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活一个》第42章


墓坑,又深又平又整齐,绝对不会渗水垮塌。”
我则笑了笑,说:“现在M国都实行火葬了,即使要挖墓坑,也只需挖个能容纳骨灰盒的墓穴就可以了,你那套掘墓的绝技,只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当我说这话的时候,那个木讷的向导阿木忽然朝后望了我一眼,目光里似乎颇具深意。
又足足步行了一整天,直到快天黑的时候,我们转过了一道峭壁,终于看到了那个隐没在山峦中的小山庄——姬鹊村。
村落里的屋子一幢幢散落在一面朝南的山坡上,房前屋后都栽着粗壮的橡树与榉树,枝叶繁茂,好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阿木只将我们送到村口,便收了酬金,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
我和托尼走进村口,就诧异地发现村子里竟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俩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每幢农家小院的屋顶。此刻已是晚饭时间了,村里却没有袅袅炊烟升起,岂不是怪事?我们又细细聆听了片刻,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们终于捕捉到了些许从远处飘来的声响。
是鼓声与人的呐喊声。因为是从太过遥远的地方飘来,所以显得有些失真。如果不是我和托尼都听见了,或许我们会将这种声音归咎于幻听。
这声音是从山坡的另一面飘来的,应该是姬鹊村的村民们正在山坡后进行着一场什么宗教仪式吧。在来之前,我就从网络上得到了一些资料,姬鹊村附近的山民信奉万物有神,时常带着面具在空旷之处跳一种动作怪异的舞蹈,与中国西部的傩戏有些相似。
我和托尼沿着一条山路,登上了山坡顶端。从山巅望下去,我们看到在山坡的另一侧有一大片草坪。草坪上,上百个村民聚集在一起,有男有女,正一边敲鼓一边围着一个火堆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我注意到,在草坪四周,插着许多竹竿,竹竿上缠着白布。当山风掠过的时候,白布便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在草坪中央的火堆旁,还摆放着一具木棺。
刹那间,我明白这些村民在做什么了。他们正在举行一场葬礼。或许是因为这里山高皇帝远,村里竟没有对死去的逝者进行火葬,而是直接进行土葬。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木棺旁却没有挖埋葬棺木的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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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托尼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到草坪上,介绍我们的来意,这时我们忽然看到从草坪一侧的一条小路里,冲出了一条人影。从那个人的衣着,我和托尼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我们的向导,阿木。
阿木张开嘴,用M国当地的语言,叽里咕噜对人群中为首的一位老人大声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我们无法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阿木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朝山坡顶端指来。那老人也朝这边望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站在山巅的我和托尼。
老人扬了扬手,那些村民停止了击鼓与舞蹈,竟全体转过身来,手里似乎端着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向我们奔跑了过来。
托尼好奇地问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莫非是欢迎仪式?”我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村民们手里端着的是什么,那是一柄柄锋利的闪着寒芒的钢叉!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即使来得及,我们也无处可逃。
幸好我是个很有手段的诈骗犯,立刻就猜到了这些村民会对我们不利,于是低声对托尼说:“一会儿你就说自己是来M国寻根的,千万别说要捐献国际汇票的事。当心这些野蛮的村民会见财起意。”
我知道M国内陆山里的山民,最敬重有情有义的汉子。如果他们知道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来探访父亲生前生活过的地方,说不定会为他的孝心所感动,从而放我们一马。只是我不清楚,那个向导阿木究竟给村民们说了什么,村民竟会如此愤怒地冲向我们。
几分钟后,我们便被手握钢叉的村民们制服了。我们被五花大绑地拉到了草坪中央的那具木棺旁。我装作无辜地问那个为首的老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那个老人答道:“阿木刚才对我说,你们俩是附近镇公所派来查土葬的!”
阿木也在一旁附和道:“对,那个洋鬼子的胳膊上纹着‘棺材佬’这三个字,他一定是镇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听了这话,我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他们把我们误会成了殡仪馆清查土葬的人员了。我赶紧解释:“我是个摄影师,我身边这位外国朋友,他父亲是位M国人,生前曾在姬鹊村生活过,他是到这里来寻根的!”
那位老人显然是姬鹊村的村长,他与阿木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回过头来问托尼:“你父亲以前在姬鹊村生活过?你父亲是谁?”
托尼愣了愣,答道:“我是遗腹子,我母亲一直对以前在M国发生的事讳莫如深,从来没给我说过我父亲叫什么。我只知道父亲以前在姬鹊村里当棺材佬。”
听到这句话,村长顿时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朝阿木望了一眼后,对我和托尼说道:“刘先生,托尼先生,你们先去村子里住下吧,就住在我家里。而现在,我们要为刚去世的村里人举行土葬仪式了。”
他的话音刚落,阿木就站了出来,脱掉上衣,胸膛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他抡起了一柄铁铲,用力地在草坪上挖着土。只一会儿工夫,在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长三米宽两米深两米的墓穴。
我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阿木就是姬鹊村里的棺材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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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不让托尼说出捐款的事,一方面是避免村里人见财起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一直觊觎着那张国际汇票,所以不想让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
可托尼实在是不争气,一回到村长家里,就把汇票的事一股脑给村长说了。
第31章 CHAPTER 10 (3)
听完托尼的话,村长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托尼甚至把那张汇票也递给了村长,那张花花绿绿的汇票,面额一百万美金。据托尼说,这是美国渣打银行的通存通兑汇票,可以在M国内任何一个银行中取出现金。
我听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村长也立刻让他老婆准备好酒好菜,为我们洗尘。席间,托尼也向村长询问起他父亲的情况。
村长沉吟片刻后,才犹豫不决地答道:“按照这里的规矩,每个村子里只能有一个掘墓穴的棺材佬,村里所有的墓穴都将由他一个人挖掘,每挖一个墓穴,棺材佬都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酬金。记得三十年前,村里的棺材佬叫王贵,但他没做多久,就嫌干这行娶不了老婆,于是不辞而别,听说在外面还混得不错,发了大财,出了国,还娶了个外国老婆。我怀疑王贵就是你父亲,但我并没听说王贵死得很早。或许,你并不是遗腹子,只是因为你父母亲感情发生隔阂后分手了,你母亲出于种种考虑,一直坚称你是遗腹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母亲才对过去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村长的说法很有道理,托尼的神情顿时变得黯然。他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拿酒来!”便抱着脑袋抽泣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睁大了神情呆滞的眼睛,喃喃地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母亲的话,相信父亲早已死了。我已经结束了在美国的一切,我会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姬鹊村里定居,并为姬鹊村修建公路、小学、诊所与教堂!”
村长面露喜色,不断叫他老婆端酒上来。托尼和村长喝得都很高兴,而我却喝得无比郁闷。看来我是没办法再染指那张国际汇票了,我只好借酒浇愁,却又愁上加愁,不一会儿便觉得酒气攻心,头疼得不得了。
朦胧之中,我听到托尼对村长说:“这位刘萌先生,是我在M国国内的全权代表,以后捐赠以及捐赠后如何安排款项的事,都将由刘先生亲自处理!”
我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只要能经手这么一大笔钱,以后自然就有机会从中揩点油。于是我直着舌头,对村长说:“没错,我和托尼是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牢,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我真是诈骗成瘾了,竟随口说出了这么多子虚乌有的事。
托尼大概是见我快醉了,所以也没戳穿我的谎言,只是善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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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村长安排我和托尼住在了两间最好的房间里。
那一夜,我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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