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半本笔记》第139章

我皱起眉头装出很焦急的样子，心里却在思索他刚才那些细微的神态。——左眉上扬，明知故问的标志。“恩，我来了。”生硬的重复，典型的撒谎。
就在这时，颜乐忽然从我身后穿梭而过，迅速靠近沈于做了几个手势。——从他的动作和口型来看，好像在示意屠苏和一个陌生人在架子后面。而同时熙雯也朝沈于使了个眼色，对我努努嘴。
我依旧不动声色地盯着药店大门，用眼角观察这一切。一方面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戒心，一方面也给自己留思考的机会。
“你怎么过来的？”见他们悄声议论得差不多了，我突然提问道。
一瞬间，沈于转向我，表情有些失措。但目光落在我的双眼上时，又开始微笑：“在李铮之前我和妹妹就被扔下去喂丧尸了。多亏颜乐过来救了我们……其实他对我妹妹很有感情……”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在冷笑。很有感情？逃跑的时候速度倒是挺快。
“真的，多亏了颜乐。被扔下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李铮怎么样了……我们逃生的时候碰巧看到这个药店……就看到了你……现在去找李铮还来得及，毕竟他身手这么好……”沈于见我不回答，脸上竟闪过一些焦急，自言自语地说着。
——按照时间顺序编故事，假笑的时间迅速思考，想出一个并不高明的谎言后异常坚定地回应。在我沉默时越说越多，是怕我怀疑？为什么？如果想把我们三个带走，完全不必在这废话。屠苏已经失去战斗力，胖子也精神失常，沈于要想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他究竟要干什么，才一直努力欺骗来博取我们的一再信任？
“那现在怎么办？”我打断自言自语的沈于，尽量使自己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去救李铮？”
沈于点点头，忽然又意识到我看不见：“对，跟我来。”同时朝颜乐和熙雯使了个眼色：“你们把屠苏和那陌生人一起带上车。找到李铮我们就撤，不要再被楚萧寒找到。”
奇怪的是，说这句话时，沈于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撒谎特征。不但眼睛真诚而急切地盯住熙雯，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我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事已至此，除了跟着沈于，找不到其他办法。——假设他真的去找李铮，也不是楚萧寒的人，那或许自己该信任他。如今处于绝对下风，静观其变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沈于把屠苏安置在越野车后座，又让一脸茫然的胖子坐在屠苏身边。开车的是颜乐，沈于在听过我介绍胖子后不由得问道：“你们全是哥萨克来的？雇佣军出来执行任务被困？”
我注意到沈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并不向着任何人，而是淡淡地瞥向远方。未等我回答，他又加了一句：“你们的身手都很不错。在末日里生存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个胖子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胖子精神失常。犹豫片刻，才淡淡地开口：“他就这个性格，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很厉害。”
“哦，那屠苏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话音刚落，沈于忽然话锋一转：“他对属下如何？”
我一愣，情不自禁地就想朝沈于的方向转动眼珠。好不容易才忍住这样的冲动，压抑下自己不解的神情：“他……”
“随便问问。”沈于忽然笑了：“我其实对他了解不多。”
我看着沈于的脸庞，结合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忽然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
“他对属下很好，我们都欠他一条命。”我昧着良心轻轻吐出这一句，终于松了口气。
第十三章　监控室
更新时间2013616　23：41：34 字数：2858
“吃点东西。”沈于闻言点点头。沉默片刻，从前座拿出一袋面包来：“路边超市拿的。”
扮演盲人可一点也不容易。我应了一声，茫然地盯住沈于伸过来的右手，又尝试朝那袋面包抓去。面包明明近在咫尺，为了逼真只能朝其他地方乱摸一气。这样一来动作自然有些生硬可笑。不过由沈于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未怀疑。
