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 百年诅咒》第50章


他几乎想要立刻就把接收器连上眼前的电脑,看看拍下来的东西,不过还是克制住了。不急在这一刻,干这一行,缺乏自制力和耐心往往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客厅里,阿古站在油画前,对画中的女人微笑。
“再见。”他说。
说完,他走到玄关,弯腰取下鞋套。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了外面有声音。
他的听力本来就很好,这些天竖着耳朵听窃听器传回的各种声响,更加的敏感。那是走道里电梯打开前“叮”的一声响,接着是脚步声,高跟鞋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阿古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
夏绮文居住的小区,是上海最顶尖的高档住宅区之一,基本上都享有一梯一户的待遇,现在走出电梯的,只有夏绮文。
可夏绮文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她该整个上午都有事的。
阿古还在震惊中,脚步声已经在门前停下,然后传来摸索钥匙的声音。该死的,果然完全都失控了,那张牌算得还真是准。
阿古已经无心再考虑夏绮文为什么会突然回来的问题,他要面对的是现在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袋里左冲右突,他的手碰了一下左胸口,那儿有个硬硬的东西,是放在夹克内袋的一把弹簧刀。
不,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或者,趁开门的瞬间挥拳把她击倒,然后逃走?这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击晕她,他连这个保安严密的小区都未必能跑出去。而且警察可以找到满屋子的指纹,这不怪他大意,他根本想不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
可在这几秒钟之间,还能让他想出什么完美解决方案?
阿古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想在哪里先躲一下,如果夏绮文一回来就上厕所,他有机会在她觉察前悄悄逃出去。
钥匙已经找出来了,现在夏绮文正把钥匙塞进防盗门里。里外有两道门,他还有一点时间,得快点。
阿古一边尽量快地后退,一边注意不要发出声音。可是左脚总是会在地板上弄出点声响,他低头一看,该死的,刚才他已经把左脚的鞋套脱下来了,现在每一步都会在地板上踩出个淡淡的鞋印来。
钥匙开门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并没有防盗门拉开的声音,钥匙声反倒停下了。
阿古顾不得想为什么,他弯下腰,拿着左脚的鞋套飞快地擦着地上的鞋印。擦到第二个鞋印的时候,门外的人忽然“啊”地低低叫了一声。
阿古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那不是夏绮文的声音。
然后,他就听到脚步声快速远去。
阿古愣了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吁了口气。
居然会碰到这种事,那个女人一定是住在楼上或楼下的,按错了楼层,直到钥匙开不了门才发现。
背上凉嗖嗖的,内衣全都湿了,这下可把他吓得不轻。
缓过劲来,他赶紧把地上的鞋印擦干净,夏绮文的确不会这么快回来,但现在,他觉得多在这儿呆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
他连开门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第一时间观察了走道里的情况。当然,一个人都没有。把夏绮文的房门和防盗门关上,他又扫了一眼最外面的防盗门,很坚固,看上去是建造商原配的,和他住的那套差不多。怪不得刚才跑错楼层的女人没在第一眼就认出不对。
等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阿古的心才彻底落地。他禁不住想,刚才如果真是夏绮文出门忘带了什么东西,又回来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得让自己放松一下,阿古找出USB数据线,把蓝牙视频信号接收器连上了电脑。
两秒钟后,电脑提示找到了新硬件,然后在驱动器序列里多了一个“H盘”,这就是接收器上的微型硬盘。
打开这个新增加的H盘,阿古呆住了。
这上面居然只有一个视频文件。而且这个视频文件很小,根本录不了几分钟的内容。
