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石逾沙》第8章


一月孤独是青春的底蕴就是孤独,抑或是孤独弥漫了整个青春
《乌篷船上的凯恩》中,凯恩面对着空旷的大海说:“我是多么孤独啊。”
《小王子》中戴着金色围巾的小王子在巨大的月亮下像棵树一样倒在沙漠里时,他说:“我曾经那么地孤独。”
3。计月器(3)
《彼得·潘》里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站在永无岛上看着伙伴们飞走的时候说:“我永远都是这么孤独。***”
可我呢,可我呢,一个善良而笑容明亮的孩子、一个衣食无忧朋友成群的孩子怎么会孤独呢?
于是有一天一个人给我讲了个故事,或者说我自己给自己讲了个故事:有一群羊在山坡上吃草,突然一辆汽车开过来,所有的羊都抬起头来看车子,于是那只低头继续吃草的羊,就显得格外地孤单。
二月焰火我如松鼠一样在树洞里安睡,任凭时光在洞外飞速地奔跑,像是八月的台风
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童年时过年的气氛了。童年的时候我记得春节我周围是铺天盖地的焰火,而现在,除夕的晚上我手边是一本《数学散思维》和一本薄冰语法书。
十二点的时候我听到千家万户电视机里厚重而深远的钟声,我知道千重鹤又灿烂地开完了一季,卡尔斯维亚又把手中的沙漏重新颠倒过来,水中美丽的普耶娜女神又点亮了另外一颗星星,我向着十八岁的方向又迈进了一大步,我就这么拥抱着无数的参考书奔向我十八岁新的生活——或者新的死亡,谁知道呢?
三月忧伤有时候人不能思考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犹太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笑。”
阿城说:“其实上帝一思考,人类也会笑。”
这个三月我前所未有地忧伤。那种感觉像是小a说的被扔在4900米的高空举目无亲。白岩松说,有时候一个人的战争注定单枪匹马。我现在就是,我觉得这个三月我一下子多了很多要思考的东西。比如我将来的大学,比如我以后的工作,比如我未来相依为命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一边走向十八岁一边在慢慢成熟,因为以前打死我我也不会考虑这些事的。以前我最远大的理想或者说是计划就是等稿费存够了就去换一把重量轻一点的羽毛球拍。可是现在我一想就是几十年后的事。我像是《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一样,在等待一个人,或者等待一个奇迹。可是就像某某某说过的一样,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该有八十岁的等待吗?而且是一种没有目的的盲目等待,连守株待兔都不如——起码那个千百年来被人们称为笨蛋的人知道自己要等的是一只兔子。
等待仿佛是一个黑洞,肆意张扬地吞噬我的时间。大半年的时光就在等待中迈着优美的舞步离我而去。我看到森林里吹过来黑色的风,我站在黑色的风里一脸阑珊地长大了。可是怎么就一年了呢?怎么我就长大了呢?水晶球不管在皇后手里还是巫婆手里我都想问个明白。
四月梦魇沙逊大厦在黑色的江风中,灯火辉煌
扎克斯说:“梦是灵魂被撕开的缺口。”
最近我总是梦见我重回上海。
我靠在和平饭店粗糙厚重的黄色外墙上,听到江对面浦东嘹亮而奢侈的俗世喧嚣,听到天空上云朵轻移莲步的声音,听到江面上飘过来的恍恍惚惚的汽笛。
我趴在江边栏杆上,看见水面被灯光映得斑斓夺目,而江面以下的黑色潮水,让我想到我瞳孔深处寒冷的汹涌。
两个漂亮的女生从我身旁经过,一个出银铃般清越的笑声,一个调皮地吹了声口哨。然后我蹲下身来,一个人难过地哭了。
五月红莲我在《春光乍泄》中看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瀑布,美丽忧伤如同人的眼泪
五月的时候学校的睡莲开了,早上有时候我就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水池边上看。因为书上说,如果看到一朵真正的红莲,那么你就可以达成一个心愿。我在等待一朵真正的红莲,如同金城武等待一个奇迹。
这个五月我重温了王家卫所有的片子,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人拉扯着我重新回望了我整个青春。弄堂里昏黄的灯光与墙上斑驳的广告招贴,过期的凤梨罐头与黑咖啡,大漠的风沙和皇历里的宜出行忌沐浴有血光大利西方天龙冲煞忌新船下水,破碎的台灯以及美丽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瀑布。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风吹过来,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看到红莲,我应该许下什么愿望?
