,你一直说我瘦,叮嘱我好好吃饭,而之前我和你怄气,故意糟蹋自己,好几天都不吃东西。
我真的是个很不懂事的人,总想着自己需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也难为你一直迁就我。
我之前和你说的都骗你的,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挺喜欢你了。我根本不喜欢打保龄球,连着两三次和你在保龄球馆遇到都是我自己一早就去等的,从学校宿舍到那边要换两辆车,麻烦得很,你还傻傻地说这是缘分,其实哪有那么多缘分。
……
你爸爸的反对没有错,他也给我过一笔钱,但我没遵守承诺,我还是赖在你身边。
我大概没告诉过你,和你在一起后每个日子我都诚惶诚恐,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自己没信心,毕竟,你可以找到比我富有,比我年轻,也比我聪明的女孩。我很矛盾,一方面自卑,一方面又自傲,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也许,赖在你身边是我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可人不能总为自己着想,我虽然很自私,但对你,却不能彻底自私。
我最后想了想,只祈了三个愿望,一是希望妈妈的身体能彻底好起来,二是希望妹妹能顺利考上大学,三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对,就这三个。愿望太大太贪就不灵验了。”
姜越越反反复复看了这封信,很久很久,低头轻轻在自己的腹部上按了按。
第四十八章 经沧海难为水(2)
半夜觉得口渴,姜越越侧了个身子睁开眼睛发现边上空空的。
披上外套,端了杯热水走到阳台。凌少旸正坐在竹圈椅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面色清冷,眼神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姜越越本能地往他指缝处一看,没有烟。
“怎么还不睡?”姜越越走过去,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再不睡快天亮了,明天还要上班。”
凌少旸伸手按住姜越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头对她笑了笑:“我睡不着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喜欢翻来覆去,怕吵着你。”
“去睡吧。”姜越越握住他的手,“我一个人睡不着。”
回房上了床,姜越越便主动依偎过去,凌少旸伸长了手,将她整个人圈到自己怀里,她又调整了调整姿势,头舒舒服服地窝在他胸口。
耳朵可以听到他有力有速的心跳声,姜越越瞬间觉得要是失去这个男人可能也抽去了她活下去的力量,世间最痛苦的便是逝去亲密的爱人的那种剜肉之痛,将心比心,他也一样,失去苗川的时候一定痛不欲生,可还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熬了过来。当然其中的孤寂和痛苦是旁人不能分担的,那时候她也试图打电话安慰他几句,却被华小昕劝阻:他的痛苦是他的,我们是他的什么人,不可能分担的。
现在不同,她已经是他妻子,和他有了小生命,她有权利分担他的情绪。
“你还会想她吗?”
“嗯?”凌少旸搁在姜越越身上的手微微颤了颤。
“我说,你还会想她吗?”姜越越又重复一遍。
空气像是停滞,慢慢地,他眨了眨眼睛,面色疲倦,轻轻说了个“嗯”字。
虽然是预料中的事实,但他这么一说,姜越越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凌少旸的手顿了顿,又慢慢摩挲着姜越越娥头发:“好了,睡吧。”姜越越躺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你还爱她吗?”问出口便立刻后悔,因为他没有立刻否认。这回空气是真正停滞了,很久很久,姜越越才听到答案。
“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姜越越垂眸,不知道回他什么好了。的确,爱恨情仇都是过去的事了,结了婚的两口子目标就是好好过日子,后面的人生是两条交叉线,再去追究过去平行线上的那一点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说不爱,也没有说爱,倒是很婉转地“坦诚”了他的情感。
没有忘记,积压在内心深处。他可以做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标准的好父亲,但不是一个好情人。情人是满脑只有你,因为你一个笑容而肾上腺激素猛增,时刻想拥有你,恨不能告诉天下,你是我的,你整个人,整颗心,整个灿烂人生都是我的。
可惜
