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自由路》第30章


我在比勒陀利亚地方监狱被单独关押,但是犯人们是足智多谋的,我很快通过那里的非洲人国民大会人士收到了秘密纸条和其他信息。我收到了亨利法兹的消息,他是民族长矛军的一个干部,曾经在埃塞俄比亚接受过军事训练,他在企图返回南非时被捕。他们都是根据《破坏法》被审判的第一批非国大人士。
通过监狱这个暗中传递信息的渠道,我试图在他们的辩护方面提供一些帮助,并建议他们与哈罗德沃尔培联系。我后来听说,沃尔培也遭到了拘留。这使我第一次感觉事情出了什么严重闪失。有一天,当我被放完风后带离院子的时候,我见到了安德鲁木兰基尼。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是1961年9月份,当时他正准备出国参加军事训练。我在想,除了沃尔培和木兰基尼,还有谁遭到了逮捕?
1961年初,温妮被实施禁止二年。我从另一名犯人那里听说,最近温妮由于违反对她的禁止而被指控,这会使她坐牢或被软禁。温妮很固执,禁止只能是让她火上加火。我不怀疑她违反了对她的禁止令,我不会劝她不要那么做,但是,她有可能坐牢的消息却让我十分担心。
1963年7月的一个上午,正当我沿着走廊回牢房的时候,我看见了托马斯马士法尼,他一直是立里斯里夫农场的工头。尽管我知道这毫无疑问是监狱当局故意领着他来到我牢房的走廊里,看我是否认识他,但我还是热情地与他打招呼。我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他的出现只说明一件事:当局已经发现了利沃尼亚。
一两天后,我被召到了监狱办公室,我在那里看见了瓦尔特、戈万姆贝基、阿迈德卡特拉达、安德鲁木兰基尼、鲍勃赫普勒、雷蒙德穆拉巴。穆拉巴是民族长矛军最高司令部的成员,他当时刚刚从中国接受培训回国;伊莱亚斯莫佐莱迪也是民族长矛军成员;丹尼斯戈尔德堡是位工程师,他是民主人士大会的成员;拉斯迪波恩斯坦是个建筑师,也是民主人士大会的成员;吉米坎特是位律师,他是哈罗德沃尔培的内弟。我们都被指控犯有破坏罪,第二天将被送上法庭。这时,我5年的监禁生活刚刚过了9个月。
我零零星星地听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7月11日下午,一辆干洗店的面包车驶进了农场的汽车道,立里斯里夫没有人要送洗衣服。干洗店的面包车被一位年轻非洲警卫人员拦了下来。但是,从车上下来了十几名武装警察和几条警犬,那个年轻的非洲警卫被他们的气势给压倒了。他们包围了房屋,几名警察冲进了主要建筑和主要附属建筑。在附属建筑物内,他们发现有十几个人正围在桌子周围讨论一份文件。瓦尔特从窗子跳了出去,但是却被狂吠的警犬切断了去路。被逮捕的人中还包括阿瑟戈德里克,在警察进行袭击的过程中,他正好开车来到了农场。
警察对整个农场都进行了搜查,没收了几百份文件和资料,但是,他们没发现武器。有一份极其重要的文件就在桌子上放着,文件的名称是operationmayibuye(《行动计划》),是一项关于在南非开展游击战的计划。警察一下子得到了民族长矛军最高司令部的全部资料。于是,大家都被按照《90天拘留法》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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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第55节:利沃尼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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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袭击发生时,乔斯洛沃和布拉姆费希尔侥幸不在农场。但是,他们经常每天去农场两三次。从事后看,立里斯里夫是一定会暴露的。因为管理越来越严格,管理方式也越来越成熟。由于能实施24小时监听,窃听器成了普通的监听工具。对于政府来说,这次袭击是一次漂亮的行动。
开庭的第一天,我们没有任何机会把情况告诉律师。我们被带到一位地方法官面前,被指控犯有破坏罪。几天后,我们被允许与布拉姆、弗农贝瑞奇、乔尔乔菲、乔治毕佐斯和阿瑟查斯卡尔松见面,他们都是我们的辩护律师。由于我是已经判过刑的犯人,所以我仍然被单独关押,这些审理程序使我第一次有机会与我的同事们交谈。
布拉姆非常沮丧。他小声告诉我
们,我们正面临着极其严厉的指控,政府已经正式通知他,会要求对我们依法实行最重的惩处死刑。布拉姆说,根据现实情况,这种结局是十分可能的。我们都生活在绞刑的阴影之下,因为这种可能性使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我们就认为死刑是审判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因为比我们轻得多的犯人最近都被判了死刑。
