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亚一家》第125章


恼火,他把那位高尚的老人的名字都扯了进去。他就象憋住了气似的大声嚷道:“总之,连我也说不清楚,真是耸人听闻!”
“一场悲剧!”吉马莱斯先生板着面孔总结说。
他们来到小贝娄鲁广场时,吉马莱斯请埃夏稍候片刻,等他跑上去取蒙弗特太太的信件。
广场上只有埃戛一个人了;他朝天举起双手,把他从罗雷托来的这一路①原文为法文。
上怀着的象梦游者似的压抑的心情,默默地放松一下。他唯一准确无误的感觉是,吉马莱斯讲的情况铁定无疑,这些情况是如此严紧,真是天衣无缝,没有一点破绽,不露马脚,也不会不攻自破。他在里斯本结识了玛丽娅?蒙弗特,那时她还是彼得罗?达?马亚的妻子,骑着栗色的小马。她私奔后,他又在巴黎遇见她,那时她的第一个情人已经故去,她同其他的男人们生活在一起。他还抱过玛丽娅?爱杜亚达,给她买过娃娃。。从此,他经常见到马丽娅?爱杜亚达,了解她的情况:他了解她在巴黎、在图尔修道院的生活,与爱尔兰人在枫丹白露同居,以及投身到卡斯特罗?戈麦士怀抱里的情况:最后,几天前他还在索德雷码头看见她同自己、同卡洛斯?达?马亚共同乘坐一辆出租马车!这一切同玛丽娅?爱杜亚达讲的情况全都符合。从这一切又看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卡洛斯是他姐姐的情夫!
吉马莱斯还没下来。二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闪着光亮。埃戛又在广场周围慢慢地踱起步来。此时,他心中对这场悲剧性的大灾难渐渐地怀疑了,难道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一位朋友身上,发生在里斯本一条街上,发生在从格鲁热斯母亲那儿租来的房子里?。。不可能!这种丑事只会发生在一个乌七八糟的社会,发生在中世纪那样的动乱时代。但是,在一个资产阶级社会,警察戒备森严,规章齐全,有繁多的法律保障,文件记载,洗礼登记和结婚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现代生活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两个曾在一个摇篮里睡过党的孩子,由于母亲的疯狂行为,后来他们分开了,在相隔遥远的两地长大、接受教育、描绘着各自长长的命运曲线——这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再到一起睡觉,过姘居生活?这不可能。这类事只能在书本上找到,那也是艺术的精湛创造手法,为了给人的心灵以新的恐惧。。然后,埃戛举目望了望亮灯的那扇窗口——吉马莱斯肯定正在箱子里翻找文件。讲述了那些情况的那个人正在那儿,而他所讲的一切没有丝毫不能立足的矛盾之处!。。埃戛似乎觉得,楼上那处灯光渐渐照亮了这桩错综复杂的灾难,使其清晰可见,并向他展现出了那整个缓慢的发展过程。是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可能的!那个孩子,一个女人随身带走的女儿,长大了,成为一个巴西人的情妇,又返回里斯本定居。邻近的一个住宅区里,住着那个女人扔下的儿子,他也长大成人了。由于他出众的才貌和侈华的穿戴,在这个土里土气、简陋粗俗的城市里,使他的地位十分显赫。而她,满头金发,身材颀长,迷人的容貌,拉斐丽服装店的衣服,是一朵高级文明社会的鲜花,在一群瘦孝皮肤棕褐色的女人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在地方狭小的市区和阿泰罗街,人们不免挤来蹭去,因此他们两人命中注定要相遇。又由于各自的魅力,他们又必然会互相吸引!还有比这更自然的事吗?如果她相貌丑陋,衣着粗俗,而他也只是个戴了顶高礼帽的瘦弱青年,那他们彼此就绝不会注意,而是各奔前程了。如今这样,他们自然要相识,而且两人也就可能相爱了。。后来,有一天,吉马莱斯先生出现,可怕的真相披露了!
暗处的饭店大门响了一声,吉马莱斯先生头戴了顶丝绸便帽,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
“刚才没找到箱子钥匙,请原谅!一有急事往往如此。。这就是说的那只盒子!”