的是这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慢慢伸手过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今晚他的手背冰冰凉凉的,摸上去像块玉。她想起大学时候跟着他去坐船,上岸的时候他很贴心地扶了她一把,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感受,他的手真的很暖很厚,和杂志上书的那样:男人的手心暖,那心八成也是暖的,手心凉,心九成是凉的。
“老凌。”她又轻轻喊了他一声。
他呼吸平稳,垂眸的睫毛落在眼底下的两片青色上,侧身而睡,满脸疲倦。姜越越做起来看他看了很久,最终没有信心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一件事,当你开始质疑,那问题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现在要孩子是合理的吗?她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学业也没结束,还有,内心深处涌上一丝微微的内疚,好像她用孩子捆绑住了他。
这么想着,晚上便很应景地做了个梦,梦里的苗川一身火红的旗袍站在她面前对着她笑,慢慢地,笑容冷下去,对她说:“他不爱你,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孩子而已,你为什么要将责任强加给他,因为这样他就离不开你了对吗?你错了,他心里爱的人永远只有我一个,你无论如何都夺不走的。”
这封信重回凌少旸身上真是很奇妙。是今年去甘南参加“全社会爱心医疗活动”的一个新生李倩倩收到的,她住的是当年苗川他们住过的那间青年旅馆,闲着无聊翻看老板娘收集的陈旧书画刊报时,其中两本叠在一起的画刊中掉下来一封信,她一看竟然是当年轰动一时的苗学姐最后的一封“未寄出”的信,上面只有“凌少旸”收,几个字,连地址都没有,她激动之余热心地将之寄还给苗川老家,黄小娥收到后又寄给苗翘,苗翘自然很快地将信给凌少旸。
想当年,苗川区甘南之前因为凌少旸家里的事情和他大吵一架,红着眼睛丢下了分手两字便立刻收拾了小包袱去了甘南,结果,就回不来了。
而这封信应该是她在发生车祸前一两天动笔写的,写完了又觉得没寄出去的必要,乱七八糟地一塞,便塞在了哪本杂志画刊里,谁会料到,那么多年之后又辗转到了凌少旸手里。
那老板娘还说当年的确有个姓苗的,很漂亮也很有爱心的女孩来住过,她特别喜欢旅馆后院里那只猫,因老板娘是半个摄影师,还拍了一堆苗川和猫一起的照片,李倩倩提出可否拿走照片交还给苗家家属,那老板娘笑着摇头,不肯割爱。
隔日,姜越越已经找不到那封信了,不知是凌少旸丢了还是收起来了,总之,她昨晚看完后放回抽屉的那封信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凌少旸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话不多。饭
后看新闻联播的时候,画面上正播出甘南省道上一起车祸事件,姜越越偷偷瞟了瞟边上的凌少旸,他眼神微微凌厉,看着那个女记者站在车祸现场有条不紊的解释,垂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姜越越赶紧说要看另一个频道的脱口秀,却被凌少旸按住手:“等这个看完。”
直到整个新闻报道完毕,凌少旸才松开姜越越的手,缓缓开口:“越越,我准备去一趟那里。”
姜越越手里的遥控器咕噜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我要去一趟甘南。”他平静道。
姜越越觉得胸口立刻被一块大石头压住,怎么也透不过气来,她想问你为什么要去,可怎么也问不出口,末了抓了小几上的那本温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起身,丢下一句:“好,你去。”
后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姜越越只是坐在沙发上翻杂志,觉得眼睛越来越酸,眼前的黑色小字洇在白色背景上,越来越大,终于模糊一片。
睡前,凌少旸才主动对她说了句话:“越越,我去并不全是为了她。”姜越越侧身不去理会他说的。
凌少旸在去甘南的事上显得很有效率,隔日就订了飞机票,收拾了行李上了飞机。走之前,姜越越一句话没说,没帮他收拾行李,只是静静坐在电脑面前看电影,凌少旸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和地说了句我马上就回来的。她立刻回他:没事,你爱呆多久就多久。
门一关,姜越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觉得阵阵冷气上冲,一点力气都没有。
姜越越去医院复查,约了个做B超的时间,医生看她气色不太好,血压偏低,为她配了补血养心助睡眠的中药,姜越越还谨慎地确认这中药里有没有对胎儿不好的成分,医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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