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自由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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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些话并不是一个年轻男士向他爱上的年轻女士说的最浪漫的话,但是,我不知道另外再对她说些什么。她听得很认真,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否对我说的话感兴趣,或者说,她是否认为她比我更优越。
我想向她求爱,但又不愿意这样做,除非我确信她会答应我的求爱。尽管我爱她,但我不想让她因为拒绝我而得到满足。我想追求她,但又没有勇气和决心。搞恋爱不像搞政治,小心谨慎通常不是好事。我既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想我能够成功,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忍受万一不成功而获得的痛苦。
我在那个房子里大约住了一年,最终我也没有表露我的这种情感。因为迪迪既没有对她的那位男朋友不感兴趣的任何表示,也没有对我更有意的任何意思。我怀着对她的友谊和对她全家的热情款待十分感激的心情告别了她和她的全家,随后好多年没有见到她。后来有一天,我在约翰内斯堡当律师的时候,有一位年轻女士和她母亲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那位年轻女士已经有了孩子,但她的男朋友仍然不愿意同她结婚,她想起诉她的那位男朋友。那位女士就是迪迪。只是当时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并且穿着一身褪了色的衣服。我看见她感到很难过,我想,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最终,她没有起诉她那位男朋友,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尽管缺少浪漫,但我还是渐渐适应了城市生活,开始养成了一种自立感,相信自己能够在我长大成人的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事业。我慢慢发现,我不必依靠我的王室关系或家庭支持去发展。我已经与那些不知道或不关心我与泰姆布王室有联系的人们建立起了关系。我有我自己的家,尽管我的这个家很简陋,我要培养支撑自立所需要的自信和自力更生的精神。
1941年年末,我接到摄政王准备访问约翰内斯堡并想见我的信。我很紧张,但是我知道应该见他,而且我也确实想见他。他住在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总部大院。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是一个沿矿脉招募矿工的办事机构。
摄政王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变化很大。他不再提我离家出走、福特黑尔大学和给我安排婚姻的事。他对我客气又关心,以慈父的方式询问了我的学习和未来的打算。他知道我的生活正在认认真真地开始,并且与他为我设想的完全不同。他没有试图劝我离开我自己要走的道路,他对我绝对信任,这使我十分感激。
我与摄政王的见面起到了双重作用:我不但恢复了自我,同时也恢复了我对他和泰姆布王室的崇敬。我对我的旧亲属关系不再看得那么重要,这是我在一定程度上证明离家出走的正确性的一种姿态,它同时也缓解了我与我热爱并器重的世界相隔离的痛苦。这是对我回到摄政王温暖怀抱中的一种安慰。
在摄政王似乎对我很满意的同时,他对佳士提斯却很生气。他说,佳士提斯必须回穆克孜韦尼。佳士提斯已经与一个年轻女士形成了恋爱关系,我知道他没有回家的打算。摄政王走后,摄政王的一位大臣潘金达沃起诉了佳士提斯。当当地特派员传唤佳士提斯的时候,我答应帮助他。在听证的时候,我指出,佳士提斯已经是成年人,他不必仅仅因为他父亲让他回去就回穆克孜韦尼。潘金达沃讲话时,他没有就我的主张予以反驳,只是指责我对摄政王不忠。他叫着我的氏族名字马迪巴,这样称呼的目的是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泰姆布血统。马迪巴,他说,摄政王关心你,供应你上学,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现在你却让他的亲生儿子离开他。这是与你的监护人的意志相违背的,也是与他为佳士提斯铺设的道路背道而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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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15节:约翰内斯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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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达沃的话狠狠地打在我的心上。佳士提斯确实与我的命运不同,他是摄政王的儿子,将来有权继承王位。听了潘金达沃的这番话后,我告诉佳士提斯我的主意变了,我认为他应该回去。他对我的这个反应不理解,拒绝听我的话,决心留下来。他一定是把我的劝告告诉了他的女朋友,因为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理我。
1942年初,为了节约费用,并尽可能住得离约翰内斯堡市中心近一点,我从库玛家后面的那个小房子搬到了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我得到了金矿协会的费斯特尔先生的帮助,他在我的生活中又一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主动决定在金矿协会大院免费为我提供食宿。
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是一个多种族、多语言社团,那里有索托人、茨瓦纳人、温达人、祖鲁人、派迪人、山杠人、纳米比亚人、莫桑比克人、斯威士人和考撒人。那里很少有人讲英语,而是讲意大利混合语,也叫法纳加罗语,是一种多种语言混杂而成的语言。在那里,我不仅看见种族之间的对立,而且也看到不同背景的人也有可能联合在一起。我仍然感觉不太适应,我不是在地下当矿工,而是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学习和工作。在那里,我唯一的体力活动就是去外面办事或整理资料。
因为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是来访酋长的落脚之地,因此,我能见到来自南非各地的部落首领。记得有一次,我见到了现在叫莱索托,过去叫巴苏陀兰的摄政王后曼彩博摩什威士韦。王后由两个酋长陪着,他们都认识萨巴塔的父亲章吉利兹韦。我向他们请教了有关章吉利兹韦的事情,他们谈了一个小时。在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早年的故事的时候,我似乎又回到了泰姆布兰。
王后特别注意我,有时直接与我谈话。不过,她讲的是塞索托语,我只懂得只言片语。塞索托语是索托人和茨瓦纳人的语言,他们中有一大批人住在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用英语说:你连自己的语言都不懂,将来还当什么律师和领导人?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使我很难堪,也使我清醒。它使我认识到自己目光短浅,没有做好为自己的人民服务的准备,我自觉不自觉地屈服于白人政府鼓励的种族区分,不知道如何同自己的亲属朋友讲话。因为没有语言就无法与人们交流,也就谈不上理解他们;没有语言,就不能共享他们的希望和理想,也不能掌握他们的历史、欣赏他们的诗词和歌曲。我又一次认识到,我们不是讲不同语言的不同的人,我们是讲不同语言的同一种人。
摄政王访问约翰内斯堡之后不到六个月,佳士提斯和我得到了他去世的消息,那是1942年的冬天。当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体很差,他的去世并不十分令人感到突然。我们是在报纸上看到他去世的消息的,因为发给佳士提斯的电报给丢失了。我们立即动身去特兰斯凯,到达的头一天,摄政王的葬礼已经举行了。
尽管我因为没有赶上摄政王的葬礼而痛心,但是又为在他去世前与他消除了隔阂而庆幸。我不是不感到内疚,我知道,即使是我与摄政王疏远的时候,虽然我的朋友可能会抛弃我,我的一切计划可能会落空,我的希望可能都会破灭,但是,摄政王决不会抛弃我。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对他不尊重,我不知道我的离家出走是否与他的逝世有关。
摄政王的逝世使政治舞台上失去了一位开明的、宽容的领袖。他实现了一切伟大的领袖人物所追求的标志性目标:让他的人民团结一致。大家都忠于他,不论自由主义者还是保守主义者、传统主义者还是改革主义者、白领官员还是蓝领矿工。不是因为他们总是与他保持一致,而是因为摄政王倾听和尊重不同的意见。
葬礼后,我将近在穆克孜韦尼待了一周,这是一段回顾与发现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像回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的地方而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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