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川-吼天录》吼天录-第11章


摊铺。那些锦衣卫这时才醒过味来,纵声狂呼,自后奔来。今日这棋盘天街上的锦衣卫出奇的多,招呼几声,便拥出数十人持刀带剑地自后奔来。 
不想众锦衣卫才追出几步,也不知街边的哪间酒楼中忽地飞来一串飞石,凌厉紧急,打得当先的几名锦衣卫头破血流,惨呼倒地。“有埋伏,放箭!放箭射那贼子!”后面拥来的锦衣卫手忙脚乱地扯下背上弓箭,乱箭齐发。那骑马汉子挥动马鞭击打乱箭,却仍给一支箭斜刺里射到,直钉在吕方的大腿上。 
便在此时,猛听得一声长笑,一道青影横空掠来,直撞入锦衣卫人群中,东一拍西一按,片刻间便将十几名锦衣卫拍翻在地,跟着将那几张劲弓揽在手中,转身如飞而去。这一下倏来倏往,当真如入无人之地。众百姓远远围观,都是暗自喝彩。 
几个愣头青的锦衣卫犹不甘心,气喘吁吁地又向前追。猛见乌光闪动,一串暗器迎面飞来,几人齐声惨呼,全都跌翻在地。乌光掉到地上,众人才瞧清,正是那青衣人将夺去的劲弓折成碎木飞射而来。青衣人哈哈大笑,身形电射,几个起落,便没入人群之中。 
吕方早被那黑巾汉子带着冲出了棋盘街。转过两个街角,又有四五匹马奔来会合,众人一路奔到一处僻静角落,齐齐勒马等候。这时吕方才忍痛回身,向那汉子拱手道:“多谢兄台仗义相救,请教各位好汉大名!”那汉子笑道:“救阁下全是咱们帮主的旨令,你且听帮主吩咐。”说罢便给他除下腿上的箭镞。幸喜那箭是斜射过来的,没有入骨,但吕方这腿上前有刀伤,后挨杖刑,现在又添了一处箭创,虽给那汉子敷上了伤药,仍是痛得他浑身打战。 
片刻后四五个豪客拥着一位紫衣少年纵马奔来。众人见了那紫衣少年,齐齐扯了头上的黑巾,躬身叫道:“帮主!”那少年一笑摆手:“痛快痛快,这一通闹得爽快!”那青衣人忙躬身道:“帮主,此地还不太平,这一通闹,只怕会惊动了巡城御史,咱们是否再换个地方?”这人正是夺下众锦衣卫劲弓之人,此时撤去头巾,竟是个道士。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啸遥遥传来,这一啸气势十足,经久不息,恍惚间震得那日色都似暗了一暗。那道人立时低声道:“只怕是西门钧到了,他若赶来,可就有些麻烦。”那少年扬眉冷笑:“他来了,乐子更大!莫老道,你不总说要会一会西卫吗?”那莫老道神色微变,拱手笑道:“帮主既然吩咐了,那便会一会也无妨。” 
那少年帮主嘿嘿笑道:“你去跟他挑战,约他晚上子时在这京师正阳门外一决高下,本帮主到时自会去瞧个热闹。”莫老道咬了咬牙,长长一揖,转身如飞而去。 
吕方心头一热:“这群好汉居然敢挑战锦衣卫的首领‘西卫摩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奇人。”正要谢过那少年帮主,那少年却摆手笑道:“咱们还是先走吧,给那些俗人赶上,终是一番麻烦!”众人纵马再行。 
一路驰到郊外,进得一间古庙,几名帮众前呼后拥地给那帮主铺好了蒲团。那少年帮主大笑几声,当先席地坐下。吕方忙上前道:“多谢大侠相救。请教大侠尊姓大名?” 
那帮主哈哈地笑起来:“我乃神武帮帮主,你唤我玉帮主便是。”近前细看,吕方才发觉这玉帮主似是二十多岁年纪,英挺的眉宇间跃动一股玩世不恭之气,但纵声大笑间,眉目间又隐隐流出一抹孤傲寂寞之色。他心内称奇:“这群好汉神通广大,这玉帮主居然做了他们的帮主,此子年纪轻轻,又不知是何等身手了。” 
“你便是吕方,胆子挺大,也敢对抗官府?”玉帮主斜睨着他笑道,“你这人有趣啊,本帮主就是爱热闹,喜欢胆子大的人。”吕方正色道:“吕方胆子虽大,却从未对抗过官府,倒是阁下……以帮派横行于京师,未必见容于国法。”他这句话在心中盘桓良久,此时痴性一发,说得颇不客气,那几名豪客顿时勃然作色。 
玉帮主却笑道:“我以帮派横行?哼哼,要不是我,你早被锦衣卫抓去了。”吕方叹一口气,道:“这也是我大明的不幸。锦衣卫横行不法,实与帮派匪类无异。”他生性耿介,说来说去,犹有鄙夷玉帮主这些江湖帮派之意。玉帮主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人太倔强,比传说中的就有些无趣了。嗯,你今日要登楼击鼓,到底为了何事?” 