4。计月器(4)
六月永生我终于笑了,我找到了我的愿望
六月生日,大堆的朋友,蛋糕,啤酒,摇一摇,再拉开,哗啦,满屋的沫噼里啪啦地小声爆炸。
我是真正地长大了,我不再是个孩子。然而这是幸福还是悲哀?
小a从他的城市寄来生日礼物,打开来,一幅蓝色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瀑布。画下面写着:送给曾经是个孩子的我最好的朋友郭敬明。
我在看到“曾经是个孩子”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也许是酒喝多了,水分多了。
我看到告别仪式终于降下了华丽的帷幕,一瞬间我找到了我的愿望。
我希望我能够重回我孩提时没有忧伤的幸福时光,如果一定要在这个时光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1。毕业骊歌(1)
还记得两年前看《将爱进行到底》的时候,看到若彤、杨铮他们一起对着镜头喊“我们毕业了!”那时我正在喝水,看到他们阳光而清澈的笑容,觉得一击即中。***纯净水顺着喉咙往下往下,一直流到那个最深最深的地方,回旋,凝固。那个时候我才高一,想象高三毕业时盛开的凤凰花,那是离我多么遥远的事。尽管遥远,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过去,像夸父一样,朝着那个注定涂满如梵高画作般惨烈妖冶的色泽终点,步履蹒跚地走下去,跌跌撞撞地满怀憧憬。
然后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过下去。诗人说:一回一驻足,我们都会惊叹,因为我们以为只过了一天,哪知道时光已经过了一年。
那天看到杂志上说,毕业如一窗玻璃,我擦着凛冽的碎片不避不躲一扇一扇地走过去,回头一看,只是一地的碎片,一地的流质。
考完外语的那天下午,我很平静地从考场中走出来,阳光耀眼甚至可以说是刺眼,一瞬间,我曾经预想的关于那个最终时刻来临时的激和放肆,都离我很远,而十九年岁月累积起来的生命,在阳光下被轻易地洞穿。我想着一切都结束了,心里竟然涌起了那么些难过。周围人流汹涌,兴奋与沮丧如寒暖流交织着从校园地面流过,我看到周围年轻的面孔、斑斓的表,想起了他们的、我的,在橙黄色台灯下度过的无数个疲惫的夜晚。头顶升起寂寞的星星,忧伤渐次灭顶。
我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忘记高三的,我以为自己是可以随时回忆起每一天甚至每一小时的,如同看自己的掌纹,丝丝入扣。可是仅仅是现在,在高考结束的第三天,我已经对那些莫名忧伤的夜晚感觉到模糊,如同大雾中的玻璃窗,外面的世间百态氤氲成模糊的水汽,只有忧伤的感觉,一再一再,一再一再地倏忽而过。
我能记起的只有我书包里被认真装订的试卷,上面有我认真的蓝色墨迹和更加认真的红色墨迹,我总是不厌其烦地翻看它们,如同几年前我翻看小说一样虔诚。我能记起的只有我书桌上厚厚的参考书,大部分没有时间做,可是仍然一本一本地买回来,微微说这是满足内心的愧疚,为自己浪费时光而赎罪。可是让我自己惊奇的是,我居然可以清晰地记得每本书的名字,乃至每本书中知识章节的排布。只是我在高考完的那天就把它们全部送人了,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它们,面对那些空白的习题,怕后悔萦绕我,不放过我。我还可以记得各科老师的电话,在高考前的十天假期中,我总是打电话给他们,在他们详细地讲解之后听他们温和地鼓励我说:不要紧张。我记得自己的模拟考试排名,记得填报志愿时的惶恐,记得放弃理想时的难过,记得速溶咖啡的味道,记得午夜星辰寂寞的清辉,记得自己在相框中放的卡片上面写着:evennowthereisstillhopeleft。
记得绝望和希望,彼此厮杀。
毕业了。连续玩了两个通宵,一大群的朋友,啤酒摇一摇,拉开,四处的泡沫,午夜冷清的街道,卡拉ok里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远处的呜咽。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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