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杜邦的祈祷》第39章


别再说了!就算那是事实,也不准你再多说一句!我应该喝止他,我早该那么做,但是却讲不出来。
安田一股劲儿地大叫,日比野听到了,张大了嘴巴。我非常不安,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他说。
连站在他背后的我也感觉得到,他是勉强挤出这句话的。虽然这句话是陈腔滥调,但对日比野而言肯定是极限了。他既没有激动得鬼吼鬼叫,也没有被对方反驳得完全无言以对或号啕大哭。这应该是不愿被眼前的颓势击败,想要和对方对峙,勉强挤出的一句话。他的尾音微微颤抖。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日比野又重复说了一次。他这种高傲的回应,说不定是想要表现得桀惊不驯。该说他是只狗却还想要帅,或者该说他是只狗所以不肯服输呢?
我总算说话了。“袭……,袭击女人的家伙别在那里教训人!”
我放开了日比野。
安田站起来,他脚底不稳地面对著我们。那张俊俏的脸庞因为挨揍而走了样,脸上浮现目中无人的笑容。“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我大声喊道。“昨天,你有一个叫笹冈的同黟被樱枪毙了。他说你是他的同伙,他语气坚定地说,你才是主犯。我亲耳听到了!”
我们彼此叫嚣,互相辱骂,四周依旧是田园风光,灰色的碎石子、收割后只剩稻梗的水田,片片浮云的天空。我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我们究竟在这块宁静的土地上做什么?
“笹冈疯了。”安田还怨反驳。“那彦伙想把我拖下水,他一定在打这种鬼主意。”
“你今天还不是做贼心虚,吓得四处逃跑。”日比野说,“因为笹冈被枪毙了,你怕下一个轮到你自己,所以才会搞失踪吧?”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现在还要站在这里?我为什么没有躲起来,还站在你们面前呢?”
“那是因为!”日比野毫不犹豫地说。“那是因为你少根筋。”
“疯子没资格说我。”
这时,我们没有察觉一名男子止逐渐靠近,等到眼前的安田表情变得僵硬,目光犹如冻僵似地游移,我们才转身一看。
是樱。
他就像背对著太阳而立,刺眼炫目。我眯起了眼。
“樱。”发出声音的是日比野。
樱俯视我们,说:“种子。”
“种子?”
“种子埋好了。”樱对着我说。我想了想,继而想到若叶把花种子交给了樱。
“噢,你把那个埋好了吗?”
“我把它埋在我家前面,我很期待它发芽。”
“种花一定跟读诗很像。”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樱亲密地跟我说话,日比野大既很惊讶吧,只见他瞠目结舌。
突然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类似动物的嚎叫。我们再度回头,只见安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忽而慌张地改变姿势,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他激动地摇头晃脑,不停磕头,不像只是做做样子。我不懂他为何跪地道歉,他是在谢罪?单纯地想要脱罪?还是装瘟卖傻呢?我只觉得他是在求樱“别杀他”。
我和日比野默默地注视他,这个刚刚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没错”的年轻人,现在却拼命地求饶。我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快感到错愕,同时也觉得他很可悲。
樱是规范。我回想起日比野的话:樱是道德,是规则。
“百合小姐在哪里?”日比野问道。
“我怎么知道。”安田的视线始终盯著地面,尖声说道。
他不是在装傻,他应该不敢佯装不知。即使在现实中见识不到这种情景,但是一把上膛的手枪却胝在他的太阳穴上。
樱只是伫立不动,目不转瞄著盯著跪地瞌头的安田。
“回去吧。”日比野说。他露出一切安好的表情,我点点头说:是啊,走吧。
我们在水田间的砂石路上缓缓跑走着,循着原路走回去。跪地求饶的安田和低头看他的樱还在我们背后。
樱会怎么处理这个人呢?他是否会用枪瞄准那一睑可怜兮兮?舍弃自尊跪在地上磕头的男人呢?