吕方蹙眉沉吟。玉帮主道:“咱们今日只是在棋盘街闲逛,恰巧撞见你这小子直闯登闻鼓楼,朝廷立这玩意儿多少年了,一直闲着。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大的冤屈?”吕方只觉胸腹间一阵阵撕裂的微痛,沉了沉,终于仰天叹道:“我要状告钱彬,他勾结宁王,意图作乱。” 
玉帮主居然神色不变,冷笑道:“你这话有何凭证?”吕方沉沉地笑道:“宁王的卫队业已恢复,这便是凭证。”玉帮主微微一愣,低声道:“也是,此事也不难探察清楚……” 
忽听砰的一声,那破庙门给人撞开,莫道人踉跄奔入,不及摘下脸上罩的黑巾,便吐出一口鲜血来。玉帮主等人齐齐吃了一惊,一个高瘦汉子忙上前扶住了他。莫道人喘了几口大气,才苦笑道:“启禀帮主,西门钧退了,属下无用,跟他对了一掌。”玉帮主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才对了一掌便输了,无趣无趣,那约会定了么?”莫道人叹道:“这约会没等属下定,却给另一个人抢来,将西门钧引走了。呵呵,这人竟是东侠墨无极!” 
“墨兄来了!”吕方又惊又喜,“他将西门钧引走,所为何事?” 
玉帮主眼芒闪烁,喜道:“东侠墨无极?他要跟西门钧比武吗?这热闹可越来越大了。”莫道人干笑道:“这墨无极只说,请西门兄移步,有要事相商,便将西门钧引走了。属下追踪片刻,忽然担心帮主挂念,便急急赶回。”玉帮主呸了一声:“本帮主用你挂念?追丢了人还敢狡辩。” 
莫道人大惊,忙道:“属下有罪。”玉帮主冷冷道:“我神武帮的规矩可不能改,有罪认罚,回去一顿吃三十个馒头!少吃一个,便自断一指!”吕方听他说的规矩好笑无比,偏这惩罚又极是狠辣,心内更觉好奇。 
玉帮主又望着他道:“吕方,那钱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死活也要告他?想博个名声吧,你们这些读书人不好求个名儿么?”吕方觉得他清冷的目光中颇有些嘲弄之色,心内蓦地腾起一股酸楚,冷笑道:“吕方只是个设帐授徒的穷秀才,要这些虚名何用?钱彬鱼肉百姓,祸害社稷,朝廷中的忠耿之辈,杨知府被他暗害了,柳青天被他下狱了,文武百官皆不敢言。”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这一番艰辛险难只怕也要白白耗费,更悲于杨关毅之死,一时声音不由哽了,却仍颤声道,“……吕方偏要登楼击鼓,拼却一死,也要为天下人愤声一吼。” 
玉帮主眉毛掀动,意有所动,随即却笑道:“便为这个,阁下就不怕掉了脑袋?”吕方冷笑道:“呵呵,我这一介穷酸,又何惧一腔热血?阁下纵横江湖,自然不得理会咱们天下百姓的辛苦……”玉帮主若有所思地笑道:“你说得确实在理。只是,书呆子,你这登闻鼓到底没有击成,若是再让你去击一次鼓,你还敢不敢去?” 
吕方扬眉道:“便是再击十次,吕某又有何惧?”玉帮主直盯着他,目光变幻,忽地低笑起来:“好,有胆魄!”看吕方腿上隐透鲜血,便自怀中取出一幅黄帕子,对手下人道,“给他缠上吧。难得有这样的直肠汉了……”吕方苦笑两声,正要道谢,忽觉腹内一阵抽动,立时奇痛难忍。玉帮主奇道:“怎地了,难道那箭上有毒?”吕方面色惨白,摇头道:“是……是肚里面太痛……”话未说完,一头栽倒。 
蒙眬中只听玉帮主叫道:“孙一针呢?快过来看看。”吕方这时已说不出话,恍惚间只觉一人过来在自己身上鼓弄,片刻后那人苦笑道:“不是箭伤!他口中有酒气,似乎给人在酒内下了毒,还好下毒的人不是行家,属下身上带着解药……”
“毒?”吕方心底又是愤懑,又是奇怪,“是谁给我下的毒呢……”头脑渐渐昏沉,终于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小腹一热,一股暖流慢慢游入体内。他身子一震,慢慢睁开眼来,才见早已夜色沉沉,眼前火光闪耀,墨无极正在他胸腹间推拿。吕方不由苦笑道:“墨兄,你怎地来了?”墨无极叹道:“适才有个蒙面汉子寻到了我,说有位故人等我,便带我来到了此处。” 
吕方知道必是那玉帮主遣人寻来的他,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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