“好,好。。”
那象一个装雪茄的烟盒,被这位民主派用一张旧《拉贝报》包了起来。
埃戛把它装进上衣衣兜,并立即向吉马莱斯伸出手,似乎再讲什么话都多余了。不过,那一位坚持要送他到阿森纳街口,虽说他只戴了顶便帽。对于从巴黎来的人,这天晚上简直有一种柔和、宁静的东方色彩。而他,有记者的习惯,从来不早睡,总要到凌晨两、三点钟。。吉马莱斯先生嘴上叼着雪茄,两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走着,话题又回到了政治和晚会上。他觉得阿连卡的诗太没力量——因为标题是《民主》,他曾寄予很大希望。
“词藻颇为华丽,很耍弄了一番文笔,大谈其自由,但对于君主制度和王室这堆垃圾并没给点儿有分量的抨击,没狠狠地刺几下。。您说对不?”
“确实如此。。”埃戛低声说,眼睛朝远处打量着,想找辆马车。
“就象这里的共和派报刊一样。。一派空话、废话!。。我常对他们说,‘鬼东西,对准社会问题进攻啊!’”巧得很,一辆大马车从王宫方向朝这边慢慢驶来。埃戛匆勿同这位民主派握了一下手,祝他一路平安,然后向车夫交待了葵花大院的地址。但是,吉马莱斯先生仍然抓住车门,建议埃戛去巴黎旅行。既然他们成了朋友,他一定要把所有那些人都介绍给他。。埃戛先生将会看到另一番景象!绝不是葡萄牙的这些蠢才、庸人,拧搓着胡子装腔作势,自以为了不起。在那个世界第一流国家,到处是欢乐、博爱,人人富有才智。。“我的地址就是《拉贝报》编辑部!谁都知道!至于这个小盒子,我就拜托了。。”“您尽可放心!”
“您有事尽管吩咐。。代我问候堂娜玛丽娅女士!”
马车行驶到阿泰罗街时,埃戛焦虑地自问着:“我该怎么办?”圣明的主啊,该如何处理他掌握的这个可怕的秘密?现在吉马莱斯要远去了,永远消失了,他就成了唯一掌握这个秘密的人。他恐惧地预见到了那可怕的前景,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他在世界上最敬重的人将是何等的痛苦。于是,他本能的想法是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就让它到此为止。他什么都不说,吉马莱斯也消失在巴黎了,让有情人继续相爱吧!。。这样可以不在卡洛斯的生活中制造什么残酷的危机,自己作为卡洛斯的朋友,也不会痛苦。再说,把一桩乱伦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毁坏了两个无辜、可爱的人的生活,这将是何等残酷!。。但是,一想起“乱伦”,那沉默的一切后果又如同黑暗中的火光,活龙活现地、可怖地闪现在他的眼前。他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乱伦,他能心安理得地目睹两个人那样生活下去吗?他还能去圣弗朗西斯科街,同他们欢欢乐乐地坐在桌旁,透过帷幔瞥见那张他们共枕的床,并深知这种罪恶的可鄙行为是他沉默的结果吗?不能。。但是,他有勇气在第二天走进卡洛斯的室内,对着他说:“喂,你是你姐姐的情夫”吗?
马车在葵花大院前停下。埃戛如往常一样,从卡洛斯的私用楼梯上楼。
所有的灯都熄了,四周一片寂挣。
他点上蜡烛,拨开卡洛斯卧室的帷幔,胆怯地踩着地毯往前迈了几步,此刻的脚步声都变得十分凄凉。从镜子中反射出的一束光照进了黑洞洞的屋子。光亮投到了铺着长长的平整床罩、带着幔帐的整洁的大床。接着他想到卡洛斯此时正在圣弗朗西斯科街和一个本是他姐姐的女人睡觉。这个念头无情地、尖利地刺透了他,井在他眼前呈现出一幅活生生的具体影象,使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丝不挂地抱在一起。。玛丽娅所有的美貌和卡洛斯所有的高雅风度完全消失了。所剩下的只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两只动物,象狗一样,由于情欲的冲动,在一个角落里粗野地搂抱在一起!
他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摆脱开那个幻象,因为在摇曳不定的蜡光照亮的昏沉走廊上,那个幻象显得越加清晰、明亮。他把梳妆台上的六支蜡烛全部点燃起来。此时,他感到更为急迫和事在必行的是必需把一切都告诉卡洛斯。与此同时,他越来越感到没有勇气去见卡洛斯,把乱伦的事揭出来破坏他的幸福和生活。不能这样做!让别人去告诉他这件事吧!而后,他可以去亲切、真诚地安慰他,分担他的痛苦。无论如何,卡洛斯生活中最大的灾难不能由他嘴里说出的话所导致!。。让别人去告诉他吧!但是,由谁呢?他的脑海里千头万绪,闪过许多没有条理、含混不清的想法。请玛丽娅出走,藏匿起来。。给卡洛斯写封匿名信,详尽他讲述吉马莱斯讲的情况。。这种杂乱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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