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闲事》第10章

这话怎么能不感动呢？即使他不说阿茹娜也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把自己放在心里疼着的。
“我知道选秀这件事是祖制是规矩，我也知道你是无可奈何。明明知道你心里装着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些其他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看着那些秀女名册就管不住自己了。这样真的很讨厌！”早跟自己说过，爱上的这个不是一般人，既然他是皇帝，既然选择了，不能后悔就只能一直走下去。爱他必须要连同他的江山跟责任一并爱了。
“不讨厌，这样真的不讨厌！你会难过是因为朕不好！”阿茹娜的话让皇上的心里一阵酸疼，她的困扰跟痛苦是自己造成的。
“朕不能承诺一生只要你一个，因为朕做不到。但是朕可以保证这里永远只爱你一个。”说到这里皇帝才发现其实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只想疼一个人却是不能够的，只想陪着一个人却是不允许的。
阿茹娜震惊，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唯一”的要求，可是他居然是懂得。罢了，他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求就证明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还那么执着有什么意思？最初进宫是想帮他而不是给他负担的。
九
过完年坤宁宫的人说皇后的病情有所加重，皇上听了只吩咐太医院好生治疗。坤宁宫的人没有请到皇上悻悻的走了，皇后心里无限的悲凉。她不甘啊，只因为选秀那件事情，皇上便在心里恨上了她，从此这坤宁宫形同冷宫。自她病倒至现在皇帝只是吩咐奴才好生照料嘱咐太医用心诊治，而他自己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说他无情可是各种名贵药材珍稀补品都陆陆续续的赏到这里，说有他情却是连见她一面也肯不见。
“皇后主子也不要多心，眼下战事到了紧要关头国事繁忙，想来皇上必是走不开。其实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奴婢去的时候皇上还问起奴婢您的病怎么样了，还吩咐了胡太医好好诊治，另外还让梁总管送了很多的补品过来。”丫头宽慰道。
“你也不必安慰本宫，本宫心里都清楚。”皇后打断丫头的话。果然国事繁忙战事吃紧那为何还每日有空到景仁宫去？只因人不同啊，不是那人所以他根本不会上心。
就这么拖了月余，到二月的时候皇后的病情已经到了药石无力回天乏术的地步。闻听此消息各宫嫔妃都赶过来看望皇后，最后都被一一打发了去独留下了佟贵妃在跟前。
“我怕是就要跟着这病去了，以后这宫里就要靠佟妹妹撑着了。”皇后覆上佟贵妃的手说。
“皇后娘娘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好生调养还是会好起来的。”佟贵妃安慰道。
“你也不必安慰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最清楚。只是就这么走了我心有不甘！想我十三岁进宫，本以为可以受到皇上的重视，可是一个赫舍里就把皇上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这也就算了，我认了，只要皇上偶尔还会来看看我也就是了。可偏偏要出一个颖妃，把皇上所有的爱都分走了。可怜我空担着皇后的名头，在那个男人心中连一席之地也没有。”皇后哀怨的说着。
所谓听着有心，更何况还是有意的话，因此佟贵妃把皇后的话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去。看着佟贵妃同样黯然的神色怨恨的目光，皇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此番佟贵妃也算是心里打了个死结，不论以后阿茹娜是不是皇后，佟贵妃跟她之间都不会和平共处了，日后就算是不在了，皇上的后宫也休想安宁。
皇后病重的消息传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也亲自过来看了她。看着眼前这历经三朝的尊贵女人，钮祜禄氏心里一声冷笑。就是她埋葬了自己的青春，断送了自己的一生。为了爱新觉罗的江山她指名让自己进宫，为了平衡政局她授意皇帝立自己为后，可是到最后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心里又岂能不恨？自己已经是不行了，可是却不能让他们这么安然的活着。
