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亚一家》第126章


含混不清的想法。请玛丽娅出走,藏匿起来。。给卡洛斯写封匿名信,详尽他讲述吉马莱斯讲的情况。。这种杂乱的思绪,急切的心情,渐渐地变成了对吉马莱斯的怨恨。这个蠢货讲这些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私信委托给他?阿连卡为什么要介绍他们相识?唉,要是没有达马祖那封信。。这一切都是来自那个该死的达马祖!
他帽子都没脱,在屋内不安地转来转去,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的一个信封上。他认出是威拉萨的笔迹。信还没拆封。。猛然,他想出了个主意。把一切都告诉威拉萨!为什么不可以呢?他是马亚家的总管。这个家对他没有任何秘密。关于这个家庭中一位原被认为已经去世,但又突然出现的女人的错综复杂、离奇的情况,如果不向这位忠实的管家说明还能向谁说呢?他一向可靠,由于继承因素或是命运的安排,他总是了解这个家庭所有的秘密与利害关系的。。埃戛不再多想,也不再往深处考虑,他立刻选定了这个可以救苦救难的办法——因为这样至少使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从他心上搬掉了一块压得他透不过气并使他无法忍受的沉重铁块。。他需要早起,到家中去找威拉萨。他在一张纸上写道:“请七点叫醒我。”然后,他走下楼,到仆人们住的那条石柱长廊上,把纸条挂到他的随身仆从的门锁上。
他心情较为平静地回到楼上,打开威拉萨的来信。那是个便函,提醒友人埃夏在大众银行的二十万雷亚尔汇票还有两天到期。。“见鬼,都赶到一起了!”埃戛恼火地叫起来,把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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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七点整仆人叫醒了埃戛。一听见门响,他就猛地起来,坐在床上——接着,昨夜的 惴惴不安也突然又都涌现在他的脑海里——卡洛斯,他的姐姐,这个家庭从此被破 坏的幸福,好象一切又都苏醒了。阳台的门开着,一股清晨灰濛濛的雾气悄悄地透 过了白色的窗纱。埃夏抖抖嗦嗦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又胆怯地钻回了被窝, 在出去对付一天的苦难之前,他还要享受一下那点儿温暖和舒适。
盖着暖和舒适的毯子,他慢慢觉得,似乎不必那么急匆勿地跑到威拉萨家去, 而且也没多大益处。。找威拉萨又有何用呢?这不是金钱问题,不涉及什么请求,也 不涉及什么法律——不需要一位管家的经验。这只会再让一个资产阶级分子了解一 桩极端微妙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他自己知道了也吓了一跳。他用毯子往紧又裹了 裹,只把鼻子露在冷空气中。他对自己低语说:“去找威拉萨才叫傻呢!”
再说,难道他就不能鼓足勇气,立即在今天上午就明确、大胆地把全部情况告 诉卡洛斯吗?这桩事难道真象昨夜他想得那么可怕,会无可挽回地毁灭一个人的一 生?。。在塞洛利库的沃泽亚斯村,他母亲家的乡村别墅附近,也曾有过一起类似的 事,两兄妹险些在蒙昧不知的情况下结了婚。当证件齐备,就要宣布这桩婚事时, 真相大白了。有如塞拉芬神父所说,未婚夫妻有两天“傻了眼”;但是,他们终于 笑逐颜开,非常和睦、非常高兴地以兄妹相称了。那位未婚夫——一个非常英俊的 小伙子,后来说“他家里差点儿出大乱子”。目前的这桩事,阴差阳错更大些,两 人的感情也更加深切;但是,他们的两颗心毫无罪责,绝对纯洁。所以,为什么卡 洛斯的生活会永远遭受破坏呢?既是毫无所知,也就无后悔可言。最初的震惊过去 之后,哪儿还会给他带来永恒的痛苦呢?只是那种欢乐结束了。那不过是随便的一 次情场失意罢了。比起玛丽娅若是背叛了他而同达马祖相好,这打击要轻得多了。
突然,门开了,卡洛斯嚷着走了进来:“怎么回事,今天早晨怎么啦?刚才巴蒂士塔在楼下对我说。。有什么奇遇?决 斗啦?”
他的上衣扣得整整齐齐,领子挺直,遮住了昨晚的白色领带。肯定,他是乘马 车从圣弗朗西斯科街来的,埃夏刚才还听到马车在道旁停住的声音。
埃夏猛地起来坐在床上,伸手去取旁边桌上的香烟,一边打着哈欠说,昨天夜 里同塔维拉商定去一趟辛德拉。。为了不晚,所以让人叫醒他。。但是,谁知道,醒来 累得很。。“天气怎么样?”
