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川-暗香传奇》暗香传奇-第27章


伤了?”“好歹活着见了主子一面!”那马在街上拐了几个弯,所幸倒没有人追来,蒋长亭才悲声道:“主子,京师大变!老佛爷……龙驭上宾了!”这几个字一出,就如惊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响。“你……你哪里得到的讯息?”蒋长亭喘息道:“昨晚我一番苦战,却招来了黄阳教的四大护法,失手给他们擒住了。半夜里讯问我们的,竟是千秋阁的大师爷"魔王尸"!这话便是他亲口所说。这千刀万剐的狗才说话毫无顾忌,还让我们做"识时务的俊杰"!在黄阳教的地牢里还遇到了关老和"刚剑""柔剑"几兄弟,关大人已经怒得昏了过去。我却趁黑伺机逃了出来的!”虽然太子时时揣摩着皇阿玛驾崩的事,但此时乍闻凶信,还是觉得眼前一黑,愣了一愣,才忍不住放声大哭。
“主子暂息伤悲,这时候可不是伤心落泪之时。”蒋长亭使自己的声音尽力平缓,“我昨晚偷逃出去,恰在他们的花厅中窥见"魔王尸"和宋同康、黄阳教的四大护法聚在一起密谋。听"魔王尸"施超然言道,那詹中堂在京师里翻云覆雨,竟说主子这时还在山东私访。他一面遣人去济南迎请他口中所说的"太子",一边又调兵遣将,到江南狙杀主子!这詹中堂竟要唱一出"狸猫换太子"呀!”太子只觉眼前一黑,挥掌在马脖子上重重一拍:“这天杀的狗贼,真是要篡位谋反了!”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留在京师的得力干将柳畅,隐约着又觉得眼前透出一丝亮光,道:“好在柳畅还在京师,这时候京师之中风雨飘摇,最紧要的便是兵权之争,九门提督何遥与柳堂主还是至交。有柳畅留守京师明镜堂,咱们便多了一丝胜算!”“正是!眼下最紧要的,就是主子速回京师!”蒋长亭说着忍不住握住太子的双臂,“那"魔王尸"还说,这一次千秋阁倾巢而出,连那号称素来不出京师的千秋阁掌柜的"半条命"这一次也亲下镇江!我昨晚逃脱之后,纵马寻了一整日,好歹见着了您!”太子知道一阵惊风疾雨马上就要扑打过来了,身上就觉出一阵虚软,心下里暗自埋怨皇阿玛英明一世,怎么偏会在身虚体弱之时命自己远行私访,蓦地心中一动:“皇阿玛何等英明,显是已经看出了詹中堂的不臣之心,但又无奈于这厮羽翼已丰。山东巡抚耿翼素来忠心,皇阿玛让我这次远行,或许便是让我去山东避难。怪只怪我措置不当,又依那假圣旨之命多走了几处,自山东进了这詹中堂的地盘江苏,身边带的得力人手不足,失了先机!”正自怨天尤人,忽听得一道诡异的啸声自身后遥遥传了过来。这声音尖锐冷硬,有若金铁交击,在黄昏的长街上传来,更显惊心动魄。太子悚然一惊,蒋长亭的双臂更是微微一抖,沉声道:“主子,来的便是千秋阁的大师爷"魔王尸"!”其时千秋阁纵横天下的三大师爷“魔王尸”、“雷公笑”和“草间露”在和太子一系明镜堂的明争暗斗之中已经折损其二,只剩下 “魔王尸”施超然一支独秀了。太子平日少涉江湖,却也听说此人以一身硬功震烁江湖,且手段毒辣,与人动手从来不留活口。
那啸声一道未息,第二声蓦然又起,太子的心突突乱颤,却强自笑道:“这厮哭丧一般的嘶喊什么?”蒋长亭冷笑道:“这狗才自认咱们已经逃不出去,这几声吆喝,是要扰得咱们心烦意乱,再行出手!”这条长街上闲人往来,马匹奔跑不开,好不容易奔到长街尽头,却见水光闪烁,竟有一条小河蜿蜒在前。二人催马顺着河岸疾奔,却听身后啸声阵阵传来,一声近似一声。
蒋长亭急在一处乱树杂生的野林前勒住了马,转身道:“主子,这姓施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给他缠上,那是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请主子独自上马,我在这里阻他一阻!”太子听他说得毅然决绝,心下倒是一惊,道:“长亭,你独自对他,有几成胜算?”“竭尽所能而已!长亭但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主子有一丝损伤。”蒋长亭面上涌出一丝暗红,却在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金色小剑,“这把金钱剑是我昆仑派的信物,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主子拿着它速去扬威镖局,找他们的总镖头阳啸渊,请他护着您着速回京!”太子怔怔接过那柄金剑,一时彷徨无计,道:“这阳啸渊可还信得过么?”蒋长亭道:“他是奴才的至交,我曾有大恩于他。主子不必自报身份,他见了此剑必会尽力相助!此人一手八仙剑法着实不俗,在镇江颇有威名!”眼见太子还在犹豫,蒋长亭不由拧眉道:“此时是非常之时,请主子保重!”反手一掌重重拍在那马上。那马嘘的一鸣,驮着太子疾向树林冲去。