见鬼,肯定是没调试好,故障了。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阿古用鼠标双击仅存的这个视频,要是故障的话,这个文件多半也是打不开的。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画面出现了。出现在画面上的.不是夏绮文家五个房间中任何一间的情景,更不是厕所,而是一张纸条。
一张正对着镜头,几乎占满了整个画面的纸条。这让阿古可以把纸条上写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40
午后的舟山路比早晨安静,老人们习惯在这个时候午睡,来往的行人和自行车也都慢悠悠地来去。
韩裳戴着一顶棒球帽,帽舌下是一副茶色墨镜,长发梳成了辫子,穿着夹克和牛仔裤,背着个大大的帆布背包。她的装束和上午完全不同,像个来上海旅游的背包游客。
她要去干的事情可不算正大光明。在从前,韩裳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像好莱坞大片里的间谍一样,偷偷从一问博物馆里窃出藏宝——现在摩西会堂的性质基本就是个主题博物馆了。她对自己说,这本来就是属于外曾祖父的东西,作为他的直系后代,取回来理所当然。
其实韩裳对于箱子里到底藏着多少财物并不太在意,而是去做这件事本身对她有着太大的诱惑。每个人都有冒险情结,在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时刻,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做出些事前不可想象,事后觉得癫狂却回味无穷的事来。
在今天,多年的梦境成真。取出藏宝也是她梦境成真的一部分,这对韩裳来说,更有着特殊的意义。韩裳不想让摩西会堂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曾经在上午已经参观过一回。只要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恐怕这就真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在售票处付了五十块钱,韩裳让自己尽量像个初次到来的游客,克制着内心的焦急与期待,走出不紧不慢的步调,四下张望着进了礼拜堂。
这次她的运气不如上午好,礼拜堂里正有一批游客。
韩裳站在他们的身边,作参观状,不久之后,这批游客离开去了楼上参观,可没等她走到圣柜间,又进来一批。在所有的参观者中,只有韩裳是中国人,这让担任讲解的工作人员来回打量了她好几眼。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总是呆在礼拜堂里不挪窝会越来越碍眼。或许是多心,韩裳觉得,刚才陪着十多位游客上楼参观的头发花白的老年讲解员,在离开礼拜堂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此刻,礼拜堂里仍有两位散客,看样子都有犹太血统。或许是当年逃难到上海的犹太人的后代,来寻访父辈祖辈当年留下的痕迹。
韩裳发觉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墙上的照片所吸引。趁现在没有摩西会堂的工作人员在,她决定试试。
韩裳再次走到圣柜间前,那个被她确认过的地砖呈正方形,每边约两尺长,基本隐蔽在圣柜间里面。但问题是,以圣柜间这么浅的进深,又是开放式的无门格局,她根本没办法躲进去取宝。只要她弯腰对地砖动任何手脚,就会有半个身子暴露在外面。即便礼拜堂里没有人,因为大门始终敞开着,所以从外面的院子里,甚至只是卖票的人从售票处的小窗口里探出头来,都能把她的怪异举动收入眼底。
现在两位游客正背对着韩裳。她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谢天谢地,没有看见监控系统。
韩裳卸下大背包,往圣柜间门前一竖,把问题地砖挡在了后面。然后她从背包里取出数码相机,打开电源,镜头“嵫”地伸了出来。
这是她准备的掩护之一:装作一位对礼拜堂特别是圣柜间产生了浓厚兴趣的摄影客。这为她在圣柜间前的逗留,以及面对圣柜间搞些小动作找到了理由。但这个理由无法支撑太长的时间,因为圣柜间太小了,就算是拍照,也不可能对着这个空间或许不到三平方米的地方拍上十分钟吧。
韩裳抓紧时间,蹲在旅行包旁边——这个位置正好把门口的视线也挡住了。她一手举着照相机装模作样地晃来晃去,一手取了张湿巾纸出来,在地砖上擦了几下,扔到一边,又从包里捞出了几个小吸盘。
这些买自超市的吸盘,正规的用途是吸在光滑的表面,如家里的瓷砖上,每个吸盘的吸力包装盒上有注明,是七点五公斤。这已经是她仓促间能找到的吸力最大的一款了。
这里地砖的表面有细微的起伏,这对吸盘的吸力有负面影响。用湿巾先擦一下,一是让表面更干净,二是让表面湿润。二者都能暂时增加吸力。
韩裳在地砖的中央位置,呈品字型安上了三个吸盘。她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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