监狱官员时刻都在提醒你,你可能被绞死。那天夜里,一位狱警敲着我的牢房门说:曼德拉,你不必为睡觉而担心,你将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睡觉。我等了一会儿说:我们大家,也包括你,都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睡觉。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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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审判在1963年的圣诞休假期间继续进行,到1964年2月29日结束。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我几乎没有时间检验证据和准备辩护材料。我们并不是每个人都平等地受到证据的影响,例如就没有针对詹姆斯坎特的证据。他连我们组织的成员都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受审。对于拉斯蒂伯恩斯坦、雷蒙德穆拉巴和阿迈德卡特拉达,证明他们与阴谋叛国有牵连的证据也不多。我们决心不让他们受到牵连。在拉斯蒂的案子中,证据也是微不足道的。他仅仅被发现曾经在利沃尼亚与其他人在一起过,我们其余的六个人也将只承认在某些指控方面是有罪的。
布拉姆十分悲观,他宣称,即使是我们证明没有批准实施游击战,而且我们的破坏政策不足以判处死刑,政府也仍然会判我们死刑。被告方按照是否找人作证划分成两派,有人断言,如果我们找人作证,将对我们不利。乔治毕佐斯认为,除非我们提供证据使法官相信我们没有决定实施游击战,法官肯定会判我们死刑。
从一开始我们就很清楚,我们的目的不是把这次审判作为法律上的审判,而是把它作为宣传我们的信仰的一个平台。例如,我们将不会否认我们对破坏活动负有责任,我们也不会否认我们这伙人已经不再坚持不使用暴力。我们并不是想逃避或减轻对我们的惩处,而是想通过这次审判增强我们大家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为我们的事业而斗争的决心。我们将不从法律意义上对我们自己进行太多的辩解,而是更多地从道德上进行辩护。我们把这次审判看作是斗争的继续。我们承认政府知道的一切是真实的。但是,我们将拒绝提供任何我们认为会涉及其他人的情况。
我们将抗拒政府关于我们着手游击战的核心指控。我们承认,我们的确制定了如果破坏不成功则开展游击战的应急计划。但是,我们坚持认为破坏并没有失败,因为破坏活动本来就没有得到充分的实施。我们将否认政府所声称的我们杀害或伤害无辜旁观者的指控。这种指控完全是一派谎言,要不然,这些事情就是其他人所为。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让外国军队入侵。为了辩护,我们认为不得不就《行动计划》向法庭作出说明。
在我自己的案子中,法庭已经对刑事定罪有了充分证据。我的亲笔文件可以证明,我非法离境、安排军事训练和支持组建民族长矛军都是事实。还有一份我亲笔写下的文件手稿,题目是《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共产主义者》,政府认为这个文件证明我是一个正式的共产党党员。事实上,这个文件的题目源自一位名叫刘少奇的中国理论家的著作,是我为了向摩西考塔尼证明一个观点而写的。我们一直在辩论,普通南非人是否对共产主义感兴趣。我老早就坚持认为,共产主义文献多数是难懂的、深奥的和以西方为中心的。这些文献应该简单、明了,并适合南非群众阅读。但是摩西坚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为了证明我的观点,我就拿了刘少奇的一篇文章为非洲读者进行了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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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第56节:利沃尼亚(15)

我将是第一位证人,因而能够确定辩护方的基调。在南非法庭上,证人席上的证言只能以回答问题的方式提供。我不想局限于这种模式。我们决定不提供证言,而是在被告席上宣读一个声明,其他人则对此提供予以证据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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