这时,卡洛斯过去拉起纱窗。就在光线充足的办公桌上,放着用《拉贝报》包 着的蒙弗特太太的盒子。埃夏猛然想:“如果他看到,问起来,我就和盘端出!” 由于这个可怕的决定,他那脆弱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这时,纱窗卡了一下后拉 了起来,一束阳光照到了桌上,卡洛斯转过了身,却没注意到盒子。埃戛深深地松 了口气。
“这么说,要去辛德拉了?”卡洛斯说着在床铺脚边坐下来。“的确,是个不 坏的主意。。玛丽娅昨天也说要么辛德拉。。等等!咱们一块儿玩去!咱们可以乘一辆 四轮马车去!”
他看看表,计算着备车和通知玛丽娅需要多少时间。
“问题是,”埃戛不安他说,一边从桌上拿起单片眼镜。“塔维拉说是同几个 姑娘一起去。。”卡洛斯不高兴地耸耸肩膀。大白天同不三不四的女人去辛德拉多丢 脸!
晚上,黑乎乎的,再喝上几杯,那还可以。。但是,大白天!也许是同胖罗拉一 起去吧,晤?
埃戛抓起床单的一角擦着单片眼镜。他卷进了一桩复杂、棘手的事情之中了。 她们不是西班牙女人。。而是些女裁缝,是些严肃的姑娘。。他以前曾经答应过同其中 一位姑娘去辛德拉,一位叫西蒙斯的人的女儿,他原是做沙发椅套的,已经故去。。 她们部很严肃!。。面对着如此严肃的许诺,卡洛斯马上放弃去辛德拉的念头。
“那就算了!。。我去洗个澡,然后去办事。。你要是去了,替我带回些干奶酪饼 给罗莎,她喜欢吃!。。”卡洛斯一走,埃戛就无精打采地抱起双臂,完全失望了。 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他是不会再有勇气“和盘端出”了。怎么办?。。他不知不觉地 又回到原来的想法,想去求助于威拉萨并把蒙弗特的盒子交给他。再没人能比威拉 萨更诚实、更讲究实际的了。凭着他那资产阶级的平平稳稳的脾性,还有谁能比他 更不动感情和冷静地处理这场灾难?威拉萨的“冷静”使他最后拿定了主意。
于是,他焦急地从床上跳下来,拉了拉铃。在仆人到来之前,他把睡衣披在肩 上,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蒙弗特的盒子。那的确象只旧雪茄烟盒,包着它的那张纸的 折痕部位已经很脏,并且破损,还留有火漆印记,那显然是蒙弗特家的徽章——为 了爱情①。在盒盖上是歪歪扭扭的女人字体,写着“吉马朗先生收,于巴黎”。听 到了仆人的脚步声,他就把挂在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毛巾盖到盒子上。半小时后,他 已乘坐一辆敞篷马车跑在阿泰罗大道上。
他情绪高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难得享受的早晨清新空气。
事情一开始就不顺当。威拉萨外出了。女用人不清楚他是去了办公室还是到阿 尔菲特②察看情况去了。。埃戛出发前往银子路的办公室。威拉萨先生尚未到。。“那 么,他几点钟到?”
一个瘦高个儿的年轻职员不自然地拧着背心上的一条珊瑚链子,结结巴巴他说 ,威拉萨先生如果没搭上九点那班轮渡去阿尔菲特,他是不会到得太晚的。。埃戛失 望地离去了。
“喂,”他对车夫嚷道,“去塔瓦雷斯咖啡馆。。”这个时刻,塔瓦雷斯咖啡馆 的顾客稀稀落落,一个侍者在擦洗地板。在等候吃午饭的期间,埃戛浏览了几份报 纸。所有的报纸都对晚会作了简短的报道,应允过些时候将对这次精彩的艺术盛会 作详细的评论。只有《插图杂志》的报导篇幅长些,用了郑重的词句,称鲁芬诺“ 伟大卓越”,称格鲁热斯“前途无量”。对阿连卡,《插图杂志》则把哲学家和诗 人分开来谈。该报恭敬地提醒这位哲学家说,并非所有的哲学理想——美丽得如同 沙漠上的海市蜃楼,都能在社会实践中实现;但是,对于诗人,对于如此美好的想 象、如此激励人心的诗文的创造者,该报高声欢呼“好极了!好极了!”还说了其 他一些荒谬的蠢话。接着刊登了《插图杂志》报人见到的一些人士的名单,其中“ 戴单片眼镜的若昂?埃戛那颀长的身影尤为突出,他总是那么热情洋溢”。埃戛摸 着胡子笑了笑。正在这时,冒着热气的牛排端了上来,在陶器煎锅里还咝咝作响。 埃戛把《插图杂志》放到一旁,自言自语道:“这家报纸办得不错!”
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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