才拐进那林子,便听魔王尸的啸声在身后响起来,震得太子双耳嗡然一响。他心内却陡地升起一股怒火:“我这么丧家之犬般地跑来跑去,哪里有半分九五之尊的气概?当真天命在我,又何惧他一两个杀手!长亭受伤之后未必会抵得过那人毒手,我不如留在此地,助他拼力一搏!”这时他噎了满腔的恶气,皇太子的蛮横脾气猛然发作起来,只想跟这些乱臣逆匪痛杀一番。想起自幼也练过长弓大马,心下豪气顿增,当下将马在一株老树上栓住了,隐身在树后悄悄窥伺。
天是晚了,一抹残阳无限留恋地将余辉铺在江上,染得那江水一片殷红。蒋长亭静立岸边,暮风掠来,将他的袍角掀得老高,愈增慷慨之色。一匹马便在此时疾奔而来,太子吃惊地发现那马上竟然无人。那马却疯了一般直向挺立的蒋长亭撞去。蒋长亭眼见马到,身子一转,要待错开。马下却霍然飞出一道乌光,一只铁掌诡异之极地抓来,饶是蒋长亭身法如风,仍是给这铁掌一把抓住了长辫。那人左掌扣住长辫,右掌便凌空拍向他头顶,出招竟是狠辣无比。蒋长亭辫子被抓,腾挪不得,只得挥左掌相对。一股刚烈的劲气随着砰然一响直灌过来,蒋长亭的口角便渗出一丝血来。
猛然间岸边闪出一道剑光,灿然如电。蒋长亭捷若飞鸟般地退开,头上长发却已狼狈地散开。却是他当机立断,挥起右手长剑斩断了自己的辫发。这几下兔起鹘落,太子只觉眼前一花之间,蒋长亭已然身受内伤。这时太子才瞧清那“魔王尸”施超然,竟是个威猛如山的黑袍大汉。奇的是他这么壮硕的身子适才藏在马下竟犹如无物,难道他会隐身之术不成?
“太子在哪?”施超然的声音冷硬无比,真似从僵尸口中迸出的话语。一道血水却顺着他肩头缓缓滴落,却原来蒋长亭那一剑快如闪电,竟也刺伤了他。那匹马却发出一丝悲鸣,泼刺刺地直奔入河中,河心立时冒出一团血红。太子的心猛然一紧,只觉这一战尚未开始,便透着说不出的惨烈。蒋长亭却冷哼道:“早已回到京师了!”话未说完,施超然已经出掌,一片乌黑的掌影有如一团乌云,直向蒋长亭头顶压去。
蒋长亭沉声低啸,身子疾旋,连环三剑犹如三道闪电,从“乌云”中直透过去。他以“灵剑”为号,剑法也走的是险中求生的“灵动”一路。只听得铮铮铮几声闷响,这三剑全刺在施超然臂上,却是如中铁石。这施超然号称“魔王尸”,果然双臂坚如僵尸。蒋长亭心下一寒,第四剑转刺他的双眼,却仍给施超然一掌劈开。
数招一过,剑光和掌影霍然消散,二人的身形翩然退开,蒋长亭的左耳、左脸和双肩上却已鲜血淋漓,显是给“魔王尸”无孔不入的铁爪所伤。“这时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施超然的笑声说不出的冰冷,让敌手“死个痛快”于他来说,已经是仁慈之极了。蒋长亭却只冷冷一哼。“好!”施超然见他不答,大喝声中,疾抢而上,乌黑的双袖舞动起来如同涌起一团浓浓的黑雾,将蒋长亭的身子紧紧裹住。身处下风,蒋长亭却是运剑如风,半步不退。岸边的冷风吹得他长发四散飞舞,残阳在他头脸洒上了一层紫红,使那张铁一般的面孔愈显坚毅。
激战中忽听施超然呵的一笑,蒋长亭的肩头便飞出一道鲜血。那黑袍卷起的“黑雾”越发浓起来,“魔王尸”的冷笑也是越来越多。每一次怪笑,必然伴着蒋长亭的一处血飞如注。那一声声冷兀的怪笑有如钝刀一下下地斩在太子的心头,眼见蒋长亭兀自死战不退,他心中不由掠过一阵阵的酸痛。
猛听得施超然暴喝一声,铁掌疾落,竟硬生生将蒋长亭手中长剑拗断,右掌成抓,啪的扣住了他的肩头。“他在哪?”格格的一阵响,竟将他肩胛骨捏断。
“住手!”也不知是他的太子脾气发作,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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