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离开丈夫以后》第47章


怎么说都行,反正我们是生活在株连九族的年代。什么?您说您的死是几个月以前才发生的事,萨尔茨先生,还是您是西蒙先生,或者是两个霍瓦特先生中的一个,我总是要把两个搞混。对不起,您不用不停地用枝条抽我的腿,再抽我也记不起来。[队伍中出来一个扯肉店老板的袖子。]
女人希伯来骨头,磨成精液,穿过我们游过的沙钟,我到底要说什么?亲爱的死者,你们可以安息了。你们向我们要求那么多小心谨慎是毫无意义的。总有结束的时候。我说过,死作为事件不是行为。我的意思是,单个人的死都明白不了,人多也没用,再说你们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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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死还像眼睑保护眼睛似的被保护着,我的死者先生们。是不是这样,萨克茨先生?两位霍瓦特先生,什么,西蒙先生?没意见?你们自己还能闭上眼睛吗,还是不行了?尊敬的死者,你们没有被炸得面目全非应该感到庆幸了!不管怎么说还能把你们分清楚。你们还真算走运的。不久前有几个烧得半焦的女人从窗户里跳出来,她们是在逃离什么,逃离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我们不会不给你们的。您说什么?这孩子缺什么?哦,是缺了孩子!这儿缺好几个孩子呢。您不是把他们从窗户扔出来了吗?这您该提前告诉我才对呀!
德国英雄史诗的意思,是要发展起一股巨大的雄心,最终要从自身挤榨出太多的东西。自己这儿找不到,没有西格弗里德,连西格弗里德的影子也没有,于是就把别的,在那儿的都扔出来了。这么多意思!这么多热气!必要时就从别人那儿搜刮出想要的东西。
肉店老板你们这四个家伙还不能去万人坑!一声巨响,寂静的夜晚里能听得很远。总有结束的时候。滚出去!滚回印度去!你们想去哪儿?马上滚回印度去!
[指着门,一个蹬着四轮一线旱冰鞋的人滑了进来,全身典型的滑旱冰者装束,但都是钩织的,背包也是钩织在身上的,人的风景。]
另一个顾客我必不致缺乏,主是我的牧者。不,当然不是这主![指着肉店老板]他不是昨天紧逼我的那主。是那边那个!我看,是他倒是他,可他昨天看着和今天完全不一样。无所谓啦。幸好永恒也有限度:轻轻地,以巨长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指甲照亮的血色豌豆旋转着。没有地方让它照亮。
单排滑轮者我也常常这么想。只要一出门,无论去哪儿,总有一柔软、非晶体而冰冷的黑影跟随着我。我似乎始终走在一条隧道里。我的身后一切都消失了,被擦得一干二净。
亲爱的死者,你们知足吧!我在某种程度上也在不停地逃离。很像死亡:我们得学习认同我们身外的某种东西。总得有结束的时候。
两个[钩在一起的]年轻女顾客[用响铃般的高音,尖声叫喊着]很快——绝望,他们的陶器——时间很快流失在黏土里,眼泪很快就赢了——再来一次,用蓝幽幽的圆锥花序,环绕着我们,今天。你们用畸形的词语,说我,你们正说着,哪里。
肉店老板[从他的柜台后走出来,用他的大刀把两个人切开。他切下他们脸上钩织的部分,但也切到肉里,于是钩织物下面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促使慈悲死的行为产生的情形应该准确定义一下:对肯定和快要被疾病和伤痛折磨死的病人和伤患来说,自然病死与被人通过其他强加的方法现在弄死之间的时间差是无所谓的。根本谈不上什么明显地减少了死者的寿命,最多是某个愚蠢的书呆子会说这个。我们在此只提缩短。总有结束的时候,亲爱的死者!我们也提供火焰。有五种不同的助燃物供您选择!