“太皇太后，臣妾怕是时日无多了。皇上雄才大略，大事已经令他甚为操心了，臣妾自知这个皇后当的不好，不能为皇上分忧也不能纾解皇上的烦闷。希望臣妾去了以后能让颖贵妃住进来，她聪明过人深懂皇上的心，皇上又一直那么宠爱妹妹，臣妾想这后宫之中也就只有她最合适这坤宁宫了。”钮祜禄氏言辞恳切的说。
“你这孩子呀，胡说些什么。莫想多了，好生养病，你会好起来的。”太皇太后并没有理会她的请求。
“老祖宗！我……”皇后还欲在说什么，太皇太后却打断了她。
“听话！”太皇太后握住她的手说。
心里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她隐约猜到了太皇太后的心意，故意这么说阿茹娜就更加不可能入住这个坤宁宫了。后宫出不得第二个董鄂氏，而皇上为了她已经逾越了很多，太皇太后又怎么可能看着皇上走上先帝的路？可是皇上的心一直都在那女人身上，原先这个后位皇上也是想给景仁宫里的。凭什么皇帝的心一直向着阿茹娜，那她钮祜禄氏呢，又算什么？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舒心。想来这次他们祖孙定会为这个女人起冲突的，而即便是安然无恙了，相信佟贵妃也不会那么听话。红颜祸水，到时候这宫里又怎么会容得下？
她跟皇上说她想在临死的时候为皇上进点儿力，可还是失败了。她说求老祖宗在她去了以后能立颖贵妃为后，只是怕老祖宗属意了佟贵妃没有答应。她果然看见皇上微皱的眉头，是了，要的就是皇上这个反应。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皇后钮祜禄氏崩于坤宁宫。只做了半年的皇后，众人唏嘘声一片。说后位本不是她的，只因其他原因变成了她，享了不该享的福自然折寿。这话传来阿茹娜也只是淡淡的，什么叫不该享的福？怕是借皇后之死来映射自己吧！
谣言传到乾清宫，皇帝也只是道：“何为不该？原是命薄！”在皇帝心里就是钮祜禄氏自己没有福气，没有那个命。
原是想在皇帝跟太皇太后之间造成嫌隙，或者是在后宫之中认出是非，以此来置阿茹娜于死地。然皇上并未再提及立后之事，而佟贵妃也一直在观望乾清宫的态度，钮祜禄氏的算盘终是落空了，枉费了她临终前的一番算计。
皇后的丧期未过，佟贵妃那边出了事。皇后丧，后宫事物由两位贵妃共同执掌。钟粹宫有事阿茹娜当然要过问。远远地就看见园子里一群人架着个丫头，走进却瞧见是个模样还不错的。听人说佟贵妃要处死她，说她不守宫规与人私通有了身孕。这原也没什么，按理也确实该如此，只是佟贵妃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大，居然砸了整个钟粹宫。若说一个宫女不守规矩她有管教不严的罪责，但是也没必要发这么大脾气。站在门外疑惑的看了几眼这个宫女，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边的井儿贴心的上前小声回道：“这是贵妃屋子里的丫头乌雅氏叫娴月。”
“乌雅氏。”阿茹娜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贵妃的反应。于是叫人先不忙着押人，等她问明白了在发落。
一进的门见佟贵妃一脸愤恨的在炕边坐着，见了阿茹娜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起身。一边的奴才看见主子这样连忙上前请安打圆场。
“颖主子别怪，我们娘娘是叫娴月那小蹄子给气病了。”
“无妨，倒是姐姐，莫为个丫头把自己身子骨气坏那就不值了。”阿茹娜在一旁坐下道。
“这蹄子竟是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倒把我钟粹宫的脸面丢尽了，妹妹也不必费心了，直接把她交到给内务府就是。”佟贵妃说着就狠狠的看了一眼门外。
立刻外面就有两个奴才架着乌雅氏往外走，而乌雅氏忽然开口道：“娘娘明鉴，奴婢并非与人私通，奴婢所怀是当今圣上的龙种。”这句话果然应证了阿茹娜的猜测。即便已经猜到了，但真的听见还是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细心的井儿立刻扶住了她。
“来人，给我堵上她的嘴！这贱蹄子，自己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搬出皇上活命！”佟贵怒道，而一边的阿茹娜还呆着，只是愣愣的看着激动的佟贵妃。
好半天，直到那乌雅氏快要被人拖出去了阿茹娜才回神。心里有些矛盾，不知是不是要救她。说实话她也很想跟佟贵妃一起大闹一场，只是闹完了谁赔个雍正出来？最后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等等。”
佟贵妃看向阿茹娜道：“妹妹切莫被这小蹄子骗了！”
“姐姐说哪里话，这丫头做下此等错事自是不能轻饶她。只是光处置了她一人尚不能警戒后宫，定要找出那个男人来一并处置了也叫人心服口服不是？”阿茹娜勉强打起精神道。
“妹妹的话倒也有理，只是我们身处后宫如何查这人？内宫可都是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