我总觉得背后响起了枪声。不过,那枪管彷佛只是在我脑中响起。
“刚才……”我想问日比野,但想想还是作罢,
“安田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日比野冷静地说,好像先前的激动是一场骗局。日比野似乎对安田刚才说的话耿耿于怀。安田说“佳代子嘲笑你,”以及“反正她们就算会同情你,也不会跟你要好”,这样的话不知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灵创伤。这一点令我难以想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我想起了我爸去世的时候。”他说。“看来,说不定是我害死了他。”
我怒斥道,你又在说那种话了。“伯父不是被害死的。”
“别敷衍我!”日比野吐了一口口水。他并不是生气,只是感觉心情受到莫大的影响。“你不要敷衍我!”
我们穿越墓地,一直向前走。两人默默无言地并肩而行并不难受,但我说。“对了”,打破了沉默。“对了,说不定叫轰的那倜人隐瞒了什么。”
“隐瞒了什么?”
于是我把那个躺在轰家门前的若叶被轰揍过,还有我自己也体验过躺在地上的感觉告诉他,再说出我的猜测。
“我听见了低沉的声音。”
“声音?”
“说不定有人被关起来。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打墙壁求救。”
“那个熊男有秘密?”日比野半信半疑。
“他很可疑。”我怒火中烧。“他被我说中,显得很不安。”
“熊听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会变得慌慌张张。”
“说不定百合小姐被关在那里。”我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太敏感。日比野不会瞧不起我的意见,但也没有彻底接受。或许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去想这件事,他满脑子都是佳代子小姐、他父母、还三岁小孩也不信的传说,还有刚才安田的那些粗言暴语,一团混乱。
我心想,他受了伤居然还能站著。被人恶意攻击还能若无其事地昂然站立,这人真是了不起,跟我不一样。
“我想到了有趣的事。”我为了改变心情,轻快地说。
“有趣的事?”日比野皱起眉头。
“你知道绑架吗?”
“绑架?”
我针对“绑架”这个名词做解释。大部分绑匪的目的是金钱,为了让对方顺从,绑架对方的家人并予以威胁。
“轰先生说不定绑架了什么人。”我接著说道。轰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遭绑架的肉票在地下室敲打墙壁,怎么样?有没有可能?
“于是轰威胁肉票的父母吗?”
“对。”
“这座岛很小。要是谁失踪,马上就知道了,可是我没听说有小孩子失踪啊。”
“百合小姐失踪了。”
“但是,那是昨天晚上的事吧?若叶躺在地上被打,应该是在更早以前。”
“……,我双臂交抱著。日比野说得没错。再说,绑架案在这座岛上是否成立也令人怀疑。
“既然如此,这样的话怎么檬?”日比野伸出食指。“置绑架某人,将对方关在地下室。”
“那和我刚才说的不是一样吗?你刚才推翻了我的意见,说这座岛上如果有人失踪,人家马上就会知道吧。”
“如果是岛外的人呢?”
我一惊之下,无法立即反应。
“轰大叔会定期离岛,他趁出岛时将某人绑架回来。不,那个大叔应该没有那种智慧。说不定是别人拜托他做的,所谓绑架?必须将肉票藏起来,对吧?”
我点点头说,那确实很困难。把肉票藏在哪里,以及如何收取赎金,这是绑架案的乖点。
“如果轰在做那种生意,怎么样?别人拜托他,把肉票带卜船!藏在岛上,等到交易结束,两把肉票送回去。”
“地座岛没人知道,倒是一个藏匿的好地点。”
“有可能吗?”
他窥视我的表情。我觉得自己好陈被问道:这种愚蠢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吗?我提出了更惊人的揣测。
“肉栗会不会就是我自己?”
“你是肉票?”
我突然想到,事实上,我自己就是被害者。我会不会被幽禁在这座岛上。轰把我带到这岛,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把我关进地下室,索性让我留在这岛。会不会是那样?
不,我摇摇头。不可能。我发现,没有人会为我被绑架而难过,我父母和我相依为命的祖母都不在了,绑架我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草剃出现了。“日比野先生,伊藤先生”
听到他开创的语调。我们确信百合小姐平安无事,或许该说是不出我所料,他高兴地说:“百合回来了。”
我们三人回到那条窄路,道路的两旁是干涸的水田。这时我才发现,这座岛上没有电线杆,广告或交通号志,也没有电缆线。这里没有纵横交错的电波和大肆张贴的广告传单:假设“这座岛上少了什么”的传说是真的,我开始怀疑那些真的是岛上不可或缺的东西鸣?少了那些反倒还好。会不会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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