另外三个女顾客[已经钩到了一起。现在她们又绝望地挣扎着想分开。下面的台词她们交替着一口气念下去。]
在医院里招手。我们仨,扎比内、安德莉亚和英格里特是三个好朋友,来自格拉茨。我们的第四个朋友目前生重病住在医院里。她的病房里有电视机。当恩斯塔尔之家举行女子滑雪比赛时,她打开了电视。一个偶然的机会病人的伴侣和女儿进入镜头出现在萤幕上。他们两人发觉镜头对准了自己,他们也知道病人在医院里正在看转播,所以就招手了。我们的朋友高兴极了,她一定要要一盘这个节目的录影。可是我们谁也没录下来。于是我们三人给奥地利广播电视台写了封信。我们说明了病人的愿望,索要一盘恩斯塔尔活动的录影带。我,扎比内不久就接到奥地利广播电视台的电话。体育部的汉内斯·特尔卡告诉我,这样一盘录影带一般来说要1500先令,但我们这个特殊情况,就免费了。然后就收到了录影带。它是1月8号在恩斯塔尔录的。可招手是7号的事情!又给电视台写了信,特尔卡先生又来了电话,寄来了第二盘录影带,还是免费的。我们那生病的朋友别提多高兴了。病人对人性的表示特别容易感动。但总有结束的时候。
肉店老板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活人的夜晚不能,刁民的夜晚不能,顺民的夜晚也不能。来,和我一起用门墩压住没绑牢的帐篷。太好了!三颗炸弹,同样的技术。一颗放在克拉根福一所双语学校前面,另一颗是你们的,死者先生们,还有一颗第二天把一个垃圾工人的手炸掉了一块,那人叫什么可惜我现在想不起来了。[把什么东西拿给大家看]您再试一次,也许下一次会好些!如果制作这个的先生们碰巧在场的话,我请你们现在上台到我这里来,给我们现场的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讲一讲,你们是怎样和为什么制作这些盒子、牌子、石膏板、碑文的。谢谢,现在我看到了为什么。亲爱的观众,你们像一群苍蝇似的趴在萤幕上是没用的!我为你们把那个有疑问的东西举到镜头前,这样你们就能看清楚了。你们坐着不用动!
一旦超越了自我,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大大小小都算上。有人单枪匹马从拖拉机下救出孩子!有人凭味道能辨别出彩笔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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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个抖动的钩织包挂到屋顶上。]
消除折磨可以是救治,杀人可以是家庭手工作业。假如死是肯定的,转换一下死因不是法律意义上的杀人行为,是的,只不过是改变一下已确定的、不可撤销的死的发生方式。这么说杀人实际上也可以是一种纯粹的救治呢!
[他用棍子打那个包,包突然不动了。]
而且也不取决于病人是否同意,在很多情况下,一个当时失去知觉的人就成了这种治疗性手术的物件。
[怒气冲冲地又打了一下,包里开始滴血了。]
我个人认为,总得有个结束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现在就结束呢?[幕后传来掌声。]死者先生们,你们总算完事儿了,应该高兴才是。邻居、商店里、饭馆里、理发店里,没一个人说你们好话。我得考虑考虑,和你们比我们宁愿要什么人。我真的认为,谁都比你们强,他不需要去死。不管怎么说,孩子比你们可爱,不是死孩子。也许还真是死的更好?您怎么想?您可以问问着名的癌症儿童奥利维亚!是的,您问她好了,玛姬特女士!现在她总算作了手术了。我们大家真和她一起受煎熬啊!至今想起来我还难受。
一方面,对一个孩子,甚至是没出生的孩子,谈起来都那么亲切。说起小孩子当中最小的来,似乎着了魔似的,是呀,他们不捣乱呀,除非他们在你门前踢足球,大吵大叫,把玻璃窗都震弯了。是的,它们很容易弯,不用事先把房子点着。
一个女顾客[给自己全身到处都缝上了钩织袋]另一方面难道不是,未出生的和你们,尊敬的死者先生们表现出的陌生完全是一回事,因为你们都懂得太少。陌生人是人为地停留在儿童阶段的人!用你们的目光崇拜别人吧!注意你们的能力!谁知道,这个胚胎有朝一日会成为什么呢?给他点时间。未出生的会觉醒。你们不行了,死者先生们。有疑问的话,最好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样也就不会有你们的阴影落在我们头上了,而且可恶的是,总是在我们想享受阳光的时候,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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