“我也要……”好不容易接过那袋面包，胖子就垂涎欲滴地盯住了我。我只得再次慢慢转向胖子，在递给他的同时自己迅速抽走两片：“拿着。”
吃过面包后，身体才感觉稍稍恢复了一些。由于主街道上丧尸众多，我们必须从小路行驶以避开不必要的阻拦。这么一来寻找李铮就变得有些困难，而越野车的油量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驶过前方的一个丁字路口时，沈于忽然扭头说道：“这样，我先看看地图。你要是相信我，就先睡会。”
思忖片刻，我点了点头。——一方面方才明白了沈于的用心，另一方面腹部已经疼痛难忍。
我闭上眼睛，几乎在卸下这重担的同时睡了过去。
“出去吧，白痴！”
“喂丧尸吧你！”
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喧闹，我心里一紧，立刻坐起身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子牵扯到伤口，不由得一阵呲牙咧嘴的疼。
“胖子？”我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瞥去，却看到自己当下身处的是一个类似控制室的地方。——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这个房间内竟摆满了台式电脑，有些甚至嵌在墙壁内。
我身边躺着昏迷中的屠苏，沈于和熙雯不知去向。颜乐正死死拽住胖子朝门外拖去，而后者居然毫不反抗，仍由宰割。
“颜乐！”我大惊，马上就想起身。然而全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彻骨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又重重摔了回去。
“哟，你醒了？”听到我的声音，颜乐语调一变：“你这朋友可真难伺候。硬要出去找什么薯片，拉他要走，不拉他就找我要！我哪有什么薯片！我看他就是个白痴，还什么雇佣兵呢！”
“你放开他！”我挣扎着再次坐起，愤怒地盯住颜乐的脸颊：“这是哪里？沈于呢？”
“他和熙雯去找李铮了。”颜乐的嘴角竟勾起一抹嘲讽：“沈于那家伙千方百计地想拉拢你们，想靠你们活下去。但我和他可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颜乐冷笑一声，重重推了胖子一把：“沈于不在，就是我说了算！这死胖子真烦，喂丧尸都便宜了他。”
话音未落，颜乐已经一把拉开了控制室的大门。右手的利器死死抵住胖子腰部，就要把他朝丧尸群里推。
我捂住腹部想站起身，却异常艰难。眼见着胖子就要落入丧尸口中，不由得心急如焚。虽说和胖子称不上交情太深，可自己却对少校始终抱有一丝愧疚。胖子把我当做少校的那一刻，心里便一疼。同为战友，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忽然灵机一动。
“胖子，是他抢走了你的薯片！”
话一出口，颜乐当即一愣。而胖子在惊愕半秒后忽然暴走，傻乎乎的表情一扫而空，一巴掌朝颜乐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扇在颜乐的右脸颊上，后者震惊地捂住脸颊，却在下一秒被一脚朝门口那些饥饿的尸群踹了过去。
“敢抢我的薯片！去死！”胖子毕竟是个雇佣军，身手自然在普通人之上。颜乐愣是被这一脚踢得后退几步，直接跌进了那如潮水般的尸堆里。
“关门！”我焦急地对胖子喊道。哪知后者在关键时刻竟毫不含糊，当即重重地甩上了控制室的大门。
“看来以后差遣胖子只能用薯片了。”我苦笑着摇摇头，挣扎着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环视了一圈控制室，没有任何异样。地上只有一些食物和水，也很杂乱的样子，估计是被胖子翻着找薯片了。而现在胖子好像又开始神志不清，蹲在角落里絮絮叨叨地不知所云。
我叹了口气，想到他手里的数字，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通过之前车上的对话，自己大概已经猜到沈于这么做的目的——跟随我们。他们三人应该是楚萧寒手下，专门以撞车的方式来“钓鱼”，搜索幸存者为己所用。
或许看到了屠苏杀骷髅人的那一幕，或许因为屠苏李铮雇佣兵的身份，沈于当即认为跟着我们比跟着楚萧寒更容易生存。在这末日里，很多人也就想活下去罢了。至于怎么活，已经无所谓了。
越野车上我的那句话可能坚定了沈于的决心，认为屠苏会同意他们的加入。可他哪会知道屠苏的性格？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如今的判断力必然在他之上。摸清他的意图，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我笑了笑，抬头环顾四周，外面天已经大亮。丝丝阳光从窗缝里透出，给人一种重生的希望。我捂住疼痛的腹部，艰难地朝最近的电脑屏幕靠了过去。
然而一眼之下，心里立刻一个咯噔。——这分明是整个城市的摄像监控室！
并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