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世家》第38章


“听我说,亲爱的沃尔特,我当然理解,他这样做有一定的理由,但他毕竟是先骂了夫人,不管怎样,骂妇女,而且还要动手打神父……难道你还能替他辩护吗?”
“丝毫也不想为他辩护,”沃尔特回答。“我认为,对这种行为的一切指责都是公道的,但我不敢十分肯定,如果我是他,我会采取另一种态度。”
“毫无疑问我也会那样做的,”比阿特丽斯插话了。“亨利,你也会那样的,好了,后来怎样了呢?”
“胡闹了一场,随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挑衅。范妮一封接一封写信责备我,于是我一下子就有了三个敌人:蒙特斯图亚特夫人、神父和管家。”
“这和管家又有什么关系呢?”亨利问。
“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不能忘记他曾经欺压过这儿的百姓。在我回来以前,他到处声称,比尔必须老老实实求饶,否则就从这儿滚蛋。可是比尔宁可下油锅,也不会求饶。比尔认为,是他首先受到了侮辱,他们应该向他道歉才是。”
“这么说,一切都归结于道歉,是吗?”比阿特丽斯说。“不能让他们相互道歉吗?你善于说服别人,沃尔特,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去向潘维林道歉呢?那样的话,他也可能向他们道歉,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亲爱的,难道你以为我没有这样试过吗?只要这儿能安宁下来,我同意挨个向所有的人道歉。但即使是为了安宁,我也不会同意把一个正直的劳动者,只是因为他粗暴,就连同他的生病的妻子和一大堆孩子都赶到大街上去。于是我们终于弄得势不两立了。”
“为什么他的婚姻是不幸的呢?”她问。
“是呀!”亨利说,“关于他妻子的事,天知道,范妮对我说了些什么,说她比比尔还坏,她能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坏。但是毫无办法,因为你一个劲地袒护她。”
沃尔特哈哈大笑。
“可怜的玛吉!你很难找到一个比她更无害的人了。她唯一的过错就是爱哭,还参加了美以美会。”
“她为人怎么样?”比阿特丽斯问。
“只不过是一位由于繁重的劳动而变愚蠢了的妇女,她贫病交加,又不断生孩子,一看见丈夫比尔和‘老爷们’便战战兢兢。她对老爷和丈夫总是惟命是从,恐惧万状,她到美以美会中去寻求安慰。这当然大大激怒了范妮。其实要指责可怜的玛吉,也只不过是下雨天她光着脚走路,唱美以美会的赞美歌,劝说左邻右舍信奉耶稣。”
“那么,”比阿特丽斯说,“既然范妮也要求比尔去教堂,她未必认为这是一种罪过吧。比尔也是美以美会的教徒吗?”
“根本不是。他对本地美以美会传教士的憎恨,丝毫也不亚于对神父的。当然,他最恨的还是范妮。”
“范妮还抱怨说,”亨利说,“他们根本不交租,而你却放任他们。”
“不完全是这亲。比尔交租常常晚一些,因为他们家里总有人生病。他知道我不会催他。但只要他有可能,他准交租,我真不好意思收他的儿。我不能向忍饥挨饿的人要房钱,那是连狗都不能住的破房子。亨利,你和比阿特丽斯不得不忍受这一切,我很伤心。现在范妮会平静几天的,每次歇斯底里大发作以后,她总是如此。但一星期以后,又会卷土重来,所以我担心,在这儿再住下去,对于比不会有好处。”
“再不到一个星期,我们就离开这儿。亲爱的,不要难过。我们这次来,也是要接比阿特丽斯回去。”
“可是孩子们应该去看看捕捞沙丁鱼。一定要等到捕鱼期。那样,他们回到学校以后,至少也会感到,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康沃尔郡。”
第二部 第四章
傍晚,长辈们远游归来,天空突然布满乌云,他们看到,门口停着特列南斯那位大夫的马车。包维斯在门口接住了比阿特里斯。
“夫人,别害怕;两个孩子没有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只不过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我派人把大夫接来的。”
“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还算好:他们只是伤了一条腿,还有几处碰上。不行,夫人,请您暂时不要进去。大夫吩咐转告您不必担心,请您等一等。他再过五分钟就出来。”
“是翻船了吗?”
“对,他们还算够幸运的”
“我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亨利喊叫着。“我已经说过了!大概这个包尔维尔根本没有像……。”
“老爷,不是他的错;他们没有和他在一起。只是在帮着救他们的时候,他才知道除了什么事。要是没有他,还不知道有什么结果呢。”
“您是说,他们是单独出海的吗?他们答应过母亲……。”
“他们去晚了。渔民都走了他们追渔民。”
“就是说,他们只是追渔民吗?可孩子们本来就会划船。出了什么事?翻船了吗?”
“船都变成了碎片。”
亨利心情激动地继续打听。沃尔特沉默不语;他两眼盯着妹妹的脸:她几乎是被迫治好了病,会不会像殴律狄克那样重又陷入忧郁的境地呢?不,她心情还算平静。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叫他不要激动。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开始听包维斯说下去。
“老爷,您相信吗,他们漂到了魔鬼牧场——这可是在涨潮的时候呀!显然,没有一个老师向他们讲过,有时在平静的水面下也会有潜流。他们抓住了那块叫鬼牙的礁石,水一下子就淹没了他们的腰部。”
沃尔特脸色煞白。
“可是…谁把他们从哪儿救出来的呢?”
包维斯耸耸肩膀。
“这不难猜出。在这一带只有那么一个人活腻了,所以他才决定为了两个小傻瓜跑到那样一个鬼地方去,也许您还不知道吧?”
“是比尔。潘维林吗?”
“还会是谁呢?”
范妮跑到他们跟前,暴跳如雷:
“是潘维林!是潘维林救了他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这就会没完没了……”
“是他,夫人,”包维斯说。“这可真没什么好说的!不然他们只好一声不响地淹死,上帝安排得天衣无缝。”
范妮疯狂地向他扑过去:
“包维斯,我已经向您说过,我不能忍受……”
他替她把话说下去:
“比尔的粗暴。可不是,您已经说过,夫人。可最糟糕的是,他和他的粗暴安然无恙的保全下来了;这是怎么搞的,我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都住嘴!”亨利气忿的喊叫着。“咱们还没有弄清孩子们会不会终身残废,难道你们就不能等会儿再吵吗?”
比阿特丽斯挽起他的胳膊,他咬着嘴唇不说话。但已经晚了,范妮疯子般的尖叫起来:
“啊,原来如此,沃尔特!现在您的奴才和您的妹夫都来欺负我,可是您却袖手旁观!如果您不让他们向我道歉,我在这儿一分钟也不待下去。一分钟也不待!至于您会怎么……。”
她嚎啕大哭,奔到街上去。沃尔特关上门,为了防备万一又把身子倚在门上面。
“包维斯,”比阿特丽斯说话了,“请您说说,孩子们出了什么事?”
他窘住了。
“请原谅,夫人。我认为,不必过分担心。迪克的一条腿摔坏了,胸部受伤,但会好的。”
“哈里呢?”
“他伤势很轻,当然有些青紫伤痕。他的手腕脱臼了,大夫替他复了位。孩子没叫一声,经受得住;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您认为ie,他们没有受内伤吗?”
包维斯踌躇起来。
“大概没有,迪克少爷开始把我吓坏了—把他弄回来的时候,全身冰凉,怎么